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五月花(随笔)
一
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标题《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心里有点诧异,打开一看,是个视频,是一群年轻人在傍晚,站在西安文昌门唱《国际歌》。这群青年人激情澎湃地摇动着身体,像唱摇滚一样地弹着电吉它,敲打着其它打击乐器在街头即兴表演。年轻男孩女孩的表情和模样俱佳,十分灵动亮眼,还有一些围观群众跟着节奏摇动并轻声合唱,场面还是很动人的。
这个视频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些震惊,这个在重大场合才会隆重唱起的《国际歌》,居然成了街头“打工人”宣泄情绪的一景,实在是应该仔细想想。由此,我忽然想起了一九七一年,国家隆重纪念“巴黎公社”一百周年,《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编辑部,联合发表了专题纪念文章《无产阶级专政胜利万岁》——纪念巴黎公社一百周年。
文章的开头是这样写的:今年三月十八日,是巴黎公社一百周年纪念日。在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下的中国共产党人和全国人民,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感情,同全世界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一道,热烈庆祝这个伟大的“无产阶级的节日”。
一百年前,法国巴黎的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举行了英勇的武装起义,创立了巴黎公社。这是人类历史上出现的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是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第一次伟大尝试。
这篇文章阐述了国家纪念“巴黎公社”一百周年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文章有六个副标题:
一、巴黎公社的原则是永存的
二、革命人民掌握枪杆子的极端重要性
三、革命是千百万群众的事业
四、要有一个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党
五、现代修正主义是巴黎公社革命原则的叛徒
六、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争取更大的胜利
文章的结尾是一系列口号:今天,巴黎公社诗人欧仁·鲍狄埃写的《国际歌》,已经响彻全球。“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让帝国主义、社会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在世界人民革命的大风暴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那年我用炭精笔画了一幅欧仁·鲍狄埃的画像,就挂在我住的小房间进门的墙上,每天抬头都能看到。这幅画至今我还保留着。一八七一年三月十八日,巴黎工人举行起义,推翻了资产阶级反动统治,建立了无产阶级革命政权。后来我知道了,三月十八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一天人类历史上发生过许多重大事件。从此我记住了这个与我息息相关的伟大日子——我的生日也是这天。
二零二一年三月十八日,巴黎公社迎来一百五十周年纪念。国内外的一些学者发表了一些文章纪念,回望了巴黎公社的意义和价值,语气较为学术,理性的成分大了。然而,在市井街头由年轻的“打工人”激情四射而响起的《国际歌》声音,其意义未必只是娱乐。
二
对于“巴黎公社”运动的评价有很多种,这取决于评价者的意识形态认知和态度,所以对它的描述和分析存在很大的分歧。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是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也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无产阶级政权的伟大尝试。这里的深层次原因有许多,但归根到底还是阶级矛盾剧烈到一定程度后的流血冲突。
据资料介绍:一八七一年五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八日,史称“五月流血周”,公社战士同攻入城内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三万多名公社战士牺牲,巴黎公社以失败告终。约有两万公社社员未经审判被处决,数千人被起诉。加上在战斗中的死者,公社方面死亡者约为三万多人,被逮捕、监禁者约为五万人,流放、驱逐到法属太平洋岛屿的约七千人。还有将近四万人被押往凡尔赛接受审判。男人、女人和儿童排成长队在军队的监视下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去往凡尔赛的临时监狱。随后,一万两千五百人被审判,大约一万人被判定有罪,二十三人被处决;许多人被判监禁;四千人被放逐到新喀里多尼亚。
在流血周期间的死亡人数一直无法得到准确的数字,而各种估计值从一万到五万都有。另外还有数千人——包括大部分的公社领导——成功地逃亡到了比利时、英国、意大利、西班牙和美国。最后流放者和逃亡者于一八八零年获得了特赦。一些人在之后的政治生涯中还很杰出,成为巴黎市议员、代表或者参议员。
公社失败后不久,公社的领导人之一欧仁·鲍狄埃创作了诗歌《英特纳雄耐尔》(又译《国际工人联盟》)。该诗曾使用《马赛曲》的曲调演唱。一八八八年,法国工人作曲家皮埃尔·狄盖特为《国际歌》谱写了曲子,国际歌创作完成。《国际歌》就是为纪念“巴黎公社”而创作的。
《国际歌》曾是第一国际和第二国际的会歌。一九二零年中国首次出现由瞿秋白译成的中文版《国际歌》。一九二三年由萧三在莫斯科根据俄文转译、由陈乔年配唱的《国际歌》开始在中国传唱。一九六二年译文重新加以修订。
三
《国际歌》原版有六段歌词。一九零六年,将《国际歌》译成俄文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党员柯茨,只选了六段歌词中的一、二、六三节。随后俄文版《国际歌》一直就只有三节歌词。因此流传较广的中文译本(萧三版)的《国际歌》也只选用了三节歌词。
——首先我们看看萧三版的六段歌词
第一段: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第二段: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第三段: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苛捐杂税榨穷苦。富人无义务尽享逍遥,穷人的权利只是空话。受够了监视下的沉沦,“平等”需要新的法律:“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
第四段:矿井和铁路的帝王,在神坛上奇丑无比。除了掠夺别人的劳动,他们还会做些什么?在他们的保险柜里,劳动创造的财富融化。从剥削者的手里,人民只是讨回血债。
第五段:国王用硝烟来迷惑我们,我们要团结向他开战!让军中战士一齐罢工,暴力机器乱作一团!食人魔们若敢再下命令,让我们送死为他虚荣,他们将会知道我们的子弹,全都射向自己的将军。
第六段: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一切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这六段歌词的副歌是一样的: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四
除了萧三版,《国际歌》的中文译版还有瞿秋白版,绿原版,杨起版。其中瞿秋白版翻译了第一、二、六段歌词,绿原版、杨起版翻译了全文。
☆☆瞿秋白版
第一段:起来,受人污辱咒骂的!起来,天下饥寒的奴隶!满腔热血沸腾,拼死一战决矣。旧社会破坏得彻底,新社会创造得光华。莫道我们一钱不值,从今要普有天下。
第二段:不论是英雄,不论是天皇老帝,谁也解放不得我们,只靠我们自己。要扫尽万重的压迫,争取自己的权利。趁这洪炉火热,正好发愤锤砺。
第六段:只有伟大的劳动军,只有我世界的劳工,有这权利享用大;那里容得寄生虫!霹雳声巨雷忽震,残暴贼灭迹销声。看!光华万丈,照耀我红日一轮。
副歌:(重复两遍)
这是我们的最后决死争,同英德纳雄纳尔人类方重兴!这是我们的最后决死争,同英德纳雄纳尔人类方重兴!
☆☆绿原版
第一段:
起来,全世界的受苦人起来,饥饿的囚犯们,这是最后的爆发。理性已从火山口发出轰鸣,把腐朽的一切扫除干净。奴隶们起来,起来!世界将从根本改变,我们一文不值,但要成为全才。
第二段:
没有至高无上的救世主,没有神仙皇帝和护民官。生产者们,我们要自己救自己,要把公共福利实现。为了让盗贼吐出赃物,为了把精神从牢笼解脱,要打铁趁热,要煽旺我们的炉火。
第三段:
国家在压迫,法律在欺骗,赋税把倒霉人敲榨。富人不承担任何义务,穷人的权利是句空话,仰人鼻息的苦恼受够了。平等要讲另外的法律,没有义务就没有权利,它说,同样,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
第四段:
那些矿山和铁道的大王们,骑在人头上令人心惊。除了劫掠劳动果实,他们可曾干过别的事情。众人创造的一切都落进了,这些家伙们坚固的保险箱。人们宣布归还他们的一切,只希望享有他们所应享。
第五段:
大王们用梦想麻醉我们,对自己人讲和平,对暴君要作战。要在军队中间鼓动罢工,朝空中挥舞枪托,把队伍解散。如果他们,那些吃人野兽,坚持要我们去当兵,他们很快会明白我们的子弹,属于我们自己的将军。
第六段:
工人们,农民们,我们是劳动者的伟大的党。地球只属于工农大众,游手好闲者快滚到一旁。我们多少血肉被吃掉,可是,如果这些大乌鸦,座山雕,有朝一日消灭干净,太阳将永远照耀!
副歌:(重复两遍)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将是全人类。
☆☆杨起版
第一段:
起来,地球上的受难者!起来,饥肠辘辘的苦役!公理像岩浆一样在火山口下滚动,最后就要爆发喷涌。让我们把过去一扫而净,奴隶们,起来!起来!世界的基础将要变更;莫说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我们要做到一切都行!
第二段:
世界上没有救世主,上帝、凯撒和演说家都不是救星,生产者们,我们要自己拯救自己!我们要做出拯救大家的决定!要迫使窃贼把侵吞的东西吐出来,要把我们的思想从囚室里拉出来,让我们鼓旺炉火,趁热打铁干起来!
第三段:
国家压迫,法律搞鬼,倒霉蛋被迫上缴血汗税;富人哪有义务可言,穷人的权利只是空谈。受监管没完没了,实现平等需要制定新法规:不承担义务就不该有权利,没有权利就不该把义务承担!
第四段:
矿业大王和铁路大王们,他们不可一世的嘴脸是多么丑恶,他们除了把劳动人民洗劫一空,还干过别的什么勾当?劳动者所创造的,都流进了这帮家伙的保险箱。人民决意让他们归还财富,这只是求个理所应当。
第五段:
给这些大王们干活,我们烟尘满面,劳动者之间要祥和,我们只向暴君开战!让我们规劝军队也发起罢工,劝他们把枪托倒挂,把队伍解散!若是这些吃人的野兽,一定要把迫使我们牺牲当英雄,他们很快就会看到,我们的子弹将射向将军的前胸!
第六段:
工人们,农民们,我们是劳动者的大党;大地只属于在大地上劳动的人,让有闲者滚去别的地方。贪食我们血肉的,有多少魑魅魍魉!有朝一日,当乌鸦和秃鹫消失时,太阳将永放光芒!
副歌:(重复两遍)
这是最后的斗争,只要我们集结起来,国际工协的理想,明天就会扩展到全人类。
五
据资料介绍:《国际歌》热情讴歌了巴黎公社战士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和英勇不屈的革命气概。该歌曲向资本主义宣战,充分表现了革命无产阶级不屈的豪迈气魄。《国际歌》这首歌曲为行板,降B大调,4/4拍子。全曲只有一段贯穿首尾的旋律,为带副歌的二段体结构。悲壮的前奏过后,深沉的第一主题昂首进入,表现出革命志士们不屈的气节;乐曲的中段旋律在调性上实际上转为属调(即F大调),始终庄严、雄浑,曲调中愈发透出光明与希望;最后,乐曲的前奏经过自然再现,在气势宏大的高潮中结束,预示着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一定会实现。
一九零零年十二月,列宁将《国际歌》的第一、二、六段和副歌歌词原文登载在《火星报》上。
一九零二年俄国诗人柯茨将其翻译成俄文,发表在在伦敦出版的一本俄国移民杂志《生活》第五期上面。《国际歌》开始在俄罗斯工人中间流传。
一九一二年彼得堡出版的《真理报》重新发表了这一作品。十月革命后苏维埃政府决定以俄文版的《国际歌》作为苏联的代国歌。直至一九四四年,苏联政府选择了《牢不可破的联盟》作为苏联的国歌,同时把《国际歌》作为苏联共产党的党歌。在苏联解体以后,《国际歌》成为俄罗斯共产党的党歌。
《国际歌》早期的中文版本,由瞿秋白转译自俄文版并于一九二三年六月十五日发表,其中“Internationale”(国际的精神)在歌词中音译为“英特纳雄耐尔”,原来是国际工人联合会(第一国际)的简称,有时表示国际共产主义。
早在二十世纪之初,中国的一些刊物上就出现过未曾署名的《国际歌》中文版。最早有署名的中文版本应该是郑振铎与其好友耿济之在一九二零年十月翻译发表留下来的。但是以诗的形式出现,没有附曲,不适合唱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