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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 【帝王小说】世事


作者:付秀莹 秀才,2002.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3882发表时间:2011-01-18 12:44:44
摘要:从菜场回来,小刁心里还有些跳。这怎么可能。她把菜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一样一样放进冰箱。心里却想着方才那一幕,越想越觉出心头的恨意。怎么可能。一只鸡蛋挤破了,她仔细挑出来,准备晚上做菜

【帝王小说】世事
   刚搬新居的时候,苏教授一帮朋友来家里,北方人叫做暖房的。苏教授请了一位女同事过来帮忙,说是怕戴芬太操劳,忙不过来。其实戴芬清楚,无非是担着她的心,怕她出丑。女同事人既漂亮,性格也大方,在戴芬的家里,倒有十足的女主人风度。那一天,女同事一身素色休闲装,简单,随意。倒是戴芬,早在几天前就为了那天的衣服伤脑筋。她知道苏教授,最是要人前的面子。戴芬挑了一袭纯黑的旗袍,银色滚边,戴芬皮肤又白,穿在身上,把苏教授都看得呆了。戴芬心里暗自得意,心想总算给自己争了口气。席间,女同事像一只燕子,端进端出,灵巧地在客人间飞来飞去。相形之下,戴芬反成了客人,穿着出客的衣服,很生涩地坐在原地。这时候戴芬才深深后悔了。在自己家里,穿什么旗袍。旗袍这东西,本就宜于轻歌曼舞,不染人间烟火的,却必得配了高跟鞋方才出类。可就更不便于一个主妇的角色了。戴芬偷眼看一看苏教授,能明显感到丈夫脸上的寒意,虽说他一直是在笑着的。戴芬坐在那里,看着一屋子的灯红酒绿,心头忽然就漫上来一重很深的怨愤。
   那时候,小刁还没有来。小刁是戴芬托人从老家找来的。一则是因为这两年戴芬身体老是不好。戴芬生苏扬的时候,月子里落下了毛病,早年间倒不显什么,最近,却老是腰酸。二来呢,也是无聊的缘故。戴芬交际少,同事之外,少有朋友。这也是家教的影响。苏教授也不鼓励她出去交游。一是体谅她的短处,再就是担心她有同性间的对比,更加清楚她在家里的地位。当初找阿姨的时候,戴芬着实费了一番脑筋。年长的吧,自己这一关先是过不去。不说中年妇人太过圆滑世故,她不愿意清静之外再费精神跟一个阿姨周旋。单有一点,戴芬心里就不愿意,在她的感觉里,中年妇人总是有着不清洁的气息,不比年轻的女孩子,幼稚是幼稚了一些,可年轻就是年轻,单纯,干净,仿佛一张白纸,怎么描画都来得及。戴芬原是打定主意要找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这女孩子既是年轻,则一定要丑一些才好。至少要比戴芬丑。这个标准,是戴芬暗暗在心里定下的。托人的时候,又不好明说,结果一连看了好几个,都不如意。
   小刁被领来的那天,正是个周末,苏教授也在。小刁很拘谨地站在客厅里,等着戴芬下楼。介绍人是一个同乡,踱到阳台上接手机,这时候门铃响起来,小刁愣了一愣,就跑去开门。只见苏教授从一楼的卫生间里出来,刚要制止,门却已经打开了。是苏教授的一个快件。苏教授交割完之后,上楼来,朝正在化妆的戴芬说,看你找的这人!快去楼下打发她走。戴芬问怎么回事,苏教授说,也不问是谁,冒冒失失就开了门。这怎么得了。戴芬看他动了气,嗓音老高,生怕楼下的人听到,那个同乡一片好心帮自己忙,倒把人家给得罪了。就说这点小事,至于吗?苏教授说,小事?真要是哪天放进来一个入室抢劫的,就好了。戴芬看他嗓门越发高了,心里有些不快。刚要堵他几句,想到楼下还有人等着,就把心头的恼火捺住,下楼来。一见小刁,就不觉呆了一呆,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面同那位同乡寒暄着,一面在心里盘算着找个理由把她推辞掉。刚要开口,小刁却说话了。声音低低的,都是道歉的话,大意是自己太疏忽了,以后不敢了。戴芬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倒不好再把自己的理由端出来了。想必是那位同乡已经训过她了也未可知。刚想说什么,苏教授打电话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戴芬看了一眼那个同乡,心想也不知方才他们夫妻的争执是否给她听去了。心头强按下的那簇火苗就霍地一下着起来。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说,就留下来,试试吧。
   戴芬是在后来才后悔自己太任性了。怎么说呢,小刁这个女孩子,勤快是够勤快,人也伶俐,什么事情,一点,就透了。这很让戴芬满意。只是有一点,当初来的时候,戴芬并没有看出小刁有多么的好看。乡下来的女孩子,在北京这样的城市,再大方,也总是有一种寒缩。旧衣旧衫,难免又带着乡下的村气。当时,戴芬也是憋着气,有报复苏教授的意思。可是现在,隔了一段日子,这小刁竟然出落得让人不敢认了。有时候,看着小刁忙进忙出的身影,戴芬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安。
   电话丁丁响起来,戴芬扔下那套修指甲的兵器,用脚在地上摸索到了拖鞋,跑去接电话。是苏教授,说晚饭不回来吃。戴芬挂上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床边杂志上那堆剪下来的指甲,一弯一弯的,像极了红的月亮。
  
   【小刁】
  
   吃过晚饭,小刁收拾停当,准备把浴室里那一堆衣服洗了。苏家的衣服一定要用手洗——戴芬说洗衣机到底是机器,怕洗不干净。大宗的床单被罩,原来都是送洗衣店的,现在有了小刁,就在家洗了。戴芬一个人吃完饭,把餐厅里的电视啪啦啪啦换了一过,就扭身上了楼。今天的晚饭,苏教授又没有回来吃。这些天,苏教授似乎一直都很忙。小刁把苏教授的一件衬衣拎出来,翻出领口袖口,刚要搓,忽然闻到一股细细的香气。她把鼻尖凑上去,仔细闻一闻,果然是香水味。苏教授一向不用香水。戴芬的香水味道,小刁是熟悉的。小刁心里突地一跳,忽然就想起那天菜场上的事。
   来苏家这么久,对于苏教授夫妻的关系,小刁也看出了一些头绪。通常,在家里,苏教授是沉默的,只有在接电话的时候,或者是来了客,家里的空气才活泼起来。这时候,小刁才发现,苏教授其实是一个很风趣的人呢。他朗声说着话,谈论着时局,学术,间或就纵声笑起来,露出一口耀眼的牙齿。在人前,戴芬也同平日不一样了。苏教授同她说话,她会做出不耐的样子,或者两句话把他堵回去。逢这个时候苏教授就好脾气地笑一笑,不同她计较。小刁看了,心里很替她担着一份心事,想戴芬这是何苦,当着外人,平白地把一个泼悍的名声扬出去。苏教授也是可恨,人前十足一副好丈夫的样子,待关起门来,却又不知如何光景。对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小刁向来是一眼睁一眼闭的。在这样的人家做事,自己一个女孩子,该谨言慎行才好。人家终究是夫妻,自己一个外人,又是这种身份,时时事事,都要知道本分。小刁低头奋力搓洗着衣服,那股香气淡淡地还在,她又想起了菜场上的事。那个女人,看样子总有四十岁了。一眼之下,好像还不及戴芬身材高挑,剪着短发,衣服也未见得多么时尚,仿佛是一件石绿的开衫,倒是同苏教授的铁灰色西装很协调。当然也许完全是她的胡猜。或者就是他的一个女同事,也可能是亲戚,也未可知。正胡思乱想着,听见戴芬在楼上叫她,就匆忙擦了手,出去了。
   戴芬在床头歪着,听小刁进来,就从枕上把头侧过来,说是胃不舒服,让小刁给她灌只热水袋来。小刁知道戴芬有胃寒的毛病,家里本来有一种电热宝,苏教授特为买回来的,可是戴芬只抱了一回,就丢在一旁了。说是一开始太热了,受不了。降温也太快,一会工夫就凉了。还是热水袋好,一向用惯了的。小刁就灌了只热水袋送上来。戴芬抱着热水袋,依旧躺在那里。说口渴,让小刁拿一盒酸奶来。小刁心想,为了胃寒,渥着热水袋,现在又要酸奶,算怎么回事。酸奶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定是冰凉的,又不能热。就劝她说,还是喝点热水吧,酸奶太凉了。戴芬只是坚持要酸奶,小刁无法,就拿了来,在微波炉里用低火稍稍热了一分钟。戴芬躺在床上,听见外间微波炉丁的一声,就说,叫你不要热——我就想喝凉的。小刁心想,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就赌气跑到厨房从冰箱里再拿出一盒冰凉的来,递到戴芬手上。戴芬用吸管慢慢啜着酸奶,吸一下,在口里含半天,才皱着眉细细地咽下去。小刁从旁看着,心里想,这又是何苦。就转身下楼洗衣服。刚搓了满手的肥皂,就听见戴芬又在楼上喊她。她忙把手上的肥皂冲一冲,张着两只湿淋淋的手,上楼去。
   戴芬已经坐起来了,那盒酸奶放在床头,不知道喝完没有。戴芬把手抬一抬,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头疼。你帮我捏一捏。小刁把手擦干净,慢慢地帮戴芬捏头。戴芬是一头卷发,染成浅浅的栗色,随着小刁的手的动作,一颤一颤地摇着,小刁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气,一蓬一蓬地从卷发的深处升起来。小刁心想,戴芬今天怎么回事,这一晚上折腾几回了。莫不是同苏教授吵了嘴,还是在单位受了闲气。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拿她出气啊,她只是他们家的阿姨,说好只干家务的,现在倒好,成了她的出气筒不算,还兼着按摩的活儿。戴芬闭眼半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不像从前那一回,小刁一捏,她就口里哎哟哎哟愉快地呻唤。捏了半晌,小刁感觉手指都酸疼了,戴芬也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她心里着急,浴室里还有一堆衣服泡着,一会苏教授回来,万一要用浴室,可怎么办。她看了一眼戴芬的脸,说,好些了吗?要不我一会再过来,楼下还有衣服没洗完,苏教授——戴芬并不睁眼,说,你倒把苏教授很放在心上。小刁一下子气结,心里却全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在吃她的醋。刚要开口辩驳,楼梯上有皮鞋声橐橐响起来,是苏教授回来了。
   月亮透过窗帘,一点点漫进来。小刁躺在黑暗里,看着那昏昏的月光发呆。在乡下,想必是很好的月色吧。月亮又大又白,斜挂在中天,整个村庄都仿佛是洗过了,静谧,纯洁,只偶尔有几声狗吠,零零落落的,过后,又是一片宁静。村子里的一切,都在梦中了。小刁盯着那月光看了一会,,心里什么地方就恻恻地疼起来。想起自己一个人离乡背井跑到北京来,原是想多挣些钱给母亲治病。母亲是个病秧子,家里弟妹又多,只靠父亲一个人,日子的艰难是可以想见的。本来,小刁是一心打算读书,父母也打定了主意要把女儿供出去,在那一个乡里,小刁的念书好原是出了名的。念到高中的时候,小刁的母亲住院了,需要一大笔钱,亲戚邻里都借了一遍,竟还是不够。小刁就一个人悄悄把行李搬回来,退了学。学校方面一趟一趟地力挽,父母也苦劝,小刁始终不说话,心里却是拿稳了主意。这是命。谁敢说这不是命?
   月亮一点一点坠下去了,也许是沉到了窗子的另一侧。小刁把两只手抱到胸前,慢慢捏着自己的指关节。今天泡水太久的缘故,她手上的皮肤皱起来,指甲也有些软了。她想起戴芬的那一张脸,心头又是一片悲凉。凭什么,戴芬她凭什么呢。自己的丈夫,防贼似的防着就是了,凭什么要把她小刁牵进去?自从进苏家以来,小刁自认是最知道行止进退的。不该说的话,决不多说一句。不该走的路,也决不肯多走一步。饶是这么着,竟还是惹来了戴芬的猜忌。说千道万,还不是因为小刁只是他们家的阿姨,一个外地的女孩子。要是换了二人,量她也得多一层顾忌。
   月亮是完全沉下去了,窗子上却微微泛起了青白。小刁在黑影里躺着,感觉腮边凉凉的一片,手一触,枕上竟全湿透了。她深深叹了口气。
  
   【苏教授】
  
   书房里弥漫了一片墨汁的味道。苏教授正站在案前,埋头练字。旁边的地上是写过字的宣纸,一张一张摆开来。苏教授一向喜欢书法,兴致好的时候,会一连写上两个钟头。在圈子里,他算是多才多艺的一位,古典的,现代的,都能够拿出那么一手。就有人说了,苏教授这人,懂情趣,不像那些做死学问的冬烘先生。苏教授听在耳朵里,知道人家是在恭维他,但还是十分的受用。
   小刁走过来,踮着脚绕过地上的宣纸阵,来到书桌边,站在一旁看。苏教授并不理会,只是专心写字。看了一会,小刁说,教授,中午,吃什么?苏教授这才停下来,说,怎么,戴姨不在?小刁说是,戴姨单位有事,中午不回家吃了。苏教授两只眼睛看着宣纸上的字,似乎在思忖着小刁的问题,半晌,却说,你看,这首词——你知道吗?小刁看了一眼上面的那首词,知道是李后主的句子,就说,模糊记得一些。因慢慢念了出来。小刁说一口南方普通话,又糯又甜,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乡音。苏教授看着她一张一翕的两片红唇,心里想,这女孩子,倒是有那么一股子灵气。
   吃完中饭,苏教授照例是看一会午间新闻,小刁出出进进地收拾碗筷。电视里正在讲高校的学术腐败,苏教授心里说,幼稚。凡事都要追根溯源,如今高校里那一套机制,不滋生腐败,倒怪了。苏教授如今是该有的都有了。可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就难了。弱肉强食,这几乎是一条铁律。在北京这种地方,尤其如此。他又想起了老邹。据说,老邹是魏院长的亲戚,而魏院长又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不仅是钱校长的红人,还跟上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邹。苏教授盯着电视上女主持人的嘴,皱了皱眉。看来,这件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厨房里飘过来一阵草药的味道。苏教授近来睡眠不好,朋友介绍了一位老中医,开了个方子,这些日子正在服中药。苏教授抬眼看了看表,关了电视,上楼。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小刁正站在炉子前。炉子上放着一只砂锅,正咕嘟咕嘟煎着药。苏教授说,小刁,不急,午睡起来才吃。小刁回过头来,吃了一惊的样子,眼睛里雾蒙蒙的,可能是蒸汽薰着了。苏教授并没有等她的回答,笑了笑,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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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对高级知识分子,一个乡下的小保姆,无论身份的高贵与低贱,谁都走不出俗世的风尘。而风尘世界里的故事如何演绎出精彩,就请阅读《世事》,它会让本已平静如水的心境陡然荡起波澜。 欣赏,期待更多精彩!【编辑:夏日雨荷】【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10119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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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夏日雨荷        2011-01-18 12:46:03
  一对高级知识分子,一个乡下的小保姆,无论身份的高贵与低贱,谁都走不出俗世的风尘。而风尘世界里的故事如何演绎出精彩,就请阅读《世事》,它会让本已平静如水的心境陡然荡起波澜。欣赏,期待更多精彩!【编辑:夏日雨荷】
一直都在渴望,渴望在文字中寻找一个灵魂的栖居地。
2 楼        文友:寒雪        2011-01-19 17:03:55
  以教授家里小保母的视角,描述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成员间的关系,苏教授、戴芬,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的婚姻,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不和谐,小刁,菜市场买菜的女人,漂亮的女研究生,电话中柔柔的女声,无不反映出生活背后的故事,一个家庭之外的缤纷色彩。故事给人真实感,慢条斯理地揭示出当今生活的本真。读过,学习。
吃官饭,放死骆驼,闲不住时,说说疯话。
3 楼        文友:司药        2011-03-02 00:42:43
  以下两句有漏字,药做了添加,请秀莹添加:)
   苏教授,特为她(此处少一“她”字)买回来的,/小刁的父母,一(此处少一个“一”)向是很要面子的,/
  
   再读秀莹作品,还是药之幸事:)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4 楼        文友:司药        2011-03-02 00:43:38
  《世事》之即看即感。
   这样的两个人,是最不该走到一起的。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看似的阴差阳错,实质上,却是命中注定。
   沉闷的高知夫妻,不是岁月惹的祸,只缘情调各异,各设堡垒。
   这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岂是一步两步能够轻易跨越的。——这之间,千山万水的,不是人的距离,而是心的律动。
   “这没有办法。她高兴,他就高兴不了。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不高兴。”怪,还是少见多怪?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居然会如此。但,现实中,类似的案例还少么?少了女主人的家,突然间就有了一份明艳、一份轻快。这种场景,被读者看了去,男人会意一笑,女人顿生寒意。如何做丈夫,怎样当妻子,便生生地堵在心头,索要答案。一家一本账,夫妻间浸入流年的平淡才是最要命的那本账。有人,能在流年中赏得平淡,欣然相守,有人,便会把流年捂作沉闷,让它横冲直撞地扼杀一切,包括爱情。教授是被小刁“魇住了”了么?不过是,苏教授突破沉闷、意欲获取新鲜而搅皱的那一池春水。
   掩卷意未尽。药还是认定,秀莹作品最动人之处,莫过于那些饱醮原汁原味生活的体验、场景和感思。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5 楼        文友:司药        2011-03-02 00:44:14
  斜倚在电脑椅中,怡然地看苏教授、看戴芬、看小刁“走来走去”,及至“秋已经深了”才猛醒——一切原来只在纸中。只在纸中?恍然中,世事便细细碎碎地,漫过来。
   世事。照例的细细碎碎,照例的千人一景。只是,浸在《世事》的细碎、景致中,药怎么就可以无视深不可测的夜色,或会心一笑,或心意沉沉?
   家佣、教授、女主人,很容易出故事的脚本。但实际上,故事来得自然,如春之风沙、冬之雪——望眼周遭,极目的情节雷同。秀莹所述,还真不只是书中事。如果硬要说是,那么,药倒愿意被沾着生活气的书中人和事,牵引着,风轻云淡地看身边那些人、那些事。
   秀莹作品,最大的特点是生活,最大的弱点也是生活。因为生活,写实的文字便与有着同样感受的读者有了天然的亲和、亲近。而同样因为生活,就显得恢宏不足、小器有余,而与名篇大作有了距离、分了层次。但,药无可救药地偏好这类小女人般的文字——如同蛋汁倾入沸水,飘浮的那丝丝缕缕的色香味养形,熨贴,入心入脾。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6 楼        文友:江山绝品评审        2011-03-02 20:38:42
  世事无常,世事又如常。本篇能以极家常的手法写出那样冷暖自知的滋味,又在这人人习见的滋味和场景中发掘出不常见的内蕴,此可见作者把再见生活的能力和善于思考的长处结合得相当熨贴。贴恋着人生刻出来的文字,自有人所不及的厚度、温度和维度。
7 楼        文友:桐疏枝寒        2011-03-06 16:11:31
  拜读之后,心似波澜四起,但,静下后,细细地想一想,生活本身就是这样的多彩,有时也是那样的无奈。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看得懂、看得透的。并且,有的时候你还会看走了眼。
   欣赏朋友富有极强的生活味道的优雅文字。
8 楼        文友:心花一瓣        2011-03-16 21:19:11
  【山花品茗】
   为《世事》中的都市男女把脉
   爬过了那一座山,山那边又是另一座山,因此,我总觉得自己离都市似乎很远很远,远到遥不可及。可是当我迷上了付秀莹老师的《世事》,却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大都市的气息,作品字里行间暗涌着的一波一波乡村与城市相互交融着的气流也悄然漫卷起了我的心潮。
   一个周,整整一个周,我一直在《世事》中留恋往返,一如在品一杯香茗,那氤氲的茶香里,含蓄中不乏宁静,典雅中犹涵蕴藉,意在言外,于无声处听惊雷。小说虽然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当我一步步走近作品中的人物,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人物内心深处漫卷的风暴和汹涌的波澜。跟随作者走进作品人物的心灵世界,聆听到了作品中的人物在这风暴和波澜中发出的叹息和呼喊,真切地感受到生活在都市里的像苏教授、戴芬这样一群高级知识分子的精神层面潜伏危机和心灵窘迫,领会到了作品借助《世事》所揭示的纷繁复杂的精神意蕴。
   付秀莹老师这哪里是在写小说?分明是在为都市里的大男大女把脉诊病,为在婚因围城中冲撞突围几欲窒息的患者开了一帖救治的良方!
  
   小说的成功之处在于对不同人物性格的塑造,对其内心世界的深入洞察与披露深邃而细微。人物的情感渲泻得丰富、复杂而微妙,作者并没有以一个完整的故事贯穿始终,而是以散点透视的方式,去写“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中的一个男人与两个女人的遭际,让我们看到了一对看似天造地设的美满婚姻时光中的流变以及所潜藏的危机。并通过冷静的透视,揭示了产生这种危机的主、客观因素。作者从不同的视角去探视其中隐秘的褶皱,曲折的迂回,幽暗的不为人知的人性的角落。同时也让我们感知了小刁,这个来自农村在都市辛苦打拼的农村女孩,她的憧憬她的追求,以及她人生路上苦苦挣扎中的无奈与失落。
   从融入都市走进了苏家那天起,小刁的视线便已经开始在男女主人身上扫描,初进苏家,小刁是带着眼羡的目光在仰视着苏教授和戴芬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大学教授的光环笼罩着他们,书香墨趣浸润着他们,身居繁华的都市,居住着豪华的楼宇,无忧无虑。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感情生活,看似温晴和煦、风平浪静。
   “戴芬穿一件苔绿的睡袍,是苏教授喜欢的那件,在他旁边偎着,安静得像只小猫。苏教授就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抽出一只胳膊来,把身边的女人围住。”我们不难想象得出,当苏教授手臂弯伸向妻子时是勉为其难的。
   “苏教授和戴芬算是顶般配的一对儿。同学,又是同乡,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慢慢就不对了。究竟有哪里不对,苏教授也说不出。”
   曾几何时,“在苏教授这里,戴芬自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物,是站在云端的,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待真的触摸到了,倒常常生出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然而当他们走出了浪漫的婚姻童话王国,去演绎锅碗瓢盆交响乐时,他们却不知如何去面对原汁原味充满了酸甜苦辣的生活。这也让他们的婚姻蕴藏着不安定的因素。
   “从菜场回来,小刁心里还有些跳。这怎么可能?”
   是啊,苏教授怎可能背叛自己的妻子,在菜市场上与另 一个女人勾肩搭背招摇过市!然而,这极不和谐的一幕却让小刁看得真真切切切,明明白白。让她意识到苏教授与戴芬婚姻之间潜在的问题。小刁从苏教授脱下的衣服上闻到了那散发的异样的香水气味,进一步证实了她自己的判断。怀着涉猎和好奇,小刁将她的目光扫描到了苏教授与戴芬之间那琐琐碎碎的生活细节之中。并且也让她越来越感到这对夫妻之间关系的异常。
   婚姻危机谁之过?
   苏教授与戴芬的婚姻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责任在谁?是怪苏教授的移情别恋,还是怪小刁这个第三者的介入?我想与此无不关系,但问题的关键是出在戴芬身上。
   “平日里,在苏教授面前,戴芬倒还是温顺的。大凡在人前,特别是有小刁在,戴芬总是不肯有半点容让,仿佛必得跟丈夫争个长短高低,并且,专意要把胜利的成果摆给人看。”
   知书,自然也该达理,戴芬平时与苏教授也总能和平相处,有时甚至表现出小鸟依人式的温柔与体贴,可是每当家里来了朋友或是客人,她为什么就趾高气扬,甚至对登门向苏教授讨教问题的漂亮女生冷脸冷言冷语,对农村来的小保姆她都要时时提防,颐气指使,甚至不惜让自己背上一个恶妇的罪名?在感情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自私的。戴芬也不例外。学高为师的戴芬却偏偏忽略了一个尽人皆知的道理:婚姻就像手中的一把沙子,一不小心,很容易洒落。于是人们就会抓得很紧。但抓得太紧,沙子也会从指缝流出,更准确的说是因为用力太大,沙子在手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被挤出去了。只要手朝上(把握大方向),将五指轻轻并拢(适当方法),沙子就会稳稳的呆在手中。
   但是与苏教授一起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戴芬,只看到了苏教授在人生的风雨中完成着从白马王子到凡夫俗子的蜕变,除了感知因老公对自己的冷漠而带来的失落之余,她何曾去追问过落至如此境地的真正原因?怎肯承认她为此而必须承担的责任!她只知自己当年是下嫁给了眼下的老公,所以她情愿让自己的梦想延续在童话里,通过自己烂漫的描述而将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婚姻骄示于人,可是她哪里知道,她在外人面前当着老官面儿的盛气凌人表面上为自己挣足了面子,实际上却让老公颜面尽失,也一次次冷了老公的心!
   男人是用来崇拜的,无论他的社会角色是高贵或是卑微,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定要被自己的女人崇拜着才能骄傲地活着。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永远只是美丽的传奇,现实生活的染缸终于将戴芬心目的白马王子或苏教授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浸染成黑马王子和黑雪公主,可是戴芬却偏偏忘记了幸福婚姻的健康指数是一个永恒的定律:他的男人喜欢一直被她崇拜着!可是位尊职优的戴芬为什么又偏偏忽略了这一点!
   她的矜持,她的端庄她的凝重让她不再激情不再浪漫,但她哪里知道交游方泛风趣儒雅的老公并不曾从玫瑰色的梦境中淡出!他的感情需要渲泻,他的激情需要释放。乔迁之际请来了女同事帮忙,对戴芬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何曾理解到苏教授难言的苦衷?如果他的妻子能够独挡一面,游刃有余的应付一切,那位同事何至于反宾为主,让自己身处尴尬的境地?
   “在女人方面,戴芬对他是有戒心的。” 这就难怪来苏家与苏教授探讨论文的标致女生要遭遇戴芬的冷脸,进了苏家的小刁,时时处处要遭受戴芬的挤总挑剔与排斥。她希望能把老公看看紧紧的,守得死死的,然而,她与苏教授的那份感情,就如同手里攥着一把沙子,她攥得愈紧,流失的反而愈多。
   一个女人要想彻底征服一个男人,单有戒心有什么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牢牢抓住老公的心。
   戴芬的守旧、矜持,在年轻时让苏教授感受到的是犹抱瑟琶半遮面的羞色美,平添了动人的味道。然而戴芬哪里知道:走进了婚姻围城的苏教授早已经改变了他评判女人的标准:女人不需要以美貌,才识,聪明,,地位,名誉,社会关系做资本,他需要的是从女人那里得到理解体贴和崇拜,他需要女人把他当男人看,可当这一切不能如愿以偿,难免会让苏教授在家中感到机械觉得单调,他甚至会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灰头土脸,没有颜面,没有尊严。就难免在围城之外寻花问柳,另觅新欢!两个人在生活习性与志趣上的差异也埋下了他们婚姻危机的祸根。这也难怪家庭聚会时被苏教授请来的女同事能喧宾夺主,让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女主人却无所适从。也难怪小刁能够见到苏教授与别的女人勾肩搭背,成双成对地穿梭于菜市场的人流之中!
   可以说,她情商远远不及乡下新来的打工妹!
   在小刁的眼中,苏教授首先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教授。“苏教授在一家很厉害的大学教书,只听那名号,就让人心头一震。”大学的名号便可让这个初涉都市的女孩一禁不震,教授的头衔更足以让这个乡下的女孩油然而生几分顶礼膜拜。
   “对于苏教授的书房,小刁一直很好奇。他在里面做什么呢。在这个家里,有两个地方,对小刁来说充满了神秘。”对新来乍到的小刁而言,她心怀几分神秘,也怀几分好奇。当第一次步入书房,亲眼看到“满屋子的书,煌煌地摆在那里, 令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威压。”——在那满屋子煌煌摆在那里的书的映衬下,这个乡下的女孩骤然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心头涌起是难以企及威逼感:汗牛充栋!实在难以想像。这个女孩长这么大,才读过几本书!置身苏教授的书房,也让她更深层次地理解了自己的浮浅和无知。曾几何时,这所大学对小刁来说也只是梦中的憧憬而已,而今天他有幸走近了这所大学里赫赫有名的教授,与他们同室共处,能为他服务,为他效力,她知足,她荣幸。她虽不曾读得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但可以来品读这些书的主人,应该说,她与苏教授的际遇,也是她人生中一个全新的开始。
   可不,确实是新的开始——小刁开始做上了美得有点迷离的梦,开始对从未涉足过的小天地里进行探寻。当她始在这间富丽堂潢的居室里穿梭行走的时候,她还像是一个在童话王国里的女孩,怀有几分敬畏向这位学者渐渐走近,去猜度他的所思所想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时的所作所为。
   我想也正是因为戴芬忽略了自己老公身上值得崇拜的地方,或者是失去了吸引老公的魅力,才使得这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同床异梦,心生厌烦,日渐冷漠而疏远,幸福的感觉也会在岁月中被风蚀殆尽。
   在小刁眼中,苏教授同时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她深入进了苏教授的生活,当苏教授以他全真面目向她揭示和呈现时,这个心思细密的女孩开始思索,开始疑问,因为与他朝夕相处的苏教授不仅是一个学富五车的教授,他也是一个最普通最正常食着人间香火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他向往着家的温馨,他渴望着爱的沐浴,他希望摆脱沉重的生活的束缚,有他可以自由翱翔的情感天地。 她的视角已经触及到一个性情中的男人内心深处柔软的角落,她既懂得欣赏,更懂得体贴。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既需要崇拜,又需要体贴。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把他当孩子来哄。
   小刁是一个进退自止收放有度的女孩,她并非要从心想介入苏教授的感情生活。 “小刁向来是一眼睁一眼闭的。在这样的人家做事,自己一个女孩子,该谨言慎行才好。人家终究是夫妻,自己一个外人,又是这种身份,时时事事,都要知道本分。”当戴芬是把她当成敌人乃至情敌,这让小刁很不安。可是“她想起戴芬的那一张脸,心头又是一片悲凉。凭什么,戴芬她凭什么呢。自己的丈夫,防贼似的防着就是了,凭什么要把她小刁牵进去?自从进苏家以来,小刁尽管行止进退自有分寸,也无可挑剔。可无端里还是招来了戴芬无端的猜忌。只因为小刁只是他们家的阿姨,一个外地的女孩子。” 在小刁的人生字典里,她信命,但不认命,“同样是女人,凭什么戴芬就该对她吆五喝六,颐气指使?”
   吃醋是女人的本性。但戴芬这个醋吃得却是将小刁一步步往死胡同里逼。佛急跳墙,真的把她逼急了,难免让她想跟这个女主人赌上一局。因为她清楚她拥有的资本,年轻、漂亮,青春、活力。
   “小刁把披肩摘下来,在肩上裹住,让一端从颈后绕过来。她往镜子里张一张,不觉就呆住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呢,她都不敢认了。小刁把身子旋了一圈,又一圈,心里就叹了一声。”女人爱虚荣,披肩往肩上一披,小刁那虚荣心并没有得到满足:“小刁还是觉得,这条披肩,于自己更为相宜。这两年,戴芬是明显胖了。
   小刁是一个冰雪般聪明的姑娘。苏教授的地位,名誉,社会关系甚至相貌,风趣,学识,智慧一下子就博得她的青睐,女人更希望从男人那里得到特别的恩宠。她不想总是那么自惭形秽,那么战战兢兢,那么如履薄冰,那么手足无措。当她把戴芬的披肩围在脖子上在镜子面前转着圈自我欣赏时,她的内心深处就萌生着不安分的欲望,因为在她看来,这披肩于她才是最合适的。因为戴芬在她眼中已经太胖了。她渴望着她崇拜着的心仪着的男人能在心目中能给她留有一隅。
   在苏教授眼中,苏教授是一个活得不容易的男人。小刁更懂得,作为一个男人,苏教授也真的不容易。他有尊严,爱面子,因此面对职场上优胜劣汰的较量,官场上你上我下的拼杀,他不得不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在家里,当着外人,他还得虚与委蛇,听凭戴芬的大呼小叫,摆冷脸使性子,赢得好丈夫的美名。可是苏教授积压于心头的惶惶不安与忧心忡忡,作为妻子的戴芬却从未给过些许的体贴与慰藉。但作为旁观者的小刁却是一葱拌豆腐看得一清二白,心思细密的她在看似漫不经心中刻意地营造了一种让苏教授怡心悦情的生活情调,让他心头的焦虑暂时得以缓解:尽管只是“书桌的一角暗绿的陶器里插上那么几枝洁白的百合,可这看似不起眼的点缀,却让最懂生活情趣的苏教授对小刁又添几分好感:“小刁这女孩子,倒真是不简单。”
   在称道小刁同时,苏教授有意无意却却拿小刁与戴芬做起了比较。无形中的比较又让苏教授心中的天平有些失衡。 在苏教授眼中,小刁还是一个满有灵气的女孩儿,知书达理。聪明乖巧,苏教授对小刁的好感与日俱增,这也使他与小刁的神交成了情理之中的事。苏教授的情感缺撼需要补白,小刁自然成了最佳的人选。
   按理说,“一个是教授,学者,男主人,另一个则是乡下来的女孩子,家里的小阿姨。这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岂是一步两步能够轻易跨越的。”然而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意念中,苏教授的情感已经错位了。他对小刁分明已经有了非分之想。苏教师是一个学者,但他也是一个生理心理健全的男人。他食着人间香火,也不曾超凡脱俗,他有七情六欲,他的精神需要寄托,他的生理欲望需要满足,他的激情需要渲泻。他的难处需要女人来体谅,当他遇上了懂他的女人,就难免会让这个乡下来的女孩子给魇住了。
   在小刁心目中,苏教授有时更象一个孩子。 “苏教授这样一个人,性子好,朋友那么多,学问又这样大,在太太面前硬撑着,如今,在她小刁跟前,可就是一个宠坏的孩子了。” 瞧,让戴芬一向鄙夷不屑的小刁多么懂得男人的心!
   小刁更懂得征服男人的杀手锏就是去崇拜她所喜欢的男人。正是缘于她对苏教授的这份崇拜,让苏教授发觉得自己依然是一座丰碑,是一座高山,自然让对小刁的赏识超越了身份超越了学识超越了地位。
   婚姻的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在苏教授的意念里,阳春白雪的戴芬,远远不及小刁这个小保姆,因为这个乡下打工妹带着泥土芬芳的宛约诗篇诗,轻轻地,缓缓地,释放出来,扩展,弥漫身心,将他暖暖地包裹,熏陶,让他沉醉其中而欲罢不能。
   更何况,苏教授与戴芬的婚姻原本就不是一对并蒂开放的莲花,因为他俩原本不是长在同一根上,曾经生长在不同的家庭背景。现在到了一起,也都是从污泥中吸取营养的,它们无法禁止周围的水永远不起波澜,也不能永远鲜艳夺目。
   在婚姻生活中,他们的磨擦和碰撞也自然不可避免,他们彼此的磨合、理解、沟通和包容,加以解决和缓冲。他们都不希望让婚姻变成禁锢的围城,都希望婚姻的鞋子更适自己的脚,但他们却不懂善待自己,善待对方,善待婚姻,珍爱家庭。在情感的磨擦碰撞中心生怨恨,为家庭琐事斤斤计较,这就使得他们的婚姻出现动荡与不安。
   要想享受幸福的婚姻,需要拿出你的真本事,让爱情永远保鲜!婚姻保鲜与成就一番事业一样,需要智慧和才能,需要不断学习和修炼。在某种意义上说,小刁堪称戴芬的老师。
   学识、地位、身分不可能成为婚姻永恒的砝码,下嫁、仰视或高攀也不能一世当成维系婚姻的资本,更不能将幻想的完美当做现实的存在去追求,戴芬如果肯放下姿态,怀一颗恻仁之心包容之心,俯高就低,学会去崇拜自己的老公,用爱心和责任精心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她与苏教授的婚姻也不至于岌岌可危的婚姻
  
   读完了整部小说,每每感念于作者细腻的笔触,既带给了我温情的润泽,又带给了理性的思考。作者的笔墨既挥写了城市达人,触及了乡村保姆,也说再现了苏教授、戴芬、小刁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结,同时也折影着人与人、乡村与城市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让我们真切地感知到在苏教授与戴芬之间看似金玉良缘的婚姻外表下烙印着心灵褶皱,负载着的精神伤痛。
   情感没有对错。爱也好,憎也罢,这是每一个的权利。作品不曾落于俗套,作者并没有一味地平铺直述,去追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单调地叙述苏教授的“外遇”,也没有去谴责他的情感的不忠,当然也没有对他抱以同情与谅解,分别从苏教授视角,小刁的视角、戴芬的视角,极为细致地去刻画着都市里不同层次群体的喜怒哀乐。将人物各自的内心世界呈现在读者面前,让这些人物带着不同的心态,怀着他们的喜怒哀憎站在不同的角度带着个人的主观感受相互审视、相互欣赏或斥相互排斥。从而让读者真切的直面了三个人内心情感世界的苦闷彷徨和苦苦挣扎,他们彼此间内心深处的委屈、较劲、妥协以及退让,种种情感的纠葛彼此缠绕,逐一呈现于读者面前。这样相互交织这样的叙述角度与剪裁方式,既化解了叙述者的尴尬,同时在艺术上也深得传统美学之精髓——温柔蕴藉,让人处处感受着故事情节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小刁忽然就想起了从前菜场上看见的一幕。秋日的阳光静静地晒着。街上的人都匆匆的,来了,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忙着什么。一个卖橘子的,挑着担子悠悠走过。世间的欢乐和烦忧,都被他挑在肩上了。
   “一片梧桐的叶子从容落下来,极慢,极慢。小刁踮起脚,再怎么,也看不到它掉在地上的样子。
   秋已经很深了。”
   卖橘子的人挑着担子悠悠的走过,肩上挑的世间的欢乐和烦忧中是否也有苏教授的几许,抑或是也有戴芬的一些?但我更希望他能挑走小刁的烦忧与不安。
   往事尽被风吹雨打去,云,飘着飘着就散了,烟,吹着吹着就没了,在风力的作用下,云和烟都会消散,在岁月的长河中,小刁与苏教授、戴芬之间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已离我们渐行渐远。从读者的角度看,真希望“往事如烟”,也许小说中的小刁和苏教授倒祈盼“往事如画”,尤其是苏教授能够更希望他机械单调乏味的日子能凭添了几抹激情的浪漫,小刁也渴望自己能够在肥皂泡般的梦境中永远也不再醒来。
   其实小刁应该永远明白:“他们离她这么近,可是,他们又是那么遥远。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小刁永远也无法进入。这个陌生的世界是精神层须的。她充起量只能是苏教授感情生活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当激情不再冲动,生活还将会风平浪静。
   然而,“秋节已至,落叶遍地,小刁纵使踮起了脚尖,也看不到叶片掉在地上的样子,” 小说的帷幕在带有几分凄婉的秋色中徐徐落下。但我仍然有些欲罢不能。我真切希望小刁与苏教授的这段艳遇也一如这一片落叶零落成泥,在记忆中被岁月慢慢剥蚀。
但愿意绽放成一瓣心花,长成一棵小草,愉悦心境,点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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