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刺秦(小说)
嬴政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薛谭和秦娥说道:“薛谭听封。薛谭做秦颂于国有功,封其为大夫之职,授爵少上造。”
薛谭楞楞的看着嬴政。
李斯说道:“薛谭,还不快谢恩。”
薛谭:“大王?”
嬴政:“这是你应得的,寡人之所赐不得推拒。哦,寡人还要为你和秦娥赐婚。众卿且看,咱们关中也有不次于高渐离的良才,此二人堪称佳偶。”
众臣:“大王所言极是,大王英明!”
李斯:“薛谭、秦娥,速将秦颂演来。”
薛谭:“喏。”
薛谭、秦娥重新调整了位置,再次净手焚香。
啪啪啪,李斯连连击掌,五十余位宫廷乐师抱着筑鱼贯而入,他们整齐的坐在薛谭和秦娥身后做好了准备,薛谭惊讶的发现,这些乐师面前架子上都有一卷秦颂。
乐声传出大殿一直传到了章台门,也传到了跪在断头台前的高渐离耳中。高渐离仔细倾听着乐曲,他的嘴角慢慢浮上了笑容。
高渐离:“我只想着尽善尽美,只想着筑的声音不够高亢激越,我怎么就没想起多找些人来一起合奏呢?”
行刑官问道:“逆犯高渐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高渐离:“烦劳你告诉薛谭,秦颂是他的了。”
田光:“渐离,早就告诉你不要顾忌我,赵高那厮想割我的舌头就让他割,说好的要隐忍、要等待时机、要取得嬴政地信任,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高渐离:“田先生,在渐离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我的亲人受到半点伤害。不能,死就死吧。这样死,比活着好。”
田光哐哐的撞着囚笼,不停地发出怒吼,他是不会流泪的,他发泄痛苦的方式就是吼叫和折磨自己。田光锁骨上的琵琶钩被拽的笔直,鲜血已经把田光的衣衫浸透。
行刑官:“好家伙,再这么撞下去,这囚笼都会被他撞散架了,这还是人吗?来人,上酒,把他俩灌醉!”
田光:“你这秦人还算有点良心,某家不用杯盏,要用坛子!”
行刑官:“你们两个一个是天下闻名的乐师,一个是名震天下的节侠。本官怎么也捉摸不透,你俩咋会成为生死之交的呢?”
高渐离:“呵呵呵,你猜。”
行刑官:“算了,本官没那工夫瞎猜。时候不早了,大王的决断也该来了!”
大殿之内,秦颂的开篇演奏完毕。随着乐声消失,大殿之内响起一片掌声和赞叹之声。嬴政来到薛谭面前,他伸手拍着薛谭的肩膀说:“好,很好。封秦娥县主赐嫁薛谭。”
众臣:“大王英明。”
李斯:“大王,午时将至,逆犯高渐离、田光已经验明正身,是否行刑请吾王示下。”
嬴政的右掌举起了起来,薛谭猛地跪在嬴政面前。
“大王,求大王给他留个全尸。”
李斯:“请吾王示下!”
众臣:“大王,逆犯该杀!该杀!该杀!”
嬴政的右手猛地劈下。
“逆犯高渐离枭首,逆犯田光桀刑。”
李斯:“陛下有诏!逆犯高渐离枭首,逆犯田光桀刑!”
“陛下有诏!逆犯高渐离枭首,逆犯田光桀刑!”
喊声从章台宫正殿一直传到章台门西侧的法场,行刑官叹了口气说:“高渐离,你说你本来可以富贵一生万人瞩目的,可你,唉。这就是命啊,怨不得别人。刽子手!”
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扛着斧钺走上断头台,另外两个刽子手分左右用脚踩住高渐离的双腿,同时死死攥住高渐离的双臂把他的头按在断头台上。
高渐离:“二位给我留些颜面,我不反抗,请你们松手。”
刽子手回头看看行刑官,行刑官捏着胡子想了想说:“就依你吧,不过你可要老实啊,痛痛快快的一下就过去了,不然可受罪了。”
高渐离:“多谢告知。”
行刑官摆摆手,刽子手放开了高渐离,高渐离跪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裳,冲田光喊道:“先生,渐离先行一步。”
田光:“渐离好走!”
高渐离面带笑容俯下身去,他偏过头把面颊贴在了断头台上。一片不知从哪飞来的粉白色花瓣落在了高渐离眼前,在到处都是刀砍斧剁痕迹,颜色紫黑紫黑的断头台上,这片小小的花瓣显得那么的纯洁美丽。
高渐离出了一口气,那花瓣又飞了起来,落到断头台下。
高渐离:“有劳,给我个痛快。”
那刽子手咽了口唾沫说:“你把脸转过去!”
“哈哈哈哈。”
高渐离笑着把脸转了过去。
行刑官:“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抡起斧钺兜头劈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声音到这戛然而止,田光目中血泪长流,他摇晃着囚笼吼道:“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渐离,等我!”田光双手猛地将锁链在自己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猛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田光的头耷拉下来。瘦弱的身躯在一阵颤抖之后再无动静。
刽子手:“大人,逆犯田光自裁了。”
行刑官:“嘶。好汉子。那啥,继续行刑。”
刽子手:“大人,人都死了还行刑?”
行刑官:“废话!大王判的是桀刑,如今田光一刀没割就死了,这是我等失职,按律该受何处罚你们都清楚。若不想受罚就必须行刑,行刑!”
“喏!”
朱亥的行刑场地换成了黑冰台大牢里,因为桀刑太过惨烈,而且章台宫内也正在举办盛典,砍一颗脑袋没啥,弄个千刀万剐就太煞风景了,所以才换了地方。
章台门西侧的法场也被迅速清理干净,由于法场地方偏僻又有高大的城墙挡着,所以章台门外的百姓没看到这一幕。他们只听到了从章台宫内传出的乐曲声,百姓们不知道其中的变故,只是如醉如痴的跟着乐声舞之蹈之。
八
六年后,秦将王贲攻齐,俘虏齐王建,齐亡。至此大秦完成统一山东六国的大业,大秦成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嬴政上皇帝尊号,为“始皇帝”。将天下分为三十六郡,称百姓为黔首。收天下兵器,聚集咸阳,融化之后成十二尊金人。大秦帝国在全国范围内统一了度量衡和文字,做到了车同轨书同文。
嬴政一统天下三年后的一天,阳武县博浪沙。
张良站在沙丘上俯瞰整个博浪沙,他越看越觉得满意。博浪沙北临黄河,南临官渡河,到处沙丘连绵起伏,一望无际。沙丘上更是荆棘丛生,在其低洼处,沼泽地、水洼连成一片。这种地形便于隐蔽,如果行刺失败,向北可逃过黄河,向南可逃过官渡河,如此便可让张良轻而易举地躲过秦军的搜捕。
“前辈,就这了。”
张连身边站着的蒙面大汉点了点头,俩人悄悄隐藏起来。
很快地,在张良的前方便有了动静,先是一队队骑兵来回扫荡搜索,接着是一排排的禁卫组成的方阵缓缓推进。
接着,衣冠楚楚的官员们簇拥着一辆辆豪华马车走来。张良知道秦始皇的车驾快到了。
按照大秦律,天子六驾,即秦始皇所乘车辇由六匹马拉车,而其他大臣只用四匹马来拉。因此,张良把目标锁定在六驾马车上。
可是张良,车队呼呼啦啦过去一半了,张良也没看见六驾马拉的马车,张良这下子可犯了难。
蒙面大汉问:“公子,认准了没有?”
张良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于是他只好凭自己的感觉从里面挑了一辆最豪华最华丽的马车。
张良:“那辆,砸他!”
蒙面大汉一见张良选定的车马已到眼前,便将手中的大铁锤奋力ー扔。铁锤被大力士扔到了几十米外,如同天雷一般对着那辆马车直劈而下。
马车顿时被砸得粉身碎骨,拉车的骏马被这突然袭击惊吓得仰天长啸,奋力挣脱。
张良见马车已经粉身碎骨,心里激动不已。车都碎成木片了,那里面的人还能活吗。可这时候,号声响起,张良和蒙面大汉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喊:“陛下有诏,捉拿刺客,死活不论!”
蒙面大汉:“砸错了。”
张良:“可恨!前辈,我们快跑吧。”
蒙面大汉:“你跑吧,我不想跑了。我累了,我要去找我的兄弟和朋友了。”
张良:“你的兄弟、朋友是谁?”
蒙面大汉:“我的兄弟叫荆轲,还有一个叫高渐离,我的朋友叫田光。”
张良:“前辈您是!”
“某家,狗屠。张公子,亡秦!”
张良:“亡秦!”
张良于芦苇丛中。狗屠站起身来,他撤下面巾,拔出长刀,指向秦军。
“嬴政!狗屠前来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