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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柳岸•忆】自在(小说)


作者:云游道人 布衣,486.0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971发表时间:2020-09-05 19:01:46
摘要:石头寨,其实是黄土塬皱褶里黏着的一颗米粒儿,倒是塬上拱起个硕大的石包山,像戴顶帽子,很是大气。寨里的汉们把石包山的石头抠出来,抬进寨里,锻成了石磙、石槽或是墓碑。寨子外瓮河上的石桥,就是用石包里的锻石修的,这样石头寨的名字叫的更气壮了。寨里的人家,街门两个垛下大多安着雕了狮子的青石,在粗陋的黄泥墙里,青黑的光气锋利无比,如鼓起气的河豚,咋咋呼呼抖着威风。


   自在浑身放汗,嘴皮上挂满了淡绿的唾沫,像反刍的老牛。没来得及消化掉的黄瓜、鸡蛋、擀面条摊了一地,气愤地散发着呛鼻的酸臭味,洁身自好的酒气拼命从酸臭里往外分身,像纯情的村姑,在窑洞的犄角旮旯逃窜,躲着骚情的酸臭。趴在炕上的自在像清了粮食的布袋,纸一般贴在粉色的单子上,歪着的脑袋吹出一股股酒气。
   辛寡妇奇怪干瘦瘦的自在,肚子里竟能装这么多东西。两条腿随着哇哇的呕吐向怀里蜷缩着,身上的血肉快要耗尽似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辛寡妇的手。俺咋才能赎回俺爹来,哪怕把俺杀了。自在嘟囔着。只要俺爹回来就行。哇……自在干吼着,嘴里已吐不出任何东西,比如爹的花生。他似乎随时等着老天收走,两条腿几乎缩进肚子里。
   辛寡妇从自在干裂的手掌里抽出手来,忽然冷瘦瘦,像大冷天光了身子,辛寡妇掠过一丝悔意。摸了一下自在湿漉漉的脑门,像死人一样冰凉,辛寡妇忍不住滴下泪来,滴在自在的手背上,自在一颤,如闪电滑过全身。自在抬了抬胳膊,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里辛寡妇正看着自个儿,他赶忙强撑爬起来,忘了手抓着辛寡妇的手,几乎把辛寡妇拉倒。对……不起,你看……看俺……出甚……洋相了!还难受不?自在拿手胡乱摸一把脸,端坐在炕下,像酒醒的猪八戒赶紧变回俊后生,辛寡妇垂泪的眼角分明溢出了笑容。这个跪在泥水里求活的男人,始终不肯绽放,哪怕是临死的那一刻。俺从来没见你喝醉过。醉了,真有意思!闺……女啊,往后可……不敢……敢让俺喝酒了,营生……弄甚也行。
   沟江地的玉茭多亏了自在。今年的玉茭,疙朵格外大,坡上坡下十几趟,自在就开始微微出汗了,辛寡妇显然吃不消。自在能体会到辛寡妇的难处,他觉着今天这顿酒,辛寡妇是有这层意思的。喝酒前辛寡妇就把妮子安顿到西窑睡下了,辛寡妇还有层意思,自在没数算到。辛寡妇轻柔的体香,勾起了自在体内淤积的远古的亢奋。心跳像使坏的娃,不断的向外冲着,摁也摁不住。蝼蚁一样的活着,已经忘记里在婆娘面前应有的胆气,连看一眼都是跌跌撞撞。
   在一个昏暗的空间里,辛寡妇探身从自在背后,拿过自在的衫子,鼓胀的胸脯的几乎贴着自在的脸,温热的香气神奇而迷醉,他的脸发烧火燎,嗓子干涩得几乎发不出音。闺女,俺回哇?话头探出俩眼睛乱转着。馨香让自在着迷,今日就算是牲口,他也认了。大……黑夜,招……人闲……话。张口又折回来。闲话甚,你给俺收秋吃顿饭咋了?你在谁家不吃饭。自在一时答不上来。有……营生……你……你说一声。再……再多也先尽你,这总行哇?辛寡妇不答话,从门口的脸盆架上拿下手巾湿了湿递给自在。擦把脸,落落汗,不要凉着了。一团香气,卷了过来,钻进鼻子,窜到了囟顶,自在在深井里向下坠着。自在想,成为齑粉也罢……
  
   四
   辛寡妇嫁到石头寨也快成了石头,几乎没哭过,男人死时也一样。那颗挂在眼角的泪珠,似乎像人们宣告俺辛寡妇也是水做的女人。辛寡妇把自在送出街门,咣当关上了街门扇。自在回头看了看,啪塔……啪塔……往回走去。山里的夜静得能装下一切声音,自在的心口噗通……噗通……格外清澈,像挂着露水的樱桃。
   男人死后,辛寡妇也成了沤在泔水里一片菜叶。更多的时候,人们只是瞪着眼睛,等着叶子由绿变黑慢慢腐烂,从中获得些许优越和欢愉。当辛寡妇在男人眼里看不到自己的时候,她慌乱过。躺在炕上,俩眼瞪着窑顶垂下来的灯泡,拢不住的光晕像鬼魅的笑,泻满空旷的土炕……
   笨拙的自在,铁块一样滚烫的胸膛,贴着辛寡妇的奶子,张着的嘴巴似乎要把辛寡妇吞去,呼呲呼呲的粗气里浸染着烟味,仿佛回到刀耕火种的山洞里,温润的烟气催生着原始的迷茫与狂野,越来越浓的热浪几乎将他们裹去,辛寡妇感觉自己像片叶子,飘落在蓄满太阳味儿的麦秸垛上,日头火辣地亲着她的肌肤,像骤雨一样有力。她被狂风撕成碎片飞旋在海一样的原野之上,明快的天光刺破厚厚云阵,铺天盖地的玉茭在风雨中狂舞,玉茭杆上纠缠着的南瓜花时隐时现,像金黄色的酒樽高高举起……
   月光从窑垴的窗里溜进来,辛寡妇光着的身子陷进粉色的被单子里,起伏的奶子,兀自坚挺着,像台上极力展示的名角,面对空旷的戏场。那个抛弃自己的男人,那个写在墓碑上的自己的男人,就算他不把俺当人,俺都无法将他剔去,像伤疤一样背负一辈子……寨子里的人像不着四六的娃娃,按着自己的喜好勾画着旁人的轨迹,就像死了男人的辛寡妇,必须要弄些酸酸的故事出来。
   一场雨把忙着收谷子的自在和辛寡妇撵到了崖下的避雨洞里,噼里啪啦的雨滴开始无休止的窃窃私语。窑洞靠里面的地上摊着一层谷草,上面覆盖着光洁的麦秸,像婆娘拾掇好的土炕,期待着粗野的狂飚。靠洞口的位置有方石窠,旁边躺着几根黄栌材,曾经的故事归于沉寂,些许的灰烬静静的等待地老天荒。
   自在和辛寡妇坐在软软的麦秸上,麦秸的味道把他们拉回儿时的梦幻里,清澈的日子,几乎让他们热泪盈眶。他们被遗落在石头寨的外面,塬垴沟里翻滚着的急切切的吆喝声被雨冲刷得没有一丝痕迹。辛寡妇瞟了自在一眼。自在盯着雨帘,瘦削的脸庞沉静得像块石头。冷不,点把火烤烤。看……阵势,时候长……不了。你……冷吗?不要紧。唉,人们为甚说你怪?你看……俺……怪吗?……除了不和人多拉话,其他没甚。你是因为结巴,才不和人多说吗?也……不……全是。自在发现辛寡妇跟他说话打直腔,不再喊叔。娃娃们也跟自在打直腔,在寨子里不算不懂礼,甚至怀里刚学会说话的婴儿,娘也教他奶声奶气的喊自在,之后会有幸福的笑声,自在也会沉入幸福里。俺……不知道跟……人说……甚。俺……插不上嘴?现在不讲出身了,你该翻身了!翻身?你还是……年轻。年轻?还有人说俺年轻?这话要不是从自在嘴里出来,辛寡妇真会怀疑那人在取笑她。哈……哈……模糊的笑声打断了絮絮叨叨的雨声。俺还年轻么,妮子都快上学了?自在猛然觉得有些冒犯,俺是说辛寡妇不成熟吗?成熟往往是一瞬间的事,从爹没再回来的那一刻,他仿佛被抛进黄彤彤的洪水里,只能拼命的挣扎。年龄和成熟真不是一回事!自在嘟囔着。你说什么?没甚。被抛弃的冰冷,无疑是透骨的,辛寡妇几乎要准备跳河的时候,自在也在一片荒芜里建着自己的领地,或许在旁人看来那是需要背头掩鼻的臭水沟。占是谈不上的,占,毕竟是胜利者的荣耀。自在问道,男人不在了,婆娘妨人?辛寡妇一怔,你想拉甚?俺……是说,男……人死了,你还……是你,和旁人并没甚两样!一天吃住在一起,男人死了,身上能不留下晦气?辛寡妇顺着夫妻俩应该有的场景为自在推演着。至于自己一直被干晾着,寨子里的人不清楚,自在更不会知道。你相……相信?不信你也没法,老祖宗传下来的,你只能在“信”的道道上守着。辛寡妇说得有点玄妙,像十字坡看风水的“二仙”,自在有些意外。
   雨帘薄了,洞外的景象明亮起来,玉茭杆上一星半点的绿叶,仍旧不合时宜地贪恋着夏季的喧闹,毕竟已过中秋,枯黄一遍一遍涂着的田野。自在脱下粘在身上的湿衣裳,抖了抖,像抖擞着铠甲,随时准备投入新一轮厮杀,胸脯上绷起的块头,撒满了辛寡妇热辣辣的目光……
  
   五
   养种的时候,自在帮辛寡妇往田里担粪,一溜溜的粪堆,填充着空落落的时间。辛寡妇拿铲往箩筐里除粪,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话。你干巴巴的,咋还帮刚支书家砍柴?在寨子里,刚支书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辉煌,已然成了名号,就跟叫自在一样。俺看他……他恓惶,俩儿一个也……也指望不上!给他捎……捎打些!不怕旁人说你,不知道香臭!那会儿的事不……不由……由人啊!自在咋能忘了不堪的过去,尊严在刚支书掀起的狂潮中捶打成一滩稀烂的韭花酱,甚至至今仍然无法站立起来,人们电掣的目光一次次击溃刚刚垒砌的自信。自在是在为说服自己寻找理由,还是为戕害自己的杀手解围?麻缠久了会锈成疙瘩,在帮刚支书打回第一捆柴的时候,他不是没犹豫过?他弄不清刚支书声嘶力竭地喊着打倒他,把他脱光衣服推到刀子似的寒风里的时候,到底甚在作怪?他欠自己和人们一个理由,仿佛人们正撑开布袋等着倒进玉茭或是谷子。你在寨子里甚架势,你该知道?何必又让人笑话?辛寡妇似乎不依不饶,她没觉察到自在脸上的苦痛。俺……没觉得有甚……可笑,都是一个……个凹里的,能帮……帮还是要帮些?听人说,刚把你糟蹋的人不人、鬼不鬼,你都忘啦?辛寡妇有些急了,这个腻歪的家伙。那……会儿,不是……是谁跟谁之间个……人的事。咋不是个人的事,你就是太软!你爹坏哇,你也坏?哪个寨像你?就……就算是……给俺爹……爹赎……赎罪了!自在撕裂的伤口不住的淌着血。赎罪让辛寡妇一时说不上话来。也许赎罪是承受苦难最宽广的河床,还有甚是赎罪装不下的呢?为爹赎罪!爹的罪过是一个永远填不平的深井。
   辛寡妇忽然发现她从来没好好看过爹。爹在辛寡妇的心里始终是那只小燕子风筝,飞的那么高那么远,几乎飞到天的尽头,那时候的天是那么辽阔,几乎可以放飞任何梦想……好多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却是旁观者永远无法看清!辛寡妇的话意味深长,深深吸引着自在。自在越发感觉到年龄已不是他居高临下的支点。自在不愿跟辛寡妇提起有时候人会专意把一个恓惶客整的鬼哭狼嚎、满地找牙,从中获得某种快感。
   他不会忘记那晚橘红色的光晕里透过窗玻璃向外眺望的那张笑脸,夸张的笑容像是赌徒摸到一把翻盘的天牌。爹,一个外老户靠着聪明能干在寨子里逐渐积攒起人脉的时候,刚的爹不止一次的说,石头寨再咋也不能河南侉的占了主。凡事都要跟爹争。要不是爹去县城被抓去,已经想好了让家族在寨子里扬眉吐气的法子了。不管咋说,一切转头都成空,而且爹的债耗去了两辈人的幸福,想到这些,自在一阵心酸。后来声讨自在的声音不再通过大队喇叭播放,自在拿着纸糊的喇叭,垴上垴下不停的呐喊,湿润的声音变得嘶哑,嘶哑得像寒风里鸟雀稀薄的啼叫。刚说能省还是要省的。结结巴巴的声音比喇叭里播放的革命歌曲有趣的多了,娃娃们几乎都会结结巴巴的说几句,笑声不断地缓解着寨子里革命高潮褪去的疲乏和失落。刚是甚心理,自在说不好,他甚至不想回忆……俺觉着你跟旁人就是不一样。咋……不一样?俺也说不上来。一个黑……黑五类的崽……有甚?不是哪个黑五类都像你,俺家成分也不好,俺爹也被斗过。自在收起散落在一溜粪堆上的眼神,盯着这个跟土坷垃滚在一起的婆娘。他头一次听有人这样掰扯自己。俺爷爷当过土匪,听爹说,运动时,他也坐过土飞机了。不过,他不像你,提起来,总是一个劲儿的骂,你咋不记仇?
   自在拉自己糟心事时寡寡淡淡,就跟旁人的事一样,辛寡妇纳闷。听说大冬天他还让你脱了衣服站在大队院里?辛寡妇想到了自在疙疙瘩瘩的胸脯。俺……与他远……无仇近无……怨,他犯不着……着冲俺,他冲……的是……是黑五类,纠黑……五类是他的……的政治任务……务。甚是……糟蹋?打仗……仗时,反动分子还……还可能掉脑袋呢?当……当支书,你不斗,立场就……就有问题!辛寡妇不由一怔。脑子里原来满满一滩,此刻啥也没有了,像积攒一辈子的东西,被人刮去一样,挫败感深深刺痛辛寡妇的自尊。站在一片废墟跟前,辛寡妇不知所措,远胜过男人眼里找不到自己时的慌乱。在河滩一样的世上,自在像活在旁人的肚子里。你说的都有理!自在听出辛寡妇的异样,回想刚才说的话!辛寡妇猛然醒过神来,咱再担几趟回哇,晌后再担。
  
   六
   当一个人能够主宰一些事情的时候,脑瓜格外灵光,自在想不到刚会把自己的衣服脱掉,只剩红底碎花的宽大裤衩,推到寒风里,甚至连裤衩也要脱去,看看俺命根长势咋样,他奇怪一个男人没有婆娘的滋润会不会枯萎?多亏贵有老汉拦着……
   土地下放那会儿,刚支书年岁大了,下台了。寨子里的人就像一群关在圈的驴,忽然被放了出来,高兴得在垴上垴下,好一阵踢腾。大冬天的捅着手圪蹴在大队院外墙根的红阳儿里,比着骂刚支书,高一声低一声,跟那会儿讲运差不多。老刚,那人坏的哩,把人家自在整得多恓惶,是自在没心没肺,换旁人早踹他的街门啊,还给他打柴,天生JB贱骨头!李泰插话。有一次在大队开群众大会,中间去茅房,俺一边撒尿一边说吃不饱甚也弄不成,被日来刚支书听到了,把俺扭到大队办公室,好一顿审问,俩民兵,就有刚早死的大娃,揪着俺的胳膊,一直摁俺的脑袋,痛的俺只叫娘,亏得贵有老汉,当时是主任了,解围,李泰他爷是逃荒来到咱寨子的,是贫农。饿倒是事实,可干革命,还能怕饿,打鬼子那会儿,咱八路军不也是缺衣少穿,还是把鬼子赶跑了,李泰你要学咱八路啊!老刚,让他回好好反省反省,写份检查哇。俺找到小学老师,写了检查,才算完事。分玉茭时,刚支书还给俺少分二十斤,还说,李泰你再不积极,让你全家吃不上饭,甚毬人了!哎,你都不知道哇,他跟东巷的良善家媳妇还有一腿?大家伙儿呼地都把叼着水烟袋的水娃围住。泥娃更下作,你是不是撞见了,快访访。水娃清了清嗓子,泥娃俩眼瞪得快蹦出来了。俺倒是没撞见,是老九说来,老九家娃多,他时常偷偷摸摸编些筐,到西乡卖,怕人看见,都是黑夜出去,有一次,卖完筐回到大队的坡下,听到头顶有动静。老九慌了,大半夜人问起来说甚了?手里的洋车,把哪安生?他瞧着宏运家窑旁有个草垛,他赶紧躲在草垛背后,想等没动静了好出来,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大队院的大门,趁着月光,老九看见刚支书跟良善家婆娘,嘀嘀咕咕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走走停停,堵在了坡上,老九急回啦,又不敢出来。听着良善家婆娘说,刚哥,闲了来俺家坐坐,做做良善的思想工作。见二人朝西走了,嗵嗵嗵嗵、噗哒噗哒声音越来越远,老九这才出来。那会老九一直不敢说,后来才露啊!水娃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唾沫,从怀里掏出烟丝填上。继续拉啊,没了?泥娃瞪着眼。泥娃,有火没有?节骨眼上,吸甚烟了?泥娃赶紧拿出气体打火机,一股奇怪的气味弥漫开来,仿佛提醒大伙,日子不似从前。啪啪……打火机就是不开窍。甚鸡巴东西了,水娃骂道。啪……火星一闪火焰窜起老高。泥娃,小心,燎了眉毛!接住拉啊。还有甚了?泥娃烂泥似的甩不掉。还有就是,快晌午啦,回吃饭哇!哈哈哈哈……一圈人仿佛从昏暗的深洞串门回来,豁然的亮光,让大家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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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自在》,洋洋洒洒三万多字,讲述了主人公赵立新多半生令人心酸凄凉的生活故事。这位赵立新,人们从小都叫他自在,因为他没婆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在”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他多年来都被当做是一个黑五类的崽,为爹赎罪。原来日本人侵华占领县城那会儿,他爹名叫赵成,被抓去给县城的警察局当了伙夫,后来听人说那叫伪警察。在他印象中,那时候爹都是大半夜回家来,天不亮就走了,跟贼一样。在当时,他爹的罪过是一个永远填不平的深井,而且爹的罪责耗去了两辈人的幸福。自在从小背上汉奸崽子的名声,人们像对狗一样吆喝着他。年轻的时候,他不敢让心爱的女孩蓝妮因自己受一丁点影响,而躲着蓝妮。同村的辛寡妇男人死后,也像沤在泔水里一片菜叶,蝼蚁一样的活着,自在常帮辛寡妇干活,自在不愧是常看书的,听人讲话跟听课一样。辛寡妇打心里佩服自在。跟小自己二十岁的辛寡妇在一起,自在也感觉到他才是活的人,话也多了,就像酒醉的人,絮絮叨叨,只想把满肚的话一下倒出来。辛寡妇用生命唤醒自在的尊严,自在打心里感激。到了自在老年的时候,外省的政府官员找到他,讲述了他爹赵成原来在当地当黑狗子,期间认识了当地抗日游击队的人,一来一往被游击队的抗日义举打动。当时正逢干旱,游击队缺衣少穿,没有弹药,条件十分艰苦,赵成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助游击队弄些布匹、粮食,弹药。游击队感谢赵成的帮助,曾派人暗暗地给自在家里送过粮食。后来赵成帮助几个游击队员和国民党兵秘密逃跑的事情,被日本鬼子发觉,遭到了枪杀,最终被定性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小说让更多的人了解了在外敌侵略的的严酷年代,一名普通群众如何走向革命道路,为革命事业做出了怎样的牺牲。自在爹终于被追认为共产党员。自在也把自己编笆攒的钱都替爹交了党费,自在后来被县里安排住进了石头镇的敬老院安度晚年。小说构思奇巧,想象力丰富,涉及面广,所讲述的故事年代跨度较大,意境悠远苍凉,情感真挚浑厚,情节跌宕起伏,感动人心,尤其是心理描写细腻生动,人物刻画很有独特之处,特别是主人公父亲的传奇故事峰回路转、出人意料,提升了作品的内涵和意义,加深了读者对小说的印象。问候作者!热情推荐文友共赏。【编辑:安平静好君】【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00908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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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安平静好君        2020-09-05 19:03:19
  拜读佳作,问候老师!
   欢迎您投稿柳岸花明社团!
2 楼        文友:安平静好君        2020-09-05 19:06:23
  欣赏老师文笔,感悟作品深意,分享老师才华!
   祝福写作快乐,生活美好!
   再次期待新作投稿柳岸花明社团!
3 楼        文友:北方天马        2020-09-05 20:35:43
  有贾平凹的味道。
4 楼        文友:云游道人        2020-09-05 22:03:49
  谢谢编辑老师点评。请不吝赐教!
5 楼        文友:老百        2020-09-06 10:36:24
  佳作欣赏,已向江山精品审核组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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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文友:迎冬寒梅        2020-09-06 12:34:20
  欣赏作者精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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