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剧】蓝衫记
丈夫李姓李原年。所生一女李彩凤,不知何因死家中。
今日大堂来申诉,求大人,为民苦,快快帮我抓真凶。
周德奎:(道白)好好好,凶案场所我已经检验过了。
我来问你,马守仁、张翠英,你们可识得他们,李原年、王丽荣?
马守仁、张翠英:(道白)不相识的。
周德奎:(道白)可认识他们的姑娘,李彩凤。
马守仁、张翠英:(道白)不认识。
周德奎:(道白)好,李原年、王丽荣我来问你,你们可认识他们的儿子马进学?
李原年、王丽荣:(道白)不相识,不认得。
周德奎:(道白)真没听姑娘李彩凤提起。
李原年、王丽荣:(道白)无有。
周德奎:(道白)你们那,也没听儿子马进学讲起?
马守仁、张翠英:(道白)无有。
周德奎:(道白)啊,是这个样儿。
张翠英:(道白)青天大老爷你得给小民我做主,是她的女儿不知廉耻,勾引到她家害死了我的儿子马进学。
王丽荣:(道白)青天大老爷你你可不要听她一派胡言,俺的女儿她……她也被害……了!
(哭头)喂呀……
周德奎:(道白)好好好,你们都不要吵闹了,本府台我知道了。
这杀人现场本知府我早已勘验过了,休要说,是谁害死了谁。这断案是本官的事,你们听了。
(西皮二黄)你们二家看,现在是暑天缺少寒,你二家还是把人儿自处理,案断之后尸骨全。
不知二家有何意,说出来,知府听,这样处理可相安?
马守仁:(道白)还有什么说的,就依老爷裁判了,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快快抓住凶手。
李原年:(道白)是呀!就麻烦青天大老爷,快快把我女儿的头颅巡回,抓住凶手给俺的女儿……她!报仇雪恨。
周德奎:(道白)好,二家没有异议,你们四人快快回去处理自家事儿。
回去吧,有老爷我给你们做主,抓住凶手为你们的两家儿女们报仇。
马守仁、张翠英:(道白)谢过青天大老爷。
周德奎:(道白)不用谢。
李原年、王丽荣:(道白)谢过青天大老爷。
周德奎:(道白)你们,下堂去吧。
(西皮二黄)见他、她四人!含泪而去,知府我,这心里就像钢刀剜扎点点疼。
好强盗,太猖狂,杀人逞凶藏双颅,这偌大的汴梁京城我到哪处寻?真真难死了府台我!咳!
(道白)二班头,两班衙役,退堂。
【幕落
第七场:飞来横祸
【幕启:
【幕前老生唱:西皮流水)哭无头!谁料想,不冤屈,碍着谁?交颈鸳鸯正眠稳,做了王强刀下鬼。
好贼子,是王强,愤愤提头门外走,一路走来骂连声。
王强:(道白)哼!好彩凤,李家女,不让我欢偷别人。
李老汉,让你急,看你养的好姑娘,不但丑事临你门,要你大丑天下闻。着。
(西皮流水)走至院中高扬手,右厢邻里飞出来。不管他家有何奈,大祸临头自解开。
【幕前老旦唱:西皮流水)天有不测多风雨,人有旦夕福祸倚。谁想到,这贼子,是王强,杀人嫁祸隔壁人,把头抛到这里厢。堪可怜,江富贵!孤们俩,本已雪上又添霜。这样祸事怎样分,这可急坏了苦命人!
江富贵:(西皮摇板)四更已多未明天,懵懵懂懂爬身起。
咳!江富贵我生来不富贵,一生穷困苦凄凄。
今年老汉六十五,只有那,咳!孤们俩个汉老妻!衣食无着勤双手,仍然是,衣食无着苦兮兮。
(道白)咳!看看这天色不早,我还得早早起身去那城外拾粪去。
(西皮摇板)收拾停当门外走,举头看去满天星,真是晴,好天景。
心高兴,起步走,身行院中缓步行,
(道白)啊!不好!
(西皮二黄)脚下一物绊摔开,待清醒。伸出双手寻找来。
(道白)啊!是什么?圆圆的,莫非……莫非是个大西瓜。待我抱起。
啊!这就不对了,这是什么?长长藤蔓?
圆圆的,哈哈哈,有是一个大西瓜?
它们它们是连在了一起,好哇……发财了。
(西皮流水)有老汉,我乐哈哈,捡个宝贝抱回家,
谁说天上不能掉馅饼?这不,这不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
好好好、吉吉吉、顺顺顺、喜喜喜、不由的老汉我来、笑哈哈,高声痴笑去喊她。
乐呵呵,我抱起来这二个大西瓜,粪不拾,扭转身形门里走,不顾她困朦胧睡,笑里喜气喊醒她。
(道白)老婆子……老婆子,起来起来快起来,今我刚一出门,我就在咱家庭院里拾到一个便宜,
江王氏:(道白)啊!便宜?
江富贵:(道白)啊,是呀,快快快,快点,你快点,点上油儿灯。
老婆子,你快看一看我拾到的是二个大西瓜,哈哈哈,它们还有结在一个藤上的。
江王氏:(道白)啊!真有好事被你撞见,好,老头子你等,等我这就去点油儿灯。
老头子,灯来了,快让我看看,看看这稀罕景,你怎这有福气啊?
快,你快走过来,我把灯放稳,西瓜给我抱,也让我欢喜欢喜。
我说,老头子,你你一说是西瓜我就馋了,你,你你,呵呵,快去拿刀,把它切开让我先尝尝鲜啊?
江富贵:(道白)知道你嘴馋,好,给你抱着,我去拿刀,切了你先吃。
江王氏:(道白)不,你先冲着灯让我欢喜欢喜,瞧瞧它们的个儿有多大啊?
江富贵:(道白)好好,都依你。给,看,让你看,看,看见了没有?
是不个儿是不小?我抱着都感觉沉啊?你看清了没有。
(此时,高兴的江富贵,他边说边怀抱着两颗人头就凑往到江王氏手端着的油灯前,只听得江王氏一声惊叫……)
江王氏:(道白)啊!
(此时的江富贵,高兴着抱着这两颗人头他认为是两个大西瓜,他还继续凑到了油灯前显摆,晃荡着,他并没有低下头儿自己去看看,他高兴的眼神是看着自己的婆娘在问。)
江富贵:(道白)怎么?看把你喜欢的?不就是两个西瓜吗?有那么吃惊吗?
江王氏:(道白)你你你……你快低头看,看?
可吓死我了……你你你……把谁杀了?
(最后的话儿是从江王氏嗓子中飘来,细细的、是难以听清。)
江富贵:(西皮流水)掩住欢喜底头看,啊!
只吓得我,江富贵我的魂魄飞。
慌忙忙、扔向地、连连退、冷汗起、哆哆嗦嗦战兢兢,言语不清紧相问。
(道白)你你你,你也看清……不是西瓜……啊?
是是……是两颗人头?人头啊?
江王氏:(道白)是……两颗人头。
江富贵:(道白)是谁来害我?我这孤老头子……啊?跟谁结下仇?
江王氏:(道白)当当家的,不不是你杀人?
江富贵:(道白)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啊?会去杀谁?
江王氏:(道白)我知道不是你行的凶……可可他们不信?官家他们不信你?
老头子,你也别光想这是谁扔到咱家院里,你得快想个办法解决?
将富贵:(道白)怎么办?怎么办?
江王氏:(道白)我说老头子,没时间了,等不急,天就要亮了?
江富贵:(道白)这可,如何是好?
江王氏:(道白)老头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你……快快想个办法把这二颗人头拿走,掩住这凶灾祸根啊?
江富贵:(道白)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们的快点把它们处理。拿走,扔掉,好我这就走。
快,你找些破烂衣物我好盖在上面,快,趁着天它还没有明亮,快、快去找,找来。
(很快,江王氏寻来破烂衣物交给了江富贵,江富贵把身后的背篓取下,这就是装拾粪用的筐。江富贵慌里慌张向地下摸去,很快寻回了拴在一起的两颗头颅,他慌忙丢在粪筐中,接过妻子递上的破烂衣物盖好。)
江富贵:(道白)我走了!
(西皮散板)风风火火出门庭,江富贵我只行了几步来,顿转身形言语开。
(道白)老婆子,你要记住了。
江王氏:(西皮摇板)让我记住什么?你还磨蹭啥?天!就要放光明?还不走,走走走,快些走。
江富贵:(西皮摇板)还有一事在心怀,你记住,天明了,看看庭院有血迹?
如有了,你一定要处理好,记住,我走了。
(道白)婆娘,今晨之事你要记住,不得与外人讲,这是你我性命攸关的事,你要,切记切记切切记。
江王氏:(道白)记住了,你快走。
江富贵:(二黄导板)唉!出了家门急急走,一路行走一路急。
不敢回头怕心里,二颗人头瘆魂去。
嘿!哪管它,赶紧抛往别处地。东寻西找无处丢,走过一巷又一里。
(道白)啊!不好,巷子头前,我看见有一身影在动,他他,是谁?
不行,我得赶快躲避起来,要是让他知道,知道我这筐里装有二颗人头那就糟糕了。
啊!不要怕,他怎知?是我自己吓自己,他怎么会晓,我筐里装有二颗人头?莫要慌张。
(二黄导板)为了稳妥,还是不让他看见我,还是躲藏躲藏去。
前后看,这是个直巷子我已走了少半地。掉转头,要是快步往回走,那条街面路广通,四通八达能逃去。
不可呀,不可,耽误时辰无生机,我还是看看找找,找他一处好地藏身地,躲避他一时为妙,往哪避?
往哪避……啊!看见了,前面一颗大树立,一人搂抱不够不齐。
好,我就站在树影里面去猫起,前面之人,他他他,几步走过我就无祸期。
(道白)对,就这么办。
(此时,江富贵他赶忙躲进树影里,等那挑担之人走将过去。)
韩铁生:(西皮流水)韩铁生,起五更,爬半夜,时光过得倒也清。
老婆喊我没睡醒,我挑着担儿数着星,一步一步多苦情。
今晨我又和往常样,早早起身经营生!咳!
韩铁生,今年我有三十六,家中一子儿郎亲。生计是我双手挣,不富无贵苦中辛。
早早里,妻子坐好酸辣粉,让我长街换铜纹。
我担着担儿快步走,二桶酸辣粉儿我担上了肩,空腹担它有点沉。
漫漫香气直鼻里,腹内也感饿和饥,真想舀来一碗尝尝的,不可不可换铜纹。
仰头看天时还早,这婆娘!早早唤起是何因?
这早怎好行买卖?待我把担儿放下来,挨挨时间吆喝去。
走走走,行行行,左邻右舍吆喝起,快快起,快买我的酸辣粉。
韩铁生我这里不怠慢,放下了担儿挨门挨户吆喝起。
(道白)买来,好喝的酸辣粉来了……酸辣粉……酸辣粉……来了,好喝的酸辣粉。
(西皮流水)韩铁生,离身远远吆喝去,左邻右舍听分明。
好喝的酸辣粉来了,谁买,谁买呀……酸辣粉……酸辣粉……
(此时,江富贵在黑影中看得是一清二楚,他灵机一动,迅速走出树影遮蔽,他向着这方走来。)
江富贵:(道白)好呀!
天赐好良机,待我快快行动起来。
(西皮流水)蹑手蹑脚快步走,一路急急接近了。
临了旁,抬眼望,他还是,挨门揽客在叨叨。
江富贵我这里不怠慢,拎起了双头就往木桶里面抛了去。
那管它,汤儿满满溢出去,飘飘荡荡四处里。
屏住气,轻抬脚,走走走,蹽蹽蹽。
一路急急一路西,出了城,撒腿一路跑跑去。
(他哪知,此时招揽生意的韩铁生回到了他的担子前,正忙活着做他的小生意。)
韩铁生:(西皮流水)今早!真是好,顾客来了不老少。
好喜欢,满含笑,话频频,贤妻主意确实高。这样有时揽顾客,好,就是好。
韩铁生我,忙从担边摘下了勺儿临,擦干净,掸去尘。
欢欢忙伸进桶里边,轻搅动动让均匀,不欺心。
啊!搅不动,怎么了?傻媳妇,酸辣粉为什么做得这样稠?
还装的这样满?溢出桶外你不心疼?丈夫饿了不忍餐!
东相邻:(道白)掌柜的,来,给我打三个铜子。
韩铁生:(道白)好嘞。
(此时,江富贵忙搅合几下,有一物搅缠着他的勺子,江富贵在心里喊,“啊!这是什么?是媳妇把什么带进了酸辣粉里。”江富贵赶紧用勺子挑起来,他想看看,天没大亮看不清楚,他伏下身体想看个究竟,他借着月色看见了吓人的一幕。)
东相邻:(道白)掌柜的,快给我打三个铜子,闻着就香,真想马上喝到嘴。
韩铁生:(道白)对不起,各位,适才我在搅拌时,发现是我的妻子他不小心,把涮锅的涮苕弄进了酸辣粉桶里,抱歉,这不能卖了,明天,等明天你们再来买,我会补偿你们的今天,多多给你们打上。
东相邻:(道白)扫兴,白馋了一回。
西舍:(道白)这早早把我们喊起,他又不卖了,真是,晦气,晦气。
韩铁生:(西皮二黄)韩铁生,那管他们愤,身后声音我不来听。
可吓死我了!是谁人,这样来害我?
酸辣粉里边,二颗血淋淋的是人头?好怕人!
(道白)这……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祸从天降。谁害我?是何人?
(西皮二黄)韩铁生,一路疾走快如风,穿街走巷来得快,眼前已是闹市临,白日里,叫买叫卖好买卖。
今日里观来,无有喜至竟鬼来。一阵阵阴风随地面儿刮起,凄凄的鬼哭狼嚎桶里面来。
……多感慨,长篇起书十五年,皆因血案没投篇,不是恩师良言点,改写一月剧呈前。再谢恩师:文阁书痴老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