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蓠】回归(小说)
朱爱蓉花容失色,慌忙往卫生间跑,可被钱多喜一把攥住手腕,顺势抱起扔在了床上。
“钱总,今天不行,我妈来就麻烦了。”朱爱蓉挣扎着。
一听这话,钱多喜沸腾的热血,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撕剥朱爱蓉睡衣的手停了下来。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欲望,捋起她的胸罩,在她乳房上捏了一把。
“你应该早点说,我可以有个准备。”朱爱蓉起身整理着睡衣。
“我今天来,主要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的。”钱多喜咳嗽了一声,说。
“啥事情?”朱爱蓉瞅着他。
“你不是说你妈要来吗?”钱多喜盯了她一眼。
“是,可能还得等一会儿,要不到下面的花园里说?”朱爱蓉问。
“还是到我车里说吧?外面太冷。”钱多喜漠然道。
于是,朱爱蓉将睡衣换成了牛仔裤和羽绒衣,跟着钱多喜走出了家门。
钱多喜将车停在了小区外的马路边上,俩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才来到车前。出于谨慎,钱多喜让朱爱蓉坐在了后座,自己则坐在了驾驶室里。
“你还没吃早饭吧?”钱多喜随手拿起椅子边的一只汉堡包,递给蓉爱蓉。
“你啥时候买的?”朱爱蓉问。
“来的时候买的,我已经吃了一只。”
朱爱蓉便接过汉堡包,一边小口地吃着,一边说:“钱总,有啥事情你说吧!”
钱多喜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扭头看了朱爱蓉一眼,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放下,才说:“是这样,钱多峥回来了,你肯定知道了吧?”
“嗯,他给我来过电话。”朱爱蓉回答。
“你能不能劝劝他,别再找我们的麻烦?”钱多喜说。
“他来找过你们麻烦了?”朱爱蓉不解。
钱多喜便将钱多峥来别墅的事情,说了一遍。朱爱蓉听了暗暗吃惊,她没想到钱家人之间,也会有勾心斗角之争。她有些幸灾乐祸,但又不能表露出来,便装着很为难的神态,说:
“谢谢钱总对我的信任,可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去劝钱多峥?他能听我吗?”
“怎么不能?你和他是啥关系,我们还不知道?”钱多喜皮笑肉不笑道。
“哎呀!钱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现在是你的人呀!”朱爱蓉娇滴滴道。
钱多喜回头捏了她一下脸蛋:“如果你不去说,恐怕你我之间没这事了。”
“怎么能这样?钱总……好好,我试试,不过,我可不能保证钱多峥听不听我。”
“希望你能成功,否则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尽力吧!因为一年多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钱多喜沉默片刻,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朝朱爱蓉晃了一下:“这里面有10万元,如果你能成功说服钱多峥,这钱就是你的。”
“哎呀!钱总,你太客气了,啥钱不钱的?还不是我应该做的?”朱爱蓉眼睛蓦然发亮。
“那我们说好了?过几天,我等你的好消息?”
朱爱蓉点点头,然后又七拉八扯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见时间不早了,便告辞下了车。
作为一个公司的副总,钱多喜怎么会放下姿态来找朱爱蓉的?这里面有一个被逼无奈的原因,这就是钱多峥要回来夺权,时间非常紧迫,已容不得姐弟俩喘下气。老实说,姐弟俩根本不想去找朱爱蓉,尤其钱多芬,她根本就瞧不起朱爱蓉,在她眼里,朱爱蓉就是个婊子,卖肉的烂货。但在有限的时间里,想化解钱多峥夺权的危机,她也只能暂时采取这种下策。钱多芬当然不会来找朱爱蓉,让钱多喜去找她恰如其分,钱多喜也不好说啥。至于这10万块钱,对于能保住一个多亿的公司资产来说,真算不了啥。
钱多喜坐在驾驶室里,见朱爱蓉渐渐走远后,才发动车离去。
二十二
三九严寒,窗外飘起了雪花,寒风凌厉;窗内却灯火通明,温暖如春。某酒店房间里,墙壁上的电子钟,指针正指向上午7点15分。钱多峥着一件藏青色毛衣,仰靠在床头,茫然地想着心思。蓦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他忙下床趿着鞋去开了门。
来者正是朱爱荣,她是用尽浑身解数,让钱多峥说出酒店的地址后来的。本来,她不打算登门的,可昨晚她和钱多峥通电话,费尽口舌,希望他能放钱多芬钱多喜一码,可他死也不答应,她只好硬着头皮做最后一次努力,否则钱多喜那10万元钱,绝不会轻易落入她的囊中。
朱爱蓉身穿一件黑色羽绒大衣,戴着绒线帽和口罩,当门打开后,她摘下口罩,朝钱多峥莞尔一笑:“钱总,早上好!”
钱多峥朝她瞥了一眼,嘴朝房间一呶:“进来吧!”
“哟,房间里好温暖哦!开着空调呢?”朱爱蓉进房间后,一边张望,一边脱下羽绒大衣,往椅子上一扔。
“我说你来干吗?昨晚我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钱多峥冷冷道。
“钱总,我来看看你呀!”朱爱蓉又莞尔一笑,“不说这了,我还饿着呢!能给我弄点吃的吗?”
“我这里只有面包和白开水。”钱多峥冷冷道。
“有吃的就行。”朱爱蓉抬头,捋了下头发。
于是,钱多峥从床头柜拿来面包,并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她面前。
朱爱蓉装模作样地拿起面包啃了几口,又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抹了下嘴说:“这面包真好吃,钱总,你吃了吗?”
“吃了。我记得你是不爱吃面包的,今天怎么破例了?”钱多峥讥讽道。
朱爱蓉面露窘色,但很快又故意发起嗲来:“哎呀,钱总,你怎么成心跟我过不去?我这不是饥不择食吗?”。
“得了,你肚里有多少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钱多峥皮笑肉不笑道。
“哎呀,钱总,你……”朱爱蓉噘起嘴,跺了一脚,然后一把将钱多峥紧紧地抱着。
朱爱蓉尽管外面穿着毛衣,但裹不着她那丰满的胸部,加上她故意紧贴着钱多峥,他身体立刻有了反映,脑子一热,欲将手伸向她的胸部。可就在这时候,床边柜上的手机突然鸣叫起来,他立刻扯开朱爱蓉去拿手机。
电话是远在花溪的舒莉打来的,她问钱多峥,江海市哪家眼科医院比较好?她想带她母亲来江海治眼疾。钱多峥愣了一下,因为他和舒莉在孤岛时,只知道她一些概况,还不知道她母亲有眼疾。虽然江海市的眼科水平比较高,闻名全国,但舒莉母亲什么样的眼疾,需要到江海来治疗?他有些不明白,想进一步问问。可朱爱蓉在眼前,说话不方便,他只能先答应舒莉给她找找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若搁过去钱多峥接电话,朱爱蓉肯定醋缸子打翻,非纠缠一番不可。但今天,钱多峥接电话,她连问都不问一声,只是又一个劲地搂着钱多峥发嗲。她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完成钱多喜交给的任务。然而,钱多峥不傻,除了刚才生理上的一阵冲动外,头脑还是清醒的,他明白朱爱蓉今天一早来的目的,否则不会对她冷嘲热讽。
“钱总,我想在你这儿洗个澡。”朱爱蓉抛了个媚眼。
“你自己那里不能洗吗?”钱多峥纳闷。
“电热水器坏了。”
“坏了?”钱多峥盯了她一眼,突然意识到朱爱蓉的用意,于是撇了下嘴,“你想洗就洗吧!不过,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出去一趟,和朋友约好的。”
“钱总,你过去可不是这样,今天对我咋这么冷漠?”朱爱蓉又噘起了嘴。
“没有啊!是你想多了。”钱多峥淡然道,随之拿起外套,准备外出。
朱爱蓉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钱多峥要出去,她急了,终于脱口而出:“钱总,你能不能放钱多喜他们一码?”
钱多峥回头,朝她冷冷抛了一句:“我知道你今天来,还是给他们当说客的。你这么卖力,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没有,只是他们让我来求求你。”朱爱蓉搪塞。
“好啦!无利不起早,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钱多峥漠然道。穿好外套,他又拿起背包,准备走时朝朱爱蓉瞅了一眼,“你可以转告他们,我已经够客气的了,想让我放弃公司,没门!”
二十三
公司那张椭圆形的会议桌中间,钱多芬正襟危坐着,两旁边坐着一些部门和生产车间负责人。
今天的会议是临时召开的,因为外贸订单中,有一批出口到阿拉伯国家的长袍,出了质量问题,被外商退回,并将追加经济赔偿。虽然批量并不大,但属重大质量事故,自公司成立以来还是头一次,受到外贸协会的通报批评。好面子的她,哪受得了这个?于是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对负有责任的车间和部门,进行了严厉批评和处罚。
会议室里尽管开着空调,温暖如春,但钱多芬的脸色冷若冰霜,滔滔不绝地说着,时不时还握拳敲着桌子。也难怪钱多芬脸色不好看,她这段日子够难受的,大哥一回来就对她逼宫,限她一个月内交出公司实权,她如坐针毡,现在又出了个产品退货问题,更是让她雪上加霜,日子难过。
一阵絮絮叨叨的发泄后,钱多芬口渴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挥挥手,示意会议结束,于是与会者纷纷往外走。
钱多喜没参加今天会议,在自己办公室处理一些事务。当看见走廊里有好多人来往,知道会议结束了,他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往会议室走去。
虽然会议结束了,但钱多芬没挪动身子,依然坐着生闷气。她见钱多喜来了,没好气道:“会议都结束了,你来干吗?”
“刚才朱爱蓉来电话,说大哥同意放弃公司管理权了。”钱多喜抿嘴一笑。
“是吗?具体怎么讲?”钱多芬眼睛一亮。
“具体她没说,只是说同意了。”
“我打电话问问。”钱多芬急不可待地拿起了手机,但大钱多峥那儿始终没联系上。
“怎么,没打通?”钱多喜诧异。
“可能关机着。”钱多芬怏怏道,“等会儿再打吧!”
“那10万块钱,是否要给朱爱蓉?”钱多喜问。
“你这不是多问的?没见到货,能结账吗?等等再说。”钱多芬蹙起了眉。
“朱爱蓉说,她要辞职。”钱多喜补充道。
“辞职?你让辞职好了,公司有她不多,没她不少。”钱多芬冷冷道。忽然她似乎想起什么,一拍桌子,“不对,她早不辞职,晚不辞职,这时候提出辞职说明什么?说明大哥可能根本没同意,她想拿钱后来个脚底抹油。”
“不会吧?她这么有心机?”钱多喜瞪大着眼睛。
“她有没有心机,你跟她打交道至今,还没发现吗?”钱多芬冷笑道。
钱多芬没说错,朱爱蓉确实想拿到钱后,来个脚底抹油。因为她现在是两面不讨好,钱多峥那里,已经回不到过去,而钱多喜只是在利用她最后的价值,因此她不想再呆下去了,365计,走为上计。跟钱多喜说钱多峥已经同意,是她无奈之举,想尽快将那10万元钱拿到手,可没想到钱多喜还要请示,更没想到钱多芬比狐狸还狡猾。
朱爱蓉在等钱多喜的回复。当天晚上,钱多喜给了她一个回电:“老板说,你辞职可以,但那钱暂时还不能给你。”
“为啥?”朱爱蓉问。
“因为钱多峥那边,电话一直关机,联系不上。”钱多喜借口。
“联系不上,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既然已经付出了劳动,你们就得遵守合约。”朱爱蓉嚷道。
“跟你签合约了吗?你拿来给我看看。”钱多喜冷笑道。
“是吗?那好,我就发给你看看,你到时候可别后悔。”朱爱蓉气急败坏道。
“我凭啥后悔?我看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钱多喜生气地摁掉了手机。
果然,没过多久,钱多喜在微信里,收到了朱爱蓉发来的一条“合约”:一个清晰度很高的小视频。当他打开那小视频,不禁脸色惨白,原来那小视频,竟然是他和朱爱蓉,曾经多次颠鸾倒凤的镜头。“嗡”地一声,他两眼冒金星,瘫软在地板上。
“多喜,你怎么啦?”薛娜看见,赶紧过来扶起丈夫。
“没事,只是一时头晕。”钱多喜慌忙掩饰。
“我让你少些应酬,你非不听。酒喝多了伤身,你难道不懂吗?”薛娜责怪。
“好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休息一会儿。”钱多喜摆着手。
妻子离开了卧室,钱多喜赶紧起来,将门锁死。
钱多喜失算了,他真没想到朱爱蓉会来这一手,这可点到了他的死穴。这怎么办?他紧张得六神无主,脑门上都是汗。好容易镇静下来,他拨通了朱爱蓉的手机:“小朱,有话好说,要不咱们面谈一下?”
“面谈就不必了,我没空。”朱爱蓉冷冷道。
“那我现在就将10万块钱转给你,你将这录像给我。”
“现在涨价了,10万元不够。”
“10万元还不够?这可是我自己的钱。”钱多喜急道。
“原来10万元是够了,可你们蛮不讲理,我只能加码。”
“朱爱蓉,你可别逼人太甚,别忘了,这小视频里也有你。”钱多喜提高了嗓门。
“钱多喜,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别忘记,你我之间的差别。你是穿皮鞋的,我是赤脚的,赤脚的从来就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朱爱蓉毫不惧怕。
这下,钱多喜没了方向,朱爱蓉说的是事实,他和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朱爱蓉确实可以破罐子破摔,可他不能,他得考虑家庭和事业,不能因这而毁了自己美好的一切。他咬牙切齿地想了想,问:“那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