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 恩·怨
田旭光:(也一笑)是的叶老师,今年生产队不派人来参加,我是撒谎请病假来听课的(一些人起讧一片笑声)
叶觅云:呵,培训班对你有这么大诱惑力吗?啊,你是哪个大队的?
田旭光:(非常严肃表情)我是岭南大队,二小队会计,我叫田旭光。今年二十岁(大家一片笑声,笑的叶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叶觅云:(向大家摆摆手)请同学们安静(又看了一下田旭光)田旭光,好的,我记住了。下课以后我去找社长和书记反映一下情况,一定让你完成结业。你也坐下吧。
田旭光:谢谢叶老师,我一定尽心学习文化,办好扫盲夜校(遵照叶老师的指示,坐回原位)
叶觅云:(站在讲台前,把一位青年人拉上来)同学们,这位也是志愿者教员,咸子骞老师,这期培训班由我和咸老师共同授课,大家欢迎(一片掌声)
咸子骞:(向大家一鞠躬)同学们好,我叫咸子骞,姓咸盐的咸,子弟、子女的子,骞,是历史人物张骞通西域的骞。今天的课由我主讲。
(这一期和以前两期内容有所增加,两个月时间,一晃就过去)
二十九·场景:沅城市、石山公社、会议室、日、内
(最后一天的课程,是叶觅云主讲,咸子骞老师已提前回县城)
叶觅云:(上完最后一课)同学们,我在石山办了三期扫盲师资班,认识了大家,是我度过最愉快的三个寒假。希望同学们回到岗位上,办好社员夜校。老师我对各位同学要求不高,通过你们的认真教课,让各位社员能独立读报,都能在读毛主席著作时,会写心得。
田旭光:(举手示意,站了起来)请老师放心,我一定不辜负老师的殷切期望。
(相继有十几位学员同时表态,用快闪镜一扫而过)
叶觅云:(挥挥手)好,我相信同学们会做的更好。就到这里吧,我要收拾一下行李,接我的汽车马上就该到了。同学们,再见(恋恋不舍的表情,准备离开会议室)
画外音:沅城县、教育界的志愿者、美女教师叶觅云,在她青年时代,给人民教师填写一份合格答卷。通过她的辛劳,有相当一些人基本能读报、看书、查字典。尤其是从师资培训班走出来的田旭光,已是当代农民作家。
(叶觅云又回头看了看全体学员,眼含泪花,拿起备课薄向宿舍走去)
三十·场景:沅城市、石山公社、会议室至职工宿舍路上、日、外
田旭光:(见老师离开会议室,向宿舍走去时,追出室外)叶老师您等一下(三步拼作两步来到叶觅云前面,堵住她前行路线)叶老师,我是岭南大队二小队的田旭光。
叶觅云:(两眉紧锁,态度变的非常严肃)田旭光,不必再介绍你是哪的了,我记住了你是岭南大队的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堵住我的去路?
田旭光:(被叶老师呵斥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不成话)叶老师,我想了好久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被叶觅云打断)
叶觅云:(怒不可遏的表情)田旭光,你到底想干什么?让开!
田旭光:老师,我是想和您说点事儿(叶觅云火冒三丈截断了田旭光没说完的话)
叶觅云:田旭光你听好,我是你的老师,别做乱伦礼的梦了,有师生谈恋爱的先例吗?
田旭光:老师,不是您说的这些。
叶觅云:别狡辩了田旭光,你们都看到了,给你们上过课的咸子骞是我未婚夫。你们这些学生太没有修养了,有人给我写纸条求爱,还算讲究一点面子。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堵住我的去路说点事,成何体统!
田旭光:(急的两眼泪花)老师,您别这样,我是真要说点事。
叶觅云:让开!(把田旭光推倒在地)滚!臭流氓!别让我再见到你!
(公社一些干部看到此景,对田旭光投来渺视目光)
(田旭光闹个腚蹲一咧嘴,见周围不少人在耻笑他,急忙起身就跑)
(叶觅云一股怒气跑回到宿舍,趴在行李上落下好一阵子寒心泪)
三十一·场景:沅城市、石山公社去岭南路上、日、外
(叶觅云带着一种遗憾,离开了石山公社)
(田旭光被叶老师没头没脑的痛斥后,眼含泪花跑出公社大院)
田旭光:(走出公社大院,一口气跑出二里路,四周看看没人,大哭起来,自言自语在哭诉中)田旭光,你为什么不先说借书呢?干吗要说废话呀?引起老师怀疑你不怀好意,我和谁去解释啊?田旭光啊田旭光,你在叶老师心里算个什么东西呀?
画外音:巧了,二队妇女队长汪雨琳去公社开会,听到前方路上田会计坐在路边自语。
田旭光:(发现从岗上走下来汪雨琳,急忙用袖头擦一把泪,站了起来,对汪雨琳一笑)雨琳姐,是去公社开会吧?
汪雨琳:(站下搭讪着)哟,田会计这是怎么了?失恋了吧?是周冬梅把你甩了吗?
田旭光:(破涕为笑)雨琳姐,冬梅对我好着呢!她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汪雨琳:旭光,这就怪了哈,你长到二十岁这些年,咱姐俩不说时时刻刻在一起吧,但是天天都能见到你,从来没看你哭过,说说吧,到底为什么?有什么难处姐帮你。
田旭光:不说也罢、丢人丢大发了!
汪雨琳:旭光,到底怎么回事?
田旭光:雨琳姐,学习班今天结束了,我是想、向叶老师借一些她用过的所有教材,以后自学用得着。
汪雨琳:噢,我明白了,人家不借你,你就气哭了对吗?真没出息!明天姐去新华书店去给你买来一大堆,咱自己花钱买,用得着哭鼻子吗?
田旭光:姐,不是那么回事,老师误会我要向她求爱。
汪雨琳:哎哟喂,和她解释清楚,自己有对象都要结婚了不就解了吗?何必哭天抹泪的呢?
田旭光:姐,我说的是唠叨一些,没等我说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数落我一大堆难听的话,然后把我推倒,她跑回了宿舍。
汪雨琳:旭光啊,为什么不说明白?误事。好,我马上去公社,和你们老师解释清楚。
田旭光:雨琳姐,别费心了,估计她这会儿已在回县城路上。就这样吧,谁让我不开门见山说主题了呢?唉,这个丢人的遗憾可能永远也解释不清楚了。
汪雨琳:好吧旭光,你该回家,我该去公社了。
(两人说完心里话,田旭光觉得心里敞亮许多)
淡出:1961年冬季、扫盲师资培训班画面。
三十二·场景:沅城市、凤华小区、一栋、一单元一层、西屋客厅、日、内
闪回:沅城市、凤华小区、一栋、一单元一层、西屋客厅画面。
周冬梅:(听完老伴讲完五十多年前那段往事,有恍然大悟表情)噢,我说的呢,结婚那天晚上,就是洞房花烛夜那夜里你说胡话呢,原来和你老师真有师生恋情啊。
田旭光:冬梅,你这是哪跟哪呀?真能胡扯!(走去厨房收拾起卫生来,把对门嫂子和周冬梅晾在了客厅)
周冬梅:(看着叶觅云)嫂子,他说我胡扯?他那一句梦话差不多说了一辈子。
叶觅云:(一摆手)打住,冬梅,旭光说什么了?伤害过你吗?
周冬梅:(对叶觅云一笑)伤害我那倒没有,以前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向老师解释。
叶觅云:哦,还有这事?一句梦话差不多说了一辈子,太不可思意了!
周冬梅:嫂子,我说他心胸狭隘,他解释说不是那么一回事。
叶觅云:冬梅,能告诉我是一句什么梦话吗?
周冬梅:嫂子,倒不是天天说,隔三岔五的就来那么两句。尤其是有个头疼脑热时候,说着说着就落泪。
叶觅云:冬梅,还没告诉我是一句什么梦话呢?
周冬梅:他呀,有不顺心时,夜里非要喊两句,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好吗!就这么一句话,重复的喊到他醒来为止。
叶觅云:(站起来在地下来回踱步)我说了什么伤他这么深呢?
田旭光:(从厨房走回来)嫂子,不,老师,你把我推倒后说,滚!臭流氓!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老师,我最痛恨耍流氓、欺负女人的男人,可是,我在老师心中一直就是个流氓,不捡典、不讲礼节和老师谈恋爱的臭流氓!
叶觅云:(一串大笑)哈哈,哎哟我的天呐,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是下最后一堂课,我往宿舍去的路上,有个二十岁的男孩把我拦住,自我介绍他是岭南大队的,要和我说点事。
田旭光:老师,是我想借你用完的教材,自学时用(被叶觅云打断)
叶觅云:旭光兄弟,还是五十多年前老规矩,我说话时别打断,让我把零散记忆碎片拼凑起来。对了,那年我才二十二岁,是吧旭光?
田旭光:是的老师,那年我已二十岁。
叶觅云:想起来了,当时我就严肃而明确的告诉那个大男孩,哎,你说什么呢?你们都看到了,给大家讲过课的咸子骞老师是我的未婚夫。明白了吗?你是怎么说的来的?
田旭光:老师,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您那眼神看我时,像高压放电似的看着我,我一直委屈的要哭出来(一声长叹)唉!老师,您那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刚才见到您的眼睛时,我打个寒噤!
叶觅云:不光是记住我的眼神了吧?可能我那段话也伤害到你了吧?
田旭光:老师,我真记不清您都说了些什么?
叶觅云:我还记得,当时我对那个大男孩时说,别浪费时间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去!
田旭光:老师,我真记不清您说啥了,我只记得您那双美丽动人大眼睛看我时,像两把利剑插进我的心房,插进去痛、拔出来更痛。那种痛五十多年后的今天,还隐隐作痛。
叶觅云:哈哈!冬梅妹子啊,我们俩都老了才把捂了五十多年的盖子揭开。记得我不知道旭光要说啥事,就发了一痛火。哈哈。对不起呀旭光兄弟,我的暴脾气伤害了你,今天向你道歉。只是口头道歉吧,既然你称嫂子为老师,为师就不给你鞠躬拾礼了。
(周冬梅在一旁笑弯了腰,但不插话)
三十三·场景:沅城市、凤华小区、一栋、一单元一层、西屋客厅、日、内
周冬梅:(笑够了,插上一句)哎呀我的天呐,都说冤家路窄,一辈子了我不太信,这回好了、应验了。看,五十多年前老师把学生推个大腚蹲,还骂他臭流氓。学生窝一肚子火,记住老师眼睛如两把剑,把学生插疼五十多年。呵,今天住在对门,天天见面。
田旭光:冬梅,说什么呢?当时我直接说借教材,会有以下吗?
周冬梅:你呀老田,一辈子拿书当命,见到带字的纸,哪怕是人家用过开腚的,也要看看写的啥。为了借人家用完的教材,挨了一顿抠,还没地方送冤去,活该!
叶觅云:(看着周冬梅)哎,冬梅,听你的话音,你也生我的气了吧?
周冬梅:说什么呢嫂子?有时候我也生他气,这一辈子让他活的就两个字。
叶觅云:哪两个字啊冬梅?
周冬梅:失败!写了一辈子,投稿时赶上停产闹革命。老了吧,挤时间、不睡觉,天天发表不挣钱,不算失败吗?
叶觅云:冬梅这段话嫂子不敢苟同,以后不要再伤害旭光了。我的误解把他伤害了一辈子,还好,终有解释清楚这一天。旭光,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冬梅,嫂子才是失败者!
田旭光:(轻轻地摇头)老师,您不必自责。那时我是想问一下您学习过的课本,可不可以借我一用。当时市面上很难买到自修的教材。老师,实话实说,那年我和周冬梅早已经定了婚,已经领了证快要结婚了。怎会引起您说出那番话呢?我一直没想通,所以您的二十二岁音容笑貌深深地刻在我心中。
叶觅云:(爽朗一笑)哈哈,看看,现在也没想通,还是记恨我了吧?
田旭光:老师,我对您真没有一点记恨,后来我算是想明白了。咱都是生在旧时代,老一辈那些根深蒂固封建主义,时刻在向咱们灌输。您的戒备之心是对的。
叶觅云:(轻摇头,慢慢声、看着田旭光一笑)呵呵,嗯,是当代才子,一切都会自我调解,左右逢缘,这么说一定是一位有建树的作家了。
田旭光:(有些难为情表情)老师,哪有什么家呀?只是青年时代留下的心病,一天不写字心里没底。吃饭不香、睡觉不实。
叶觅云:旭光,我现在听到你的解释,真的从心里觉得惭愧。
田旭光:老师,您千万别这样。我的性格有些孤僻。正像冬梅说我那样,心胸狭隘。
叶觅云:(一声长叹)唉,想起那段往事,我下乡当志愿者时,在石山公社的三期师资培训班时候,几乎天天都能收到求爱纸条。所以你拦住我时,我认为又是个求婚的毛头小子,火气一下子就上了来。
田旭光:老师,我不该在满院子都是人的时候挡住您的去路,还没直入主题,自我介绍完,一句说点事惹恼了您。老师,学生迟来的道歉希望您接受(说完,又给叶觅云鞠了一躬)
叶觅云:好了,你的歉意我收下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旭光,走,我去看看你的书房,一定有好多杰作吧?(看了一眼周冬梅)哎,冬梅,你是什么文化程度?
周冬梅:(勉强一笑)别提了,不怕嫂子您笑话,我是初中毕业,考上高中没念。
叶觅云:为什么?是家里经济问题吗?还是自己不想念呢?
周冬梅:(笑着摇头)都不是,那时候经常往旭光家跑,帮他带两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