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俩个沙俄兵先后落马。
　　 阿勒济：“宝贝儿，你这么打虽然过瘾可是不聪明啊。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你要能把那个当官儿地干死，这帮祸害估计就会跑了。咱爷俩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呯！
　　 牛犊子：“阿巴阿巴。”
　　 阿勒济顺着墙上的缝隙往外瞄了一眼。
　　 “呦，这鳖犊子挺滑头哇，躲在后面呐。没事儿，爹给你把他喊过来。”
　　 伊万诺维奇看到一白布条出现在窗口，但瞬间就被弹雨撕碎。
　　 伊瓦诺维奇：“停止射击，敌人投降了。”
　　 副连长：“您要抓活的？”
　　 伊万诺维奇：“沙皇陛下需要借口，司令官需要借口，贵族老爷们也需要借口。而我需要的是勋章、职位、钱和女人。卡伦里的是借口也是我需要的。亲爱的谢尔盖，你想和我分享吗？”
　　 副连长：“如果可以，我很愿意。”
　　 伊万诺维奇：“那就去把他俩带过来吧，亲爱的谢尔盖。”
　　 副连长催马上前，他冲着快要趴架的卡伦喊道：“喂！把武器扔出来，双手抱住脑袋慢慢走出来。”
　　 阿勒济：“牛犊子，你咋不打？”
　　 牛犊子：“阿巴阿巴。”
　　 阿勒济：“你嫌这个官小？行，爹给你把大的叫来。”
　　 阿勒济猛地站起身喊道：“投降不是不可以，但是有条件！”
　　 副连长：“你要多少钱。”
　　 阿勒济：“你官儿小说了不算，叫你们的大官儿过来。”
　　 副连长：“你得让我相信你要投降。”
　　 阿勒济：“你等着。”
　　 噼里啪啦，一支支枪从窗子里扔出来，很快就在窗外堆了一小堆。这些都是毕拉河卡伦的存货，都是那些商人看不上眼的破烂儿。从最早的大抬杆、三眼铳、鸟铳到前装火绳枪是应有尽有，都能开一个小型展览了。
　　 副连长：“你可以先说说条件，但我们是不会走的，这里已经成为伟大的尼古拉二世陛下的领土了。”
　　 阿勒济：“行，这破地儿我也不想待，拿了钱我们就走。”
　　 副连长：“你得跟我们回去，你得让我们的陛下和长官相信，是你们越境杀人在先的。”
　　 阿勒济：“这事太大，得好好谈谈价钱，赶紧叫你们的大官来。”
　　 副连长：“你等着。”
　　 牛犊子：“阿巴阿巴？”
　　 阿勒济：“他去找大官了。甭担心，大鼻子都是一根筋，好忽悠。不过机会就这一次啊，你可别给爹丢人现眼。”
　　 牛犊子用力点点头。
　　 阿勒济看了看怀表，现在是15点05分。
　　
　　 四
　　 在阿勒济和沙俄兵斗心眼儿的这段时间里，黄海海面上的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
　　 黄海海面上，冒着浓烟烈火高速行驶的比睿突然挂起“本舰火灾，退出战列”的信号。原来。比睿号火势太猛失去控制。已经危及到弹药库了。赤城号见状，急往营救。北洋舰队来远等数舰见比睿逃走，立即鼓轮奋勇追击。当距比睿300米左右，比睿发炮击中来远号甲板。比睿、赤城乘来远号救火的机会加速逃跑。此时，在附近的西京丸见状大惊，急忙发出“比睿、赤城危险的”信号，召唤救援。
　　 伊东祐亨急忙发出信号，命令第一游击队回救比睿、赤城。第一游击队立即向左转舵回驶，高速向比睿、赤城与北洋舰队之间运动，并用左舷炮火射击，且击且进。赤城、比睿得救，乘机逃离战场。
　　 此时，联合舰队本队已驶过北洋舰队右翼，并继续向右转舵绕至北洋舰队背后，恰好与第一游击队形成对北洋舰队夹击之势。于是，日本联合舰队处境开始转向上风，北洋舰队因被包围，腹背受敌，处于不利地位。
　　 15点20分。一颗炮弹在致远号舰首处炸响，附近官兵倒在血泊之中。在日舰围攻下，致远号多处受伤，船身倾斜。但邓世昌依旧鼓励官兵酣战不止。弹痕累累的致远号纵横海上，死战不退。
　　 激战之中，邓世昌一眼看见迎面而来的吉野号。
　　 邓世昌：“前主炮瞄准吉野，不要管其他倭船，集中火力，打沉吉野！”
　　 命令下达，然而前主炮却悄然无声。邓世昌气的大吼：“为什么不开炮，为什么不开炮！”
　　 大副：“邓大人，没炮弹了。”
　　 瞭望哨：“邓大人，吉野加速，向我冲来！”
　　 邓世昌拔出指挥刀指向吉野，他怒吼道：“开足马力，撞沉吉野！”
　　 致远号上幸存官兵齐声呐喊：“撞沉吉野！撞沉吉野！撞沉吉野！”
　　 致远号劈波斩浪带着浓烟烈火冲向吉野号，周围日军各舰见状纷纷发炮猛轰致远号。致远号接连中弹，但却依旧笔直的冲向吉野号。
　　 吉野舰副舰长：“舰长阁下不好啦，致远号向我舰冲来啦。邓世昌是来拼命的！”
　　 河原要一：“开炮哇！”
　　 副舰长：“太近啦！”
　　 河原要一：“转舵！转舵！转舵！”
　　 副舰长：“转舵，快转舵！”
　　 大副拼了老命猛打舵轮，吉野号巨大的舰身慢慢转向，而喷吐着浓烟烈火的致远号却航向不改，速度不减，笔直的冲向吉野号亮出来的舰身中部。
　　 吉野号上的日本水兵看到致远号越来越近，一个个吓得魂飞天外，纷纷抱头鼠窜，更有一些胆小的直接跳进海里。
　　 松岛号舰长尾本知道立刻下令集火猛轰致远号，同时还下令发射鱼雷。
　　 15点30分，致远号接连中弹，整个舰身笼罩在浓烟烈火之中。
　　 轰！高速冲锋的致远号被一枚鱼雷命中舰尾，整个舰身一震，速度顿时减慢。
　　 大副：“邓大人，鱼雷命中锅炉舱，尾舵也卡住了！邓大人，咱们怕是追不上吉野了。”
　　 邓世昌和大副一起稳住舵轮。
　　 邓世昌：“吾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如今之事，有死而已！倭舰专恃吉野，苟沉此舰，足以夺其气而成事。传我军令，撞沉吉野！”
　　 致远号义无反顾的冲向吉野，但速度越来越慢。
　　 轰轰轰！
　　 一排炮弹袭来，致远号避无可避接连中弹。随着一声巨响，致远号巨大的舰身竟然从海面上蹦了起来。锅炉仓爆炸了，将致远号舰身撕开了一道几十米的大口子，海水疯狂灌入，致远号只在海面上坚持了十几分钟，就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沉没之前，致远号上再次发生了爆炸，气浪将炸碎的主桅抛向空中，随后砸进海里。主桅上那面千疮百孔的龙旗，只在海面上待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沉重的桅杆带入了海底。
　　
　　 五
　　 15点35分，毕拉河卡伦。
　　 伊万诺维奇上尉终于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了下去，副连长说道：“上尉先生，现在可以去见那个老东西了吧？”
　　 伊万诺维奇：“亲爱的谢尔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副连长：“说实话，是的。”
　　 伊万诺维奇：“不不不。你不了解清国人，他们虽然很弱，但是他们很狡猾。要跟他们谈条件必须让他们失去耐心和信心，要让他们觉得，他们投不投降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了。再说，我是伟大的尼古拉二世陛下的士兵，不是他一个人清国小官儿相见就能见的。”
　　 副连长：“那么您觉得现在可以了吗？”
　　 伊万诺维奇：“正是时候，走吧。我亲爱的谢尔盖，带我去见见那个狡猾的老头儿还有那个枪法不错的哑巴。”
　　 毕拉河卡伦那件摇摇欲坠的小屋里，阿勒济和牛犊子吃着牛肉干，喝着烧刀子。在往常阿勒济绝对舍不得这么吃喝，但现在他却不管了。
　　 阿勒济：“宁做饱鬼不做饿神，吃，喝！牛犊子啊，在你爷俩是活不成了，我就琢磨着，你说以后的人还能不能记住咱爷俩呢？你爹我这辈子没干啥露脸的事，不过这次干的这事挺有面子。这么有面子的事不叫别人知道实在是没劲，你说怎么才能让以后的人记住咱俩。”
　　 牛犊子啥话都没说，他抽出刺刀在木地板上可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阿勒济：“大清光绪二十年某月某日，我爹和我杀了大鼻子，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我和我爹死这了。哎呦，这写的叫个啥呀，不提气！看我的。大清光绪二十年某月某日，大清毕拉河卡伦巡视官阿勒济，率牛督紫等将士三十二人，对战入侵国境之沙俄军数百人。我部所有官兵，悍不畏死，血战不退，歼敌百八十人。后因弹尽粮绝，又无后援，我部陷于绝境。我等官兵决意与敌同归于尽，以死捍卫我大清疆土不失。毕拉河卡伦巡防官阿勒济、巡防副官牛督紫绝笔。”
　　 牛犊子树起来大拇哥，阿勒济得意极了。
　　 “喂！老头儿，我们的长官来了。你快出来！”
　　 阿勒济：“儿啊，机会来了。爹稳住他们，你打死他们！”
　　 牛犊子：“阿巴！”
　　 阿勒济站起身喊道：“我在这呢，我说你俩离得那么远干啥？我这连枪都扔出去了，你俩还怕个球？”
　　 伊万诺维奇看了一眼窗外的那堆枪，又看了一眼副连长，副连长冲他点点头表示没毛病，伊万诺维奇这才放心地催马上前。
　　 伊万诺维奇：“老头儿，你想要什么？”
　　 阿勒济：“我想要啥？我想想哈，我想要，要你命！”
　　 砰！
　　 伊万诺维奇的脑袋猛地一仰，一股血水从他的脑门正中喷了出来。伊万诺维奇就用这个后仰的姿势在马背上待了足有一分钟之后，这才扑通一声摔倒在草地上。
　　 早就躲到安全地带的副连长谢尔盖并没有惊慌，也没有下令立刻射击，此时他盯着伊万诺维奇的死尸心里暗暗说道：“你玷污了叶莲娜，这是上帝给你的惩罚！下地狱吧，你这个混蛋！”
　　 沙俄排长：“中尉先生，我们怎么办？”
　　 谢尔盖：“上尉先生说得对，清国人很狡猾，那老头儿不会投降的，打吧。打起来之后，派人放火烧死他们！”
　　 排长：“是。全体都有，射击！”
　　 枪声大做，弹雨纷飞。几个沙俄兵借着火力掩护举着火把催马跑过来，一支支火把飞进了破旧低矮的院子里，没用多久，毕拉河卡伦就着起了大火。
　　 阿勒济：“大鼻子干事不地道哇，连全尸都不给咱爷俩儿留。牛犊子，咱冲出去和他们拼了。宁可吃子弹也不做烧死鬼，太特么疼了。”
　　 牛犊子怒吼一声踹开眼前被打得跟蜂窝一样的木墙，没等牛犊子冲出去，阿勒济左手举着哈萨克骑兵刀右手端着锅盖抢先冲了出去。
　　 呯呯呯呯！
　　 雨点般的子弹迎面射来，阿勒济的身上不断冒出血花，他冲锋的脚步被密集的弹雨阻止，但阿勒济却怎么也不肯倒下，他就像是一棵被暴风雨摧残的老树一样顽强的挺在那里，因为他在为牛犊子挡子弹。
　　 呯呯呯呯呯！喀啦！
　　 五个沙俄兵接连毙命，牛犊子的枪也打空了子弹。
　　 谢尔盖：“停止射击！”
　　 谢尔盖冲牛犊子喊道：“你没子弹了，你的长官也死了。现在没人能管你了，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你不仅能活命，还会有房子，有钱，有土地，有女人。只要你听我的话，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能获得我答应你的这些东西，最主要的是，你可以不用死！跪下来求我吧，我会宽恕你的物质和野蛮的。来吧，我的朋友。”
　　 牛犊子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阿勒济，老头儿的整个前脸儿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样了。
　　 喀，雪亮的刺刀插在了枪上，牛犊子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无比清晰的喊出了一个字。
　　 “杀！”
　　 这是牛犊子活到现在说的最清楚的一个字，也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牛犊子端着刺刀冲向谢尔盖，每一步都重重的踏在大地上，他就像一匹骏马一样驰骋在草原上。
　　 谢尔盖：“射击！”
　　 草原上恢复了平静，陪伴落日的余晖的只有冒着青烟的一堆废墟，那是原来的毕拉河卡伦。
　　 在随后的日子里，这对废墟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雨雪，渐渐地和草原融为一体。
　　 当草原上再也没有枪炮轰鸣的时候，这里竖起了一座纪念碑，纪念碑上写着“戍边英雄之墓”，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六
　　 公元2012年9月25日9点，一辆装甲巡逻车停在了纪念碑前，从车上下来五个战士，班长班副外带三个新兵。
　　 老兵领着新兵将纪念碑擦拭干净之后，命令三个新兵站好。
　　 班长：“同志们，今天是你们授枪的日子，接过这把枪就等于承担起保家卫国的神圣使命。所以，这个仪式就选在卫国戍边的先辈墓前进行。现在开始授枪。李国豪！”
　　 “到！”
　　 班长将一只国产03式自动步枪双手送到李国豪面前。
　　 班长：“李国豪，接过这支枪，你就要做好时刻为国而战，为国牺牲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
　　 李国豪：“准备好啦！”
　　 班长：“接枪！”
　　 李国豪接过枪紧紧抱在胸前。当授枪仪式结束后，班长大声说道：“下面，我们一起面对军旗宣誓。我宣誓！”
　　 战士们：“我宣誓！”
　　 班长：“中华有我，山河无恙！”
　　 战士们：“中华有我，山河无恙！”
　　 鲜红的八一军旗迎风飘扬，在阳光的照耀下，纪念碑熠熠生辉。
　　 9月27日9点，黄海海面。一支由导弹驱逐舰，导弹护卫舰和综合补给舰组成的舰队行驶在海面上，在舰队中央是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
　　 航母指挥室内。
　　 “报告舰长，我们已经达到致远舰沉没海域。”
　　 舰长：“命令舰队挂满旗，升国旗、海军旗，舰员甲板列队。”
　　 “报告舰长，全体准备完毕！”
　　 舰长：“鸣笛，向先烈们，敬礼！”
　　 呜……
　　 汽笛长鸣，战旗猎猎，我国第一支航母编队拍着整齐队形驶过当年海战的战场。
　　 当到达致远号沉没地点后，所有在甲板列队的海军官兵们其声呐喊：“中华有我，山河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