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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秋叶飞处远长安(中篇小说)


作者:文三少 举人,3240.8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314发表时间:2019-12-11 11:43:18
摘要: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六日,长安命案六起,凶手目标直指卫国公杨国忠。春风亭亭长张怀仁奉万年县丞之命调查命案,其目的为了换兄弟罗维良性命,扑朔迷离的案情背后隐藏着惊世权谋,张怀仁又如何与之周旋?又该何去何从?


   ​女人继续说道:“后来我逃至洛阳,得人相助,此次来到长安,只为一件事。”
   南凤问道:“什么事?”​
   “刺杀杨国忠!”女人道:“妹妹可愿助我,为我们部族报仇。”
   片刻的思索后,三人达成共识。由罗维良继续搜罗可置卫国公于死地的罪证,南凤依旧潜伏在卫国公身边司机行动,如若查得卫国公的罪证,便由永王交给圣人请圣人定罪;如若不能,便由南凤与黑衣女人出手,不惜一切代价,暗中将其刺杀。
   听闻罗维良的讲述,张怀仁已经可以确定此次命案的幕后真凶是谁。一番梳理,他已经了然于胸。罗维良与南凤谋事,因万年县与国公府往来账目并无卫国公大印,所以无法进一步说明卫国公本人参与买卖官员事宜,而后万年县丞得知账本被盗,锁定罗维良,杀害南凤,抓捕罗维良。黑衣女人自知已无法查得卫国公罪证,决定动用下策,亲自动手报仇。
   ​张怀仁看着眼前这个生死兄弟,不禁感慨道:“仇恨真的可以让人心甘情愿地一心赴死。”
   罗维良道:“现在我已出了大牢,接下来要怎么做?难道就这样离开长安吗?”​
   张怀仁知道罗维良并不想就这样离开,南凤的仇他不可能不报,况且万年县丞不会放过他们。为今之计,只有设法摆脱万年县丞,才能平安无事地离开长安。而关于案情的幕后真凶,张怀仁还有一丝不明所以,很显然罗维良并没有将所有实情告知自己,有所隐瞒,似乎是在保护那位幕后真凶。他并不想逼迫这位生死兄弟,因此他需要进一步确定。他并不是想要抓住真凶,只是想弄清楚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所想之人。
   ​想要摆脱万年县丞的纠缠,就得从那本账目着手。现如今账目落入县丞之手,县丞定已将其焚毁灭迹,幸亏在离开香坊之前张怀仁已经翻阅过账目,笔笔数字已记在心里。只需将其写下来,虽然没有县丞盖印,但以卫国公多疑的心性,如若知晓有此账目,定会迁怒于万年县丞,即便不治其死罪,怕也是活罪难逃。而如何将账目放在卫国公面前,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申时,即将日落而息。
   大理寺堂内,杜之巽正编写一篇游记。以杜之巽之文采,不止是做一名大理正司直。杜之巽自诩才比高适,却无用武之地,身处卫国公旗下为官,虽心有不甘却只得步步为营小心提防。
   ​张怀仁带罗维良入堂内,杜之巽问道:“张亭长前来,可是查得真凶?”
   张怀仁笑道:“杜大人也知蔡主簿并非真凶?而是万年县丞有意致蔡主簿于死地。”​
   “知道又如何?蔡主簿已签字画押,罪证确凿。”​
   ​张怀仁道:“杜大人一心为民查案,而万年县丞等人却一心贪图权贵,与其同朝为官,杜大人就真的甘心吗?”
   杜之巽并不喜欢万年县丞这个人,阴险狡诈,擅阿谀奉承,这样的官,只会鱼肉百姓。“不知张亭长有何高论。”​
   张怀仁见杜之巽正在写字,便拿起笔来,将脑中的账目一一写下来。
   杜之巽看着那些不停变换的数字,心中一惊。传闻万年县丞替卫国公搜刮民脂民膏,想必这便是来往账目。他并不知晓张怀仁从哪里知道这些数字,但他知道这些数字关系重大。​
   ​杜之巽看着他写完这些账目,不禁问道:“可是万年县与国公府的往来账目?”
   “是。”​
   杜之巽内心波澜不断,只可惜他知道此账目并没有万年县丞大印,无法定任何人的罪名。何况即便有大印,也不能动卫国公分毫,因为任何罪证都不可能呈在圣人面前,会被卫国公拦下。如此一来,持有此账目之人,必死无疑。
   杜之巽虽在大理寺为官,授命于卫国公。但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对张怀仁更是欣赏有佳,他不希望像张怀仁这样有能力维护百姓之人被杀,便说道:“张亭长,此事还望你烂在心里,不要说出来的好,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在这大理寺内,并非所有人都希望你活着。”​
   ​张怀仁只是微微一笑:“杜大人多虑了,您是担心这样的账目会让人觉得是我在诬陷县承或者国公大人吗?其实张某从未想过要将此账目呈于圣人面前,而是希望能让国公大人看见。”
   杜之巽心领神会:“你是想借国公大人之手除掉万年县丞?国公大人生性多疑,万年县丞留此账目,定居心不良。因此国公大人定是宁肯杀错也不放过,的确是个好办法。”想到这里,杜之巽叹息一声:“哎,可惜这本账目并没有万年县印,是一本死账,死无对证。”
   张怀仁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如果此账目有蔡主簿的手印呢?是不是可以换一种理解?”
   被张怀仁这样一说,杜之巽一下子被点醒。杜之巽是什么人,腹有诗书,一心为官,既能讨好杨国忠,又能一心替百姓办案,夹在这两方矛盾中生存,思想自然转变的够快。张怀仁这样一说,可谓是一石三鸟:摆脱了自己​,又同样可以拉万年县丞下马,为百姓除去了一位朝廷蛀虫,而自己也能得国公赏识,待更大的权力在手,就能更好地为百姓办案。
   想到这里,杜之巽不禁心情大悦:“张亭长果然厉害,杜某即刻提审万年县吏蔡主簿。”​
   十七
   ​天色渐暗,太阳隐于西山。申末,日入,黄昏近。
   ​城南国公府,负责记录文案的小吏看着杨国忠立足于竹窗前的身影有些昏暗,忙道:“已入黄昏,是否……”
   杨国忠头也没回道:“临近夜幕,点灯吧!”​
   小吏忙转身向身后的侍女们示意,几人急忙退下,忙碌起来。半刻后,议事堂已灯火辉煌。
   此时府外​卫率右执事进门跪地道:“报!大理司直杜大人求见。”
   杨国忠挥挥手道:“传。”​
   ​“喏。”
   杜之巽​手持张怀仁书写账目,快步上前,跪地行礼道:“下官大理司直参见国公大人!”
   “起来吧。”​
   “谢大人。”​
   杨国忠注意到杜之巽手中之物,眉头一挑道:“杜大人有何事呈报本相?”​
   ​杜之巽道:“下官奉大人之命接管长安命案,万年县丞移交凶犯,乃万年县主簿蔡大人。”
   “哦?”​杨国忠眉头微皱:“是蔡主簿要杀本相吗?”
   ​“本案尚有疑点,只不过……”杜之巽没有再说下去,等杨国忠来问,要比自己说出来更为妥善。
   “只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杜之巽嘴角微微抽动,道:“经下官审问,蔡主簿确实并非此案幕后主使,但购买寒食散等违禁药物却有其事。想必万年县丞也是因为如此,才定蔡主簿谋杀罪名。只不过下官在审问期间,蔡主簿写下了一本账目。”
   “是何账目?”​
   “大人看看便知,想必这就是万年县丞急于定罪蔡主簿的缘由吧。”​
   杜之巽低头不再看着杨国忠,杨国忠看着他举起的双手上那张折子,接过来,打开。
   杨国忠眼色连变,他没有想到万年县丞竟会留下这样的罪证来牵制自己。国公府与各省各部之往来,素来只有国公府会留有记录,而万年县丞这本记录彼此往来的账目,说明万年县丞对自己是百般提防,居心叵测。​杜之巽敏悟好学,才思敏捷,素来只专注办案,不屑于与他人勾结,即使是太子多番拉拢,却也无动于衷,倒是有几分清高。这次专程来呈报此账目,想必是有意为己所用。杨国忠自知身边少有杜之巽这般人物,这是一个拉拢他的机会。
   经过一番思量,杨国忠双手背后道:“起笔。”​
   身后的小吏忙跪于案前,将纸笔备好。
   “万年县丞陷害忠良,居心不良,其罪当诛。着,大理司直杜之巽彻查,如遇反抗,杀无赦。”​
   ​杜之巽跪地领旨,心中暗自感叹:国相大人心狠手辣,非一般人也。虽已下达旨意,但心中尚有疑惑,道:“大人,那蔡主簿呢?该如何处置?”
   ​杨国忠闭眼呼吸,叹了口气道:“杀了吧!如果他还活着,又如何说明万年县丞陷害忠良呢?”
   夜幕降临,戌初。
   ​张怀仁与罗维良一直在万年县衙外的坊市中等待着杜之巽的消息,以确定是否还有后顾之忧。杜之巽此时带领大理寺翊卫正在赶往万年县界,一路风光满面。
   张怀仁看到​翊卫军高举火把抵达县衙,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他知道账目起了作用,不用过多观望,带着罗维良赶往落玉坊。
   ​臻氏已命人备好马车,再有半个时辰,洛烟便要去往国公府,她需要为洛烟打点好一切事宜。
   ​落玉坊二楼,洛烟房内。
   洛烟正依在窗口观望街上的行人,长安看似繁华,可是在这繁华之后,更多的是尔虞我诈。​洛烟想起自己的家乡,那里的秋日要比长安暖和一些,并没有这般凄冷。她裹了裹衣衫,回头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胭脂粉黛,是时候梳妆打扮了。
   ​臻氏进了门,两人点头示意。臻氏道:“这是洛烟在长安的最后一场演出,洛烟心中是否存有疑虑?”​
   洛烟嫣然一笑:“洛烟心中没有疑虑。”​
   “没有就好。我已打点好一切,洛烟尽管放心表演,其他的姐姐来做。”​
   ​“多谢姐姐。”
   二人一时无话,臻氏正欲退出房间之时,张怀仁怀抱宝剑而来,已踏入房门。
   臻氏眼里掠过一丝波澜,即刻回复平静:“不知张亭长来,所谓何事?”​
   “你且退下,我有事找洛烟姑娘。”​
   “喏。”​
   臻氏退出房门,看到罗维良正站在门外等候。臻氏并不认识罗维良,只是见此人浑身是伤,定是​刚出牢狱。两日来张怀仁一直在追查六坊坊主被杀一案,难免牵扯到很多人,因此她下意识地注意到罗维良的一举一动。而罗维良已不再是那个满眼单纯的男人,受尽折磨的他眼里有一丝凌厉的杀气。
   ​洛烟见张怀仁前来,不免心中生起一丝温暖,微微笑道:“张亭长是来带洛烟离开吗?你可救出你的那位生死兄弟?”
   张怀仁从怀中掏出几株药草放在梳妆台上,拿起一盒胭脂水粉,打开,放在鼻前嗅了嗅:“洛烟的水粉味道很特别,不像是中原女眷常用之物。”​
   洛烟看着那几株草药,都是制作胭脂香料的草药,用来制作与自己的水粉一样的药草。她即刻明白了张怀仁的来意,却为自己一厢情愿的构想而感到悲哀。
   “张亭长想要告诉洛烟什么?”
   张怀仁走近她身旁,看着她有些冰冷的眼睛,从怀中掏出香坊坊主的玉佩,交于洛烟手中。
   洛烟脸色冰冷起来,她知道事情已经被张怀仁查出来,此时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自己就是那个长安命案的幕后真凶,南诏人肖霞,没有再隐藏下去的必要。何况对于张怀仁的为人,她很了解,或者说:她选择相信张怀仁并不会把自己交给朝廷。她与香坊坊主同为南诏人,作为同乡,不禁问道:“他在哪里?”
   张怀仁道:“被贼人所杀!不过我已杀尽贼人!”
   洛烟早已猜到结果,在自己准备暗杀杨国忠之时,已料到身边的人都将会置身死地。她冷笑一声:“真的杀尽了吗?”
   张怀仁不知该如何作答,永王之人尾随自己想要夺取账目,自己虽已杀尽,幕后主使却是永王。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杀了永王。因此洛烟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十八
   “吱——”​
   房门缓缓打开,罗维良进了门,随手关上了门。​
   “阿苏曼。”
   “罗维良!”洛烟冷冷地看着罗维良道质问道:“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南凤,南凤却死于贼人之手。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老古,可老古还是死于贼人之手。你有张怀仁救你,可他们呢?”
   “阿苏曼,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张兄已助我除掉万年县丞,此刻怕是已被大理司直杜大人关入死牢,南凤的仇,我已经报了,万年县丞必死无疑。”
   张怀仁问道:“阿苏曼是你乌蛮族的名字?”
   洛烟道:“阿苏曼,在乌蛮族语中意为晚霞。”
   “收手吧!洛烟。”张怀仁满目深情:“你敌不过卫国公的,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收手!”洛烟冷笑一声:“我筹谋许久,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说让我收手?我死去的家人,我阿爷,我阿妈,他们的仇谁来报?”
   “南凤跟老古都因为报仇而死,你也杀了鲜于中通,也算报仇雪恨了,他们也不希望你这一生都活在仇恨里。收手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今夜戌正,我便会入国公府,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来之不易,怎么可能收手?”
   张怀仁经过两日探查,已明白许多。家仇国恨,又怎么能放手。“你以为你用毒高深莫测就能得逞吗?你以为凭你的方术就能敌得过国公府数千名卫率吗?如若你进入国公府,只有死路一条。随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长安,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离开?”洛烟眼中尽是伤悲:“怎么可能离开?家都没了,还能去哪?只要能杀了卫国公,死又何惧!何况我们已准备就绪,早已确保万无一失,今夜卫国公必死无疑。”
   张怀仁不想打击她,但他不情愿眼睁睁看着洛烟送死:“你以为有胡人助你,你就真的能万无一失吗?国公府常驻卫率数千人,长安东西南北各街口武侯、校尉等驻兵五千,何况国公府客卿百人,多能人异士,你的方术与毒,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且胡人助你,定另有所图。”
   ​“对,胡人助我,确有所图。”洛烟慢步走来,眼里尽是温柔与伤悲。她知道张怀仁所言不假,但自己早已报定必死决心。胡人助其刺杀卫国公,也只是安禄山将军与杨国忠两党相争,这对于洛烟而言,无论那一方得势,都与自己无关。洛烟靠近他耳边,轻声道:“胡人助我,是因为安将军想除掉杨国忠,并无其他目的。如果我不能杀了杨国忠,那么安将军将会自己动手,以清除奸贼杨国忠之名,进兵长安。所以,无论如何,杨国忠都必须死,否则一旦拢右兵临长安,百姓将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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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六起命案,凶手直指卫国公杨国忠。官场,从来都是白骨铺就的路,人命,在所谓的当权者心里如蝼蚁般,为了目标,可以肆意掠杀。看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轮番登场,勾心斗角也好,委屈求全也罢,都不过是权谋之争。一场惊天阴谋,在血雨腥风中渐露端倪。春风亭亭长涨怀仁奉命调查命案,周旋在各色人中。虽然冷血冷情,却心念同袍之义,生死弟兄,为救罗维良,拼尽全力,这份难得的战友情,让这场斗争多了些许温暖。而于洛烟来说,和拼死守护在身边男人生不同衾死同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到最后,各归各位,飞翔的仍去飞翔,停留的依旧停留,看尽事态炎凉,尘归尘,土归土。小说曲折生动,环环相扣,情节一波三折,引人入胜。感谢赐稿,倾情推荐欣赏。【编辑:静之水流深】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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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静之水流深        2019-12-11 11:44:22
  欣赏拜读,三少的小说一如既往的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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