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青海之行(散文)
有人说:人生至少有两次冲动,一次是为了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人到中年,爱情似乎变得虚幻起来,那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青海有青海湖,澄澈空灵,仿佛上天的一滴眼泪,镶嵌在绿绒毯般的草地上,阳光洒在上面,漾起透明的,如纱般的波光,微风拂过,犹如抚动着少女的脸颊,成群的牦牛,遍地的羊群,如散落人间的星河,迷失在幻境般的草原之夜,如此倾心的想象,促使我要去一趟青海,那种迫不及待啊,像是那一湖水,那一片草地,就是我几经辗转,要遇见的情人,我的心里日日夜夜牵挂着。
8月,有人说不适合去青海旅行,那些纤细的草,该黄了,那些掠过青海湖的候鸟,已经不知所踪。
我是固执的。
无数次梦里,那迷人的青海湖,那空灵的茶卡盐湖,在远方向我招手说“你来呀,你来呀”,我不得不去,那每一句,都透着不容我犹豫的梵音。于是,我对爱人说了一句,走,去青海。爱人笑了。
一、又见大飞
时光深处,总有一些人等在那里,只为了再次相遇……
旅行于我,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场风景,都将是我毕生的财富,也是烟火岁月的馈赠,就如,在陌生的小城遇见大飞。
其实,我和大飞并不熟悉,只见过一面,不知道他的大名,不记得他的样子,更不知道大飞是且末县人,自然也不能算作朋友,从我的居住地出发,到青海,大飞所在的且末县是必经之地。
8月的第七天,我和爱人没有等待太阳的升起,在清晨的露珠还在颤抖时,我们已经吃罢早饭,收拾停当,导航定在西宁市,驾车沿着导航指示,一路向东。车窗的风,呼啦啦地灌进车窗,我伸出手,五指张开,任由风穿行。车载CD唱着“坐上火车去拉萨”,我跟着音乐大声吼,路两边的戈壁空旷,荒凉,时有小旋风舞动,望着,望着,就显得自己如此渺小,戈壁如此恢宏。
下午五点到达巴州的且末县,我和爱人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将车停靠在州际酒店门口,开好房间,开始寻找吃食。
新疆的下午五点,日头还在高空悬挂,热烈地灼烤着大地。那猛烈的样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秋天的凉给覆盖了,贼拉拉的晒得人头皮发麻。
且末县,这个沙漠腹地的小县城,常住人口不到六万人。因盛产糖白料玉石,满大街的玉器店,比街上的行人还多,饭馆却少的可怜。
爱人摸着空唠唠的肚子说:“看来,且末人吃玉,不吃饭。”我也饿得前心贴后心,哭丧着脸,没搭腔。
正在我们焦急的寻找饭馆时,听见有人喊我:“姐,姐,你咋来且末了?”我根本没在意,还在左顾右盼地看着店面上方的招牌。一个胖胖的,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站在我面前,“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大飞。”我愣了一下,看着他。
大圆脸,小眼睛,说话能听出带有微微的大舌头。本来脑袋就不小,理了平头的头发有点长,扎扎的,显得脑袋更大了。身材矮胖,脚上靸拉着拖鞋。我看着他邋遢的样子,大脑里找不到大飞这个人。
“姐,你不记得三年前,我到于田,在保东哥的超市里,急着找笔记本电脑做账,是你借给我的。我一借借了一个星期,我当时正在争取一个项目,是你的电脑帮了我的忙。”我听了他的话才想起,确有此事。
当时去朋友——开超市的保东那里玩儿,大飞也在那里。他与保东是朋友,他那天正为电脑的事发愁。我没犹豫地说:“我有笔记本电脑,你随我去拿吧!”
电脑是一周后才送回来的,送电脑的不是大飞本人。我是个忘性比记性大的人,打过一两次照面的人,根本不记得,大飞也被我忘到了爪哇国。
正说着话,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我忙问大飞,哪里有饭馆,他指了方向后说:“姐,我现在有点事,晚上请你吃饭,你电话没变吧。”我说没变,他掏出手机,拨通,听见我的手机响了,他才挂断。
我和爱人根据他指点的方向,找到饭馆吃了饭,回酒店休息,根本没把大飞晚上请吃饭当回事,以为大飞只是说说,不过一面之交而已。
晚上八点半,我的电话响了,是大飞打来的,他说在酒店楼下了,来接我们吃饭。我为自己对大飞的真诚存了怀疑,而羞愧起来。
大飞开车载我们去了郊外,在一家农家乐美美地吃了一顿。酒过三巡,大飞给他的朋友,重复着我借电脑给他的事。
他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姐,人和人之间建立起信任真难。那天,我真被一台电脑难住了,我争取的项目,能给我挣几十万呐,我问了几个朋友,都不借,人家不信任我。那天,我尝到了‘一分钱憋死英雄好汉’的滋味,如果借不上电脑,我准备买一台了。姐,你咋就借给我了,也不怕我是骗子,你咋就相信我了。”
我笑了说:“我没想那么多,看你当时急得头上冒汗了,我看得出,你是真着急了,人得相互信任,我相信你不会拿着我的电脑跑了,再说了,你和保东不是认识吗?”
大飞笑着说:“人和人交往,如果都像姐一样,相互信任,该多好,就不会有欺骗了,就没有那么多磕磕绊绊了。”我看着大飞,大飞憨憨地笑着继续说,“我爸从小教我‘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姐,我感恩,也感谢你的信任!”我听着大飞的话,笑了。
人是群聚的,生活在交错复杂的社会,人与人相处时,因利益的驱使,将内心的阴暗面转化成行为表现出来。会有欺骗、阴谋、尔虞我诈,最终导致人与人之间失去信任。
我们一直在倡导诚信、感恩。如果人与人之间,少一些猜忌,多一份信任,世界一定会更加美好。就如大飞与我,两个陌生的人,源于信任,懂得感恩,友情之花,就会繁茂葳蕤。
二、空灵的茶卡盐湖
梦的久了,梦就会成真了吧!我是梦见过你千百回的……
关于茶卡盐湖,两年前,朋友在微信圈里晒出过图片,从此,茶卡盐湖空灵澄澈、纯明幽静的样子,时常出现在梦里。去青海就能与茶卡盐湖相遇,心中甚是喜悦,终于可以了却一段魂梦尘缘,应是一生中的大喜。为了遇见茶卡盐湖的空灵,我在酒店辗转难眠。
一路行走,从新疆巴州的若羌县出发,途经青海的茫崖,晚上入住格尔木市。到达格尔木市,已经是晚上的11点半。本想着要在格尔木逗留一日,只因百度上这样介绍格尔木:“山势高峻,气势磅礴,雪峰连绵,冰川广布,冰塔林立,河流纵横,湖泊星罗棋布。”可是,夜晚,天空的阴沉,怎么也体会不到这些别样的景致,内心对茶卡盐湖的向往又在作祟了。
出发前做过攻略,从格尔木到茶卡盐湖,480公里的路程,全程高速。第二天就能看见茶卡盐湖了。格尔木与茶卡盐湖相比,虽各有特色,可我更向往茶卡盐湖。我想象茶卡盐湖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如雪如镜的样子。
天公仿佛要和我作对,清晨的格尔木下起了小雨。爱人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沉默着,看着小雨变大雨,砸在汽车玻璃上,心里无数次地诅咒雨天。
还有近一百公里就要到达茶卡盐湖了,天公眷顾,雨无声地停息了,欣喜涌上心头。到达茶卡盐湖,雨虽停了,天空依然阴沉,我和爱人没有停止脚步。
茶卡盐湖,位于青海省乌兰县茶卡镇,是柴达木盆地四大盐湖之一。“茶卡”即为藏语"盐池",湖里天然的结晶盐,晶莹剔透。因此茶卡盐湖被称之为中国的“天空之镜”,也被国家地理杂志誉为“一生必去的55个地方之一”。
海拔3061米的茶卡盐湖,让我有了高原反应,呼吸困难,行走缓慢。随着人流,我和爱人缓步进入茶卡盐湖景区,站在观景台上,俯瞰盐湖。
云彩低沉,触手可及,却掩不住盐湖的空灵。它像一面镜子,安静纯粹地镶嵌在草原群山之间。它的静谧、恬淡与群山的苍瑟、峥嵘相得益彰。一望无际的洁白,晶莹剔透的盐粒,让盐湖宛如仙境。
漫步湖堤,与盐湖对视,盐涛涟漪,层叠延绵;洁白如雪、澄澈如云的盐,仿佛让你置身在雪的海洋,灵魂出窍,忘我沉醉。
此时,阳光逐渐从厚重的云朵后探出头,照亮天空。极目远眺,盐湖与天空连接,云彩与湖面缠缠绕绕,折射出云影日光、山峦草丛;湖中盐水波澜、白光粼粼;湖周围草地如茵、群山绕雾;置身湖池中,盐如镜、洁似雪,是诗又是画。
缓步行走,成吉思汗的群雕塑,映入眼帘。走近,我微微震撼,这分明是盐雕。层层叠叠、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忽远忽近的盐雕,展现了成吉思汗拥有八方土地、雄霸四方水草的霸业伟绩,尽显了一代天骄,沉着睿智的雄才大略。
那一粒粒盐,组合成的成吉思汗主雕,眺望着远方。他目光如炬,表情凝重,仿佛正在筹谋下一场战役。青盐与雕刻完美契合,人物细微处的表情变化,惟妙惟肖,让人叹为观止。
与成吉思汗对视的是,周穆王会见西王母的神话传说群雕塑。周穆王设宴的瑶池,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喷泉,奇花异草,清晰可见,仿佛拈花可惹芬芳。周穆王和西王母举杯对饮,两人欢愉的表情,柔情似水的眼神,蠕动的嘴唇,像是相互诉说着爱慕之情。
不远处的一尊睡佛盐雕,将所有的游客带进一种禅意之境里。佛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盐池里,双眼微闭,手轻轻搭在腹部,安祥慈悲。那慈祥的样子,看了,就会让你的心安静,让你的灵魂澄澈。
游客站在群雕前,热闹喧哗,争相留影。我也匆匆拍了两张照片,算作纪念之后,我久久地看着这些盐雕,感动于盐雕大师的精湛刻工,更感叹大师的想象力。盐雕感官强烈的艺术表现手法,宛如盐雕塑里的人就在眼前,盐雕的故事,正在耳畔回响。
正当我震撼在高超的盐雕技艺里,惊叹在迷人奇幻的艺术效果里,广播传来报时声。再看天空,刚伸出脑袋的太阳,已经落入西山,游客减少。哦!天将黑了,我和爱人只好不情愿地向出口走去。
茶卡盐湖,我终将与之告别。回首再看一眼盐湖,它空灵如镜,照着每个人的灵魂;它以安静的姿态,召唤着每个亲近大自然的人;它以大自然赋予的从容,洗涤着每个人的内心。它告诉每个途经之人,在往后的日月里,要抛却浮躁,心明如镜。
盐湖空灵的样子,已经植入我心底。此去经年,我仍会思它,念它。那些雕刻大师呈现出的梦幻盐雕,也必定在感动、赞赏里宣读着艺术的大美,也必会铭记在每个人的心中。
三、遇见青海湖
我为了遇见你,穿过一座又一座城池,绕过山路十八弯……
清晨,我们是从黑马河出发的。我来不及盘点自己的心情,拥抱着一夜雨声,想着青海湖的模样。天刚蒙蒙亮,我已经按捺不住渴望,匆忙驾车奔向青海湖。
天空还在飘着细雨,我已经站在青海湖畔。风涌动,吹皱了湖面。翻涌的浪花,一朵推动着另一朵,纯色的白,让我不敢俯身抚摸翻涌的浪花,怕惊动了青海湖的纯净大美;我踮起脚尖,轻轻走,怕踩疼了湖岸的沙砾。沙砾湿漉漉的,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吟唱声。我相信,这是青海湖在为我歌唱。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清澈的湖水,忽而微荡如鳞,忽而平静如镜,忽而翻涌出如雪的浪花,凝聚,逝去、逝去,凝聚。我看着变幻的浪花,心瞬间坠落在湖的幽幽梦境里。
我听见有吟唱声落在了湖上,那清灵的样子,像极了一望无际的蓝色幕布上,绽放出的雪花,成群结队地滚动;有画铺展在湖面上,那虚幻的影像,像海市蜃楼晃动在湖面上;有梦坠入湖底,那美妙的旋律,像不老的神话,在历史的画卷里,描绘沧海桑田。
我看着湖面,我以为只有我和爱人,会在清晨的雨中,与青海湖相见。我听见有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能为我们照张相吗?”我回头,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站在我身后。
青海湖,海拔在3600多米啊,这对老人,少说也有七十岁了,竟然出现在清晨的青海湖畔。我相信,每个来到青海湖畔的人,心里一定有梦。我忙接过老人的手机,帮老夫妻照了几张照片。一阵风来,老人的红色披肩,被掀翻在地,爱人忙捡起,递给老人。
空气稀薄,两位老人大口喘着气。
“青藏高原,动辄缺氧,你们年龄大了,实在不该来。”爱人看着老人说。
“唉!前几年工作忙,退休后,又忙着带孙子,一直没时间。早几年就答应她,带她来青海湖的,一直到快入土了才实现,真惭愧。”叔叔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伴说。
“这不是来了吗?不晚不晚,总算看见了青海湖,就算入土,也心安了。”阿姨微笑着说。
我看着恩爱的一对老人,从内心深处洋溢着的幸福,深深叹息着。如果人人都如两位老人,相敬如宾,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劳燕分飞了。我的眼眸微微潮湿。
两位老人与我们道别,沿着湖畔而去,我望着她们的背影,与湖水相映衬,宛如时光机里,重叠起的爱情故事。我的耳畔响起叶芝的《当你老了》:“当你老了,头发白了……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几声“开船了,开船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抬头,看见游艇正缓缓向湖心驶去。我原本以为,雨天并没有多少人游湖,原来为了避雨,他们上了船。
小小瑕疵:许多引号误用了英文符号,还有数处“得”写成“的”。另外“碳火”应为“炭火”。已改。
祝写作愉快!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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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竹儿的文风一贯地诗意细腻,听雪来拜访故人!
姐姐别想发胖,听雪说话一向没毛病(吼吼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