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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 【帝王小说】世事


作者:付秀莹 秀才,2002.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3879发表时间:2011-01-18 12:44:44
摘要:从菜场回来,小刁心里还有些跳。这怎么可能。她把菜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一样一样放进冰箱。心里却想着方才那一幕,越想越觉出心头的恨意。怎么可能。一只鸡蛋挤破了,她仔细挑出来,准备晚上做菜

【帝王小说】世事
   一床的阳光,软软地铺过来,把整个人都给包围了。苏教授躺着,暖暖的有了些困意。仿佛有一只老猫,毛茸茸的在身侧拂来拂去,喉咙里有呼噜呼噜的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嗒的一声,戴芬回来了。戴芬似乎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穿一件柠檬色吊带装。苏教授微微睁了睁眼,就又闭上了。只一会,就又被摇醒了。眼前的戴芬竟然把睡裙除去,只穿了黑色蕾丝胸罩和三角裤,衬了粉琢一般的肌肤,身后的阳光竟一下子黯淡下来。苏教授不觉就呆在那里。戴芬笑着,并不说话,幽幽地,一直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去。苏教授的半边身子就先自酥软了。戴芬把身子腻过来,苏教授闻到一股细细的香气,丝丝缕缕,在他身畔蜿蜒游动。他一把把她揽过来,一边心想,这倒是百年不遇的事情。什么时候,戴芬也懂得略解一些风情了。屋子里的光线慢慢黯淡下来,有一种雾样的柔情一点一点把他们包裹起来,丝绸一般,闪着温柔的光泽。苏教授低头看着怀里百媚千娇的女人,胸中的感慨像潮水一样汹涌不已。看着看着,苏教授就怔住了。怎么,是小刁。小刁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浸在寒水里的星星。苏教授结舌了半晌,刚要开口,只见小刁把一只手掩住了他的嘴,自己却吃吃笑了。苏教授越发说不出话。小刁花瓣一样的唇就依了过来,苏教授眼前一片乱云飞渡,整个人就忽悠一下飞上了云端。
   一地的斜阳。床头的闹钟克丁克丁走着,在这寂静的黄昏,每一声都格外地惊心动魄。苏教授半闭着眼睛,这才觉出背上毛茸茸地出了一层细汗。梦里的情景,一忽清晰,简直就如在眼前;一忽模糊,仿佛隔了一层雾,越想细看端详,越是看不分明。窗子半开着,新夏的风吹进来,桌上的一本杂志自己就一页一页地翻着,啪啪直响,听上去十分地清脆可爱。苏教授把一只手慢慢地在床罩上画来画去。床罩是米白的底子,撒满了浅咖色的小提琴,干净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致。苏教授把近旁的小提琴都画遍了,才忽然发现,他画的竟然是两个字,小刁。苏教授陡地吃了一惊,手就停了下来。
   周末,又是大扫除的日子。小刁里里外外忙碌。戴芬从旁督着,一边抽空看两眼那个没完没了的电视剧。苏教授在书房里看书,看来看去,竟然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知道自己是走了神,心里恨恨的,却又不知道该恨谁。小刁像只蝴蝶,在屋子里停停落落,苏教授感觉自己是被那翅膀拂到了,毛茸茸地痒。这几天苏教授老是想起那个梦,想着想着,心就跳起来。天地良心,对小刁,他真的不曾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一个是教授,学者,男主人,另一个则是乡下来的女孩子,家里的小阿姨。这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岂是一步两步能够轻易跨越的。苏教授把手里的书沙拉沙拉翻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字竟都变作一群黑色的蝌蚪,惶惶地游来游去,令他一个都把捉不到。耳朵里,尽是戴芬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电视剧里人物的对话。看得出,在小刁面前,戴芬似乎是另一个人了。从容,镇定,威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那么一种女主人的气派。她很慵懒地坐着,把小刁支使得脚不沾地。逢这个时候苏教授心里就轻轻一笑。平日里,在苏教授面前,戴芬倒还是温顺的。大凡在人前,特别是有小刁在,戴芬总是不肯有半点容让,仿佛必得跟丈夫争个长短高低,并且,专意要把胜利的成果摆给人看。这一点,苏教授格外地看不顺,却并不同她计较。她偏要在人前显示做妻子的不贤惠,也就随她去。正胡思乱想着,小刁进来了,手里拿着拖把。小刁把头发绾起来,扎了一块粉色头巾,穿着同色的围裙。擦到苏教授身边的时候,苏教授翘起一双脚,把手里的书卷起来,在另一只手上一下一下托托地敲着,等着小刁擦地。初夏的季节了,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经了一番的劳动,小刁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新鲜湿润的气息。偶尔一抬脸,也是粉白脂红的光景。苏教授心里就跳了一下。正恍惚间,只听客厅里传来戴芬的笑声,想必是电视上有什么趣事。苏教授把那本书展开来,又卷上,卷得紧紧的,在另一只手上继续托托敲着。
  
   【戴芬】
  
   这一阵子,戴芬休了假,专门在家陪苏教授的母亲。儿子结婚以后,苏老太太一直没有来过。即便是戴芬坐月子,也只是寄了一些东西来。小孩子的棉裤棉袄,虎头鞋,都是老太太亲自缝的。当时戴芬看着那一包袱花花绿绿的东西,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记下一笔账。按照家乡的风俗,坐月子这件事,最是要紧。此时儿媳妇是家里的功臣,任是再旧式的婆婆,也必得鞍前马后地服侍这一个月。可是苏家这婆婆没有。戴芬的母亲早在她结婚之前就病故了。戴芬没有姊妹。嫂子倒是有,可这种事,怎么好麻烦嫂子?现在想来,戴芬的月子还真全亏了苏教授。苏老太太这次来北京,是看病。据说是肩膀疼。用苏教授的话说,他母亲生养多,落下了毛病。戴芬听了心里就冷笑了一下。原来,老人家也懂得生孩子不易,坐月子是女人的关口。苏教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就醒悟自己说错了话。他早该知道,戴芬这个人,最是记仇的。
   有位婆婆在家里,戴芬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的。其实,从苏教授母亲进门那一刻开始,戴芬就感觉出了老太太的变化。怎么说呢,按理,戴芬嫁到苏家,算是下嫁。苏家人应该小心呼应着才是。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气氛就变了。戴芬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因果。后来,有一回,戴芬随苏教授回老家过年,忘了是为了什么,两个人就争执起来。本来夫妻口角也是常事,可是当了苏家一家老小,戴芬就很是下不来台。偏苏教授一句都不肯容让,倒把戴芬给弄哭了。尽管背地里苏教授赔了不是,次日苏家人也都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戴芬坚持认为,就是苏教授在人前不给留脸,才由此让外人看轻了她。当时两个人还算是新婚燕尔,在外人眼里,正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倘若是真心疼惜,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后来,戴芬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婆婆在儿子的家里前前后后巡视着,脸上虽则在笑着,戴芬却从中看出了挑剔的神气。客厅的窗帘倒是雅致,只是太寒素了。书房的光线有些暗。浴室的地砖还不错,浅米黄的底子,只怕是不经脏。戴芬从旁陪着,心里说,都说婆媳是天敌,看来这话是对的。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尽着给儿子夹菜,问寒问暖,倒像是儿子在戴芬这里受了多年的委屈。苏教授却是一副受用不尽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乖得如同含乳的婴儿。戴芬心里恨恨的,却不知道向哪里发泄,一眼看见小刁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什么地方就冒出一簇火苗,说,傻站着干什么,去,烧壶开水。
   吃过晚饭,戴芬借故早早上了楼。苏教授母子这一向不见,想必是有很多体己话要叙。就让他们叙好了。自己正好趁机躲个清静。戴芬躺在床上,拿了一本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耳朵却是尖起来,听着楼下的动静。楼下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偶尔是若有若无的音乐。戴芬疑心楼下的母子一定是在说她。而那电视里的音乐,不过是幌子罢了。小刁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是在洗衣服,也可能是在生闷气。今天,自己是对她太凶了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戴芬感觉身旁有人在动,就惊醒过来。这才知道,方才自己是盹着了。苏教授在她一侧斜依过来,背着灯光,看不真切他的脸。正纳闷着,苏教授的一只手已经蛇一样游过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她心里忖着,他们之间,不这样已经好久了。难不成是做母亲的暗中教导了儿子,还是苏教授忽然良心发现,也未可知。戴芬刚要推拒一番,只见苏教授伸手关掉了台灯。屋子里一片黑暗。苏教授先还是从容的,渐渐就有些按捺不住。戴芬觉出了丈夫的不寻常,还没有想好迎拒,就一下子失脚跌进了这个温柔之夜的万丈深渊。
   后来戴芬老是回忆起那个夜晚。那个难得的夜晚。每一次,她都想得很入神。想来想去,她总想不出其中的缘故。可是,对婆婆,她只有比先前更殷勤了。每日里端茶送水,把老太太敷衍得风雨不透。无论如何,婆婆终究是长辈,在这里住着,也算是客。得容人处且容人。在这一点上,戴芬不是不明理的人。
   可是有一点,令戴芬心里不大痛快。婆婆居然和小刁很谈得来。苏老太太的娘家,据说和小刁的老家离得很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说起了家乡话。常常是,一老一小正热烈地说着话,等戴芬走过去,两个人就停下来,不说了。这让戴芬很不舒服。仿佛是被她们两个合伙算计了。小刁呢,有什么事也都去问老太太的意思,比如说,鱼是清蒸还是红烧,素什锦里要不要加香菇——老太太对香菇有些过敏。逢这个时候老太太总是说,天热,还是清蒸素淡些。香菇,少放一点,也没什么大碍——是不是戴芬?戴芬嘴上应着,心里却是百种滋味。仿佛自己倒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了。尤其是,有时候,苏教授也在,小刁里里外外地收拾妥帖,就停下来,在苏老太太的背后站着,慢慢地帮她揉肩膀。苏教授拿一张报纸翻着,三个人闲闲地聊着天,不知说到什么,都笑起来。戴芬看在眼里,心头就忿忿的,他们,倒真像一家人了。
   这一天,是个周末,吃过早饭,一家人出门。附近有一家商场新开业,他们陪着老太太去转一转。戴芬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麻质衬衣,窄腰,七分袖,下面是一条咖啡色长裙。戴芬对自己的装扮还是很满意的。出门前颇费了一番心思。及到见了小刁,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小刁照例是恤衫,牛仔裤,一头长发用皮筋挽起来,简单,随意,走在五月的阳光里,溢出一种逼人的青春。偏苏教授这天也是一身休闲的装束,倒显得戴芬过于郑重其事了。商场里人很多,戴芬在女式内衣专柜前延挨了很久。“爱慕”新品上市,款式和颜色都好。价格也好,贵得有些惊人。戴芬看也不看身旁人的表情,吩咐售货小姐包了两套。后来又去老年服装区,为老太太挑了一套真丝缎睡衣,也是贵得简直无理。至此,老太太的脸上才慢慢融化开来,嘴里却一直唏嘘不已。戴芬把脚上的高跟鞋踩得登登响,拿着小票去收银台交费,一面心里想,自己这是何苦,倒好像跟谁赌气。真是。
  
   【小刁】
  
   电话铃响的时候小刁正在给鱼缸换水,戴芬在卫生间,迟迟地出不来。小刁只好把手头的活儿放下,跑过去接电话。听筒里的人踌躇了一下,才开口说,请问是苏教授家吗?是个女声,低低的,很柔软。小刁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在菜场看见的情景。鱼缸里扑楞一声,两只热带鱼在做游戏。小刁看着清水哗哗流进鱼缸里,激起一个个水泡,一闪一闪,转眼间就破了。戴芬从卫生间出来,两只手背互相搓着,护手霜清冽的香味就淡淡弥漫开来。小刁说,是苏教授的朋友。找苏教授。小刁没有说苏教授的这位朋友是个女的,当然也没有说自己的联想。戴芬说噢,也没有再问。小刁看了一眼她的脸,也看不出什么,眼睛却是肿着,有些红。昨天夜里,小刁是被一阵乒乓声吵醒的。她侧耳听了听,是楼上,拿脚摸索了鞋就往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她才省过来,收住脚。街灯透过窗帘漫进来,屋子里一片昏黄,仿佛是笼了薄薄的轻烟。小刁站在当地呆了半晌,才懵懵懂懂地回到床上。楼上隐隐传来低低的声音,像是饮泣,又像是窃窃私语。小刁在枕上听了一会,听不出个因果,就又沉沉睡去了。
   苏老太太前天已经走了。老太太一走,家里的空气马上就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正仿佛一根绷得太久的橡皮筋,猛地松弛下来,轻松中有一种微微的颤栗。戴芬也似乎变了。这一向,戴芬的脾气忽然变得古怪,阴晴不定的样子,让人难以捉摸。对小刁,却是更加冷淡了。小刁不笨,这一点,怎么会看不出?有时候,小刁就想,这个戴芬,心眼简直针尖大,亏得还是大学教授,一肚子的书,也不知都念到哪里去了。婆媳不睦,本是世间的常态,好在有个时间表摆在那里,此番苏老太太只是小住,这就不至于让人太绝望。可是,戴芬凭什么要把矛头指向她小刁?小刁一向认为,指桑骂槐的本领,似乎只有在乡间才盛产,如今想来却是错了。戴芬常常就冒出那么一句,让人还嘴不得,心里却堵得要命。有一回,小刁正在洗衣服,戴芬闲闲地踱过来,探头往洗衣盆里张了张,伸手拎起几件衣服。小刁定睛一看,原来都是苏教授的内衣,正不知怎么回事,戴芬就开口了,往后,这种衣服,你就不用管了。看着小刁疑惑的样子,又补了一句,留给我好了——小刁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站在原地,看着戴芬转身走开,一边慢慢甩着手上的水珠子。小刁心里清楚,戴芬是把自己当成敌人了。弄不好还是情敌——这让小刁很不安。在人家做工,怎么会弄到这种田地。出门前,娘都细细叮嘱过了,说女孩子一定要端正。在男人面前,尤其如此。在苏家,自己有什么不端正吗?想来想去,似乎是没有。那么,戴芬她为什么呢?苏老太太喜欢自己不假,这些日子,背着人,也没有少在她面前说体己话儿。比如说,大女婿的不忠。二女婿的窝囊。戴芬的懒。苏教授的操劳和辛苦。这个时候小刁只是听着,不附和,也不反驳。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一个保姆,终究是外人,深浅厚薄都不是。在苏老太太面前,小刁从没有说过戴芬半个不字。对苏教授,小刁更是敬而远之。苏教授是一个很开朗的人,朋友又多,应酬也忙。自从来了小刁,苏教授在家请客的机会就多了。说是客人们都喜欢小刁做的菜。小刁听得出这里面称赞的意思,只有更加勤勉地做事。有一回苏教授从外地出差回京,吃饭的时候,谈起旅途见闻,感慨道,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小刁做的剁椒鱼头。当时小刁并没有在意,不过一句无心的感慨罢了。现在想来,只这一句,也许已经被戴芬吃到心里去了。在厨艺方面,戴芬的天赋基本为零,后天又不肯努力,抓不牢苏教授的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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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对高级知识分子,一个乡下的小保姆,无论身份的高贵与低贱,谁都走不出俗世的风尘。而风尘世界里的故事如何演绎出精彩,就请阅读《世事》,它会让本已平静如水的心境陡然荡起波澜。 欣赏,期待更多精彩!【编辑:夏日雨荷】【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10119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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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夏日雨荷        2011-01-18 12:46:03
  一对高级知识分子,一个乡下的小保姆,无论身份的高贵与低贱,谁都走不出俗世的风尘。而风尘世界里的故事如何演绎出精彩,就请阅读《世事》,它会让本已平静如水的心境陡然荡起波澜。欣赏,期待更多精彩!【编辑:夏日雨荷】
一直都在渴望,渴望在文字中寻找一个灵魂的栖居地。
2 楼        文友:寒雪        2011-01-19 17:03:55
  以教授家里小保母的视角,描述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成员间的关系,苏教授、戴芬,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的婚姻,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不和谐,小刁,菜市场买菜的女人,漂亮的女研究生,电话中柔柔的女声,无不反映出生活背后的故事,一个家庭之外的缤纷色彩。故事给人真实感,慢条斯理地揭示出当今生活的本真。读过,学习。
吃官饭,放死骆驼,闲不住时,说说疯话。
3 楼        文友:司药        2011-03-02 00:42:43
  以下两句有漏字,药做了添加,请秀莹添加:)
   苏教授,特为她(此处少一“她”字)买回来的,/小刁的父母,一(此处少一个“一”)向是很要面子的,/
  
   再读秀莹作品,还是药之幸事:)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4 楼        文友:司药        2011-03-02 00:43:38
  《世事》之即看即感。
   这样的两个人,是最不该走到一起的。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看似的阴差阳错,实质上,却是命中注定。
   沉闷的高知夫妻,不是岁月惹的祸,只缘情调各异,各设堡垒。
   这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岂是一步两步能够轻易跨越的。——这之间,千山万水的,不是人的距离,而是心的律动。
   “这没有办法。她高兴,他就高兴不了。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不高兴。”怪,还是少见多怪?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居然会如此。但,现实中,类似的案例还少么?少了女主人的家,突然间就有了一份明艳、一份轻快。这种场景,被读者看了去,男人会意一笑,女人顿生寒意。如何做丈夫,怎样当妻子,便生生地堵在心头,索要答案。一家一本账,夫妻间浸入流年的平淡才是最要命的那本账。有人,能在流年中赏得平淡,欣然相守,有人,便会把流年捂作沉闷,让它横冲直撞地扼杀一切,包括爱情。教授是被小刁“魇住了”了么?不过是,苏教授突破沉闷、意欲获取新鲜而搅皱的那一池春水。
   掩卷意未尽。药还是认定,秀莹作品最动人之处,莫过于那些饱醮原汁原味生活的体验、场景和感思。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5 楼        文友:司药        2011-03-02 00:44:14
  斜倚在电脑椅中,怡然地看苏教授、看戴芬、看小刁“走来走去”,及至“秋已经深了”才猛醒——一切原来只在纸中。只在纸中?恍然中,世事便细细碎碎地,漫过来。
   世事。照例的细细碎碎,照例的千人一景。只是,浸在《世事》的细碎、景致中,药怎么就可以无视深不可测的夜色,或会心一笑,或心意沉沉?
   家佣、教授、女主人,很容易出故事的脚本。但实际上,故事来得自然,如春之风沙、冬之雪——望眼周遭,极目的情节雷同。秀莹所述,还真不只是书中事。如果硬要说是,那么,药倒愿意被沾着生活气的书中人和事,牵引着,风轻云淡地看身边那些人、那些事。
   秀莹作品,最大的特点是生活,最大的弱点也是生活。因为生活,写实的文字便与有着同样感受的读者有了天然的亲和、亲近。而同样因为生活,就显得恢宏不足、小器有余,而与名篇大作有了距离、分了层次。但,药无可救药地偏好这类小女人般的文字——如同蛋汁倾入沸水,飘浮的那丝丝缕缕的色香味养形,熨贴,入心入脾。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6 楼        文友:江山绝品评审        2011-03-02 20:38:42
  世事无常,世事又如常。本篇能以极家常的手法写出那样冷暖自知的滋味,又在这人人习见的滋味和场景中发掘出不常见的内蕴,此可见作者把再见生活的能力和善于思考的长处结合得相当熨贴。贴恋着人生刻出来的文字,自有人所不及的厚度、温度和维度。
7 楼        文友:桐疏枝寒        2011-03-06 16:11:31
  拜读之后,心似波澜四起,但,静下后,细细地想一想,生活本身就是这样的多彩,有时也是那样的无奈。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看得懂、看得透的。并且,有的时候你还会看走了眼。
   欣赏朋友富有极强的生活味道的优雅文字。
8 楼        文友:心花一瓣        2011-03-16 21:19:11
  【山花品茗】
   为《世事》中的都市男女把脉
   爬过了那一座山,山那边又是另一座山,因此,我总觉得自己离都市似乎很远很远,远到遥不可及。可是当我迷上了付秀莹老师的《世事》,却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大都市的气息,作品字里行间暗涌着的一波一波乡村与城市相互交融着的气流也悄然漫卷起了我的心潮。
   一个周,整整一个周,我一直在《世事》中留恋往返,一如在品一杯香茗,那氤氲的茶香里,含蓄中不乏宁静,典雅中犹涵蕴藉,意在言外,于无声处听惊雷。小说虽然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当我一步步走近作品中的人物,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人物内心深处漫卷的风暴和汹涌的波澜。跟随作者走进作品人物的心灵世界,聆听到了作品中的人物在这风暴和波澜中发出的叹息和呼喊,真切地感受到生活在都市里的像苏教授、戴芬这样一群高级知识分子的精神层面潜伏危机和心灵窘迫,领会到了作品借助《世事》所揭示的纷繁复杂的精神意蕴。
   付秀莹老师这哪里是在写小说?分明是在为都市里的大男大女把脉诊病,为在婚因围城中冲撞突围几欲窒息的患者开了一帖救治的良方!
  
   小说的成功之处在于对不同人物性格的塑造,对其内心世界的深入洞察与披露深邃而细微。人物的情感渲泻得丰富、复杂而微妙,作者并没有以一个完整的故事贯穿始终,而是以散点透视的方式,去写“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中的一个男人与两个女人的遭际,让我们看到了一对看似天造地设的美满婚姻时光中的流变以及所潜藏的危机。并通过冷静的透视,揭示了产生这种危机的主、客观因素。作者从不同的视角去探视其中隐秘的褶皱,曲折的迂回,幽暗的不为人知的人性的角落。同时也让我们感知了小刁,这个来自农村在都市辛苦打拼的农村女孩,她的憧憬她的追求,以及她人生路上苦苦挣扎中的无奈与失落。
   从融入都市走进了苏家那天起,小刁的视线便已经开始在男女主人身上扫描,初进苏家,小刁是带着眼羡的目光在仰视着苏教授和戴芬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大学教授的光环笼罩着他们,书香墨趣浸润着他们,身居繁华的都市,居住着豪华的楼宇,无忧无虑。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感情生活,看似温晴和煦、风平浪静。
   “戴芬穿一件苔绿的睡袍,是苏教授喜欢的那件,在他旁边偎着,安静得像只小猫。苏教授就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抽出一只胳膊来,把身边的女人围住。”我们不难想象得出,当苏教授手臂弯伸向妻子时是勉为其难的。
   “苏教授和戴芬算是顶般配的一对儿。同学,又是同乡,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慢慢就不对了。究竟有哪里不对,苏教授也说不出。”
   曾几何时,“在苏教授这里,戴芬自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物,是站在云端的,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待真的触摸到了,倒常常生出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然而当他们走出了浪漫的婚姻童话王国,去演绎锅碗瓢盆交响乐时,他们却不知如何去面对原汁原味充满了酸甜苦辣的生活。这也让他们的婚姻蕴藏着不安定的因素。
   “从菜场回来,小刁心里还有些跳。这怎么可能?”
   是啊,苏教授怎可能背叛自己的妻子,在菜市场上与另 一个女人勾肩搭背招摇过市!然而,这极不和谐的一幕却让小刁看得真真切切切,明明白白。让她意识到苏教授与戴芬婚姻之间潜在的问题。小刁从苏教授脱下的衣服上闻到了那散发的异样的香水气味,进一步证实了她自己的判断。怀着涉猎和好奇,小刁将她的目光扫描到了苏教授与戴芬之间那琐琐碎碎的生活细节之中。并且也让她越来越感到这对夫妻之间关系的异常。
   婚姻危机谁之过?
   苏教授与戴芬的婚姻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责任在谁?是怪苏教授的移情别恋,还是怪小刁这个第三者的介入?我想与此无不关系,但问题的关键是出在戴芬身上。
   “平日里,在苏教授面前,戴芬倒还是温顺的。大凡在人前,特别是有小刁在,戴芬总是不肯有半点容让,仿佛必得跟丈夫争个长短高低,并且,专意要把胜利的成果摆给人看。”
   知书,自然也该达理,戴芬平时与苏教授也总能和平相处,有时甚至表现出小鸟依人式的温柔与体贴,可是每当家里来了朋友或是客人,她为什么就趾高气扬,甚至对登门向苏教授讨教问题的漂亮女生冷脸冷言冷语,对农村来的小保姆她都要时时提防,颐气指使,甚至不惜让自己背上一个恶妇的罪名?在感情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自私的。戴芬也不例外。学高为师的戴芬却偏偏忽略了一个尽人皆知的道理:婚姻就像手中的一把沙子,一不小心,很容易洒落。于是人们就会抓得很紧。但抓得太紧,沙子也会从指缝流出,更准确的说是因为用力太大,沙子在手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被挤出去了。只要手朝上(把握大方向),将五指轻轻并拢(适当方法),沙子就会稳稳的呆在手中。
   但是与苏教授一起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戴芬,只看到了苏教授在人生的风雨中完成着从白马王子到凡夫俗子的蜕变,除了感知因老公对自己的冷漠而带来的失落之余,她何曾去追问过落至如此境地的真正原因?怎肯承认她为此而必须承担的责任!她只知自己当年是下嫁给了眼下的老公,所以她情愿让自己的梦想延续在童话里,通过自己烂漫的描述而将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婚姻骄示于人,可是她哪里知道,她在外人面前当着老官面儿的盛气凌人表面上为自己挣足了面子,实际上却让老公颜面尽失,也一次次冷了老公的心!
   男人是用来崇拜的,无论他的社会角色是高贵或是卑微,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定要被自己的女人崇拜着才能骄傲地活着。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永远只是美丽的传奇,现实生活的染缸终于将戴芬心目的白马王子或苏教授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浸染成黑马王子和黑雪公主,可是戴芬却偏偏忘记了幸福婚姻的健康指数是一个永恒的定律:他的男人喜欢一直被她崇拜着!可是位尊职优的戴芬为什么又偏偏忽略了这一点!
   她的矜持,她的端庄她的凝重让她不再激情不再浪漫,但她哪里知道交游方泛风趣儒雅的老公并不曾从玫瑰色的梦境中淡出!他的感情需要渲泻,他的激情需要释放。乔迁之际请来了女同事帮忙,对戴芬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何曾理解到苏教授难言的苦衷?如果他的妻子能够独挡一面,游刃有余的应付一切,那位同事何至于反宾为主,让自己身处尴尬的境地?
   “在女人方面,戴芬对他是有戒心的。” 这就难怪来苏家与苏教授探讨论文的标致女生要遭遇戴芬的冷脸,进了苏家的小刁,时时处处要遭受戴芬的挤总挑剔与排斥。她希望能把老公看看紧紧的,守得死死的,然而,她与苏教授的那份感情,就如同手里攥着一把沙子,她攥得愈紧,流失的反而愈多。
   一个女人要想彻底征服一个男人,单有戒心有什么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牢牢抓住老公的心。
   戴芬的守旧、矜持,在年轻时让苏教授感受到的是犹抱瑟琶半遮面的羞色美,平添了动人的味道。然而戴芬哪里知道:走进了婚姻围城的苏教授早已经改变了他评判女人的标准:女人不需要以美貌,才识,聪明,,地位,名誉,社会关系做资本,他需要的是从女人那里得到理解体贴和崇拜,他需要女人把他当男人看,可当这一切不能如愿以偿,难免会让苏教授在家中感到机械觉得单调,他甚至会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灰头土脸,没有颜面,没有尊严。就难免在围城之外寻花问柳,另觅新欢!两个人在生活习性与志趣上的差异也埋下了他们婚姻危机的祸根。这也难怪家庭聚会时被苏教授请来的女同事能喧宾夺主,让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女主人却无所适从。也难怪小刁能够见到苏教授与别的女人勾肩搭背,成双成对地穿梭于菜市场的人流之中!
   可以说,她情商远远不及乡下新来的打工妹!
   在小刁的眼中,苏教授首先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教授。“苏教授在一家很厉害的大学教书,只听那名号,就让人心头一震。”大学的名号便可让这个初涉都市的女孩一禁不震,教授的头衔更足以让这个乡下的女孩油然而生几分顶礼膜拜。
   “对于苏教授的书房,小刁一直很好奇。他在里面做什么呢。在这个家里,有两个地方,对小刁来说充满了神秘。”对新来乍到的小刁而言,她心怀几分神秘,也怀几分好奇。当第一次步入书房,亲眼看到“满屋子的书,煌煌地摆在那里, 令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威压。”——在那满屋子煌煌摆在那里的书的映衬下,这个乡下的女孩骤然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心头涌起是难以企及威逼感:汗牛充栋!实在难以想像。这个女孩长这么大,才读过几本书!置身苏教授的书房,也让她更深层次地理解了自己的浮浅和无知。曾几何时,这所大学对小刁来说也只是梦中的憧憬而已,而今天他有幸走近了这所大学里赫赫有名的教授,与他们同室共处,能为他服务,为他效力,她知足,她荣幸。她虽不曾读得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但可以来品读这些书的主人,应该说,她与苏教授的际遇,也是她人生中一个全新的开始。
   可不,确实是新的开始——小刁开始做上了美得有点迷离的梦,开始对从未涉足过的小天地里进行探寻。当她始在这间富丽堂潢的居室里穿梭行走的时候,她还像是一个在童话王国里的女孩,怀有几分敬畏向这位学者渐渐走近,去猜度他的所思所想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时的所作所为。
   我想也正是因为戴芬忽略了自己老公身上值得崇拜的地方,或者是失去了吸引老公的魅力,才使得这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同床异梦,心生厌烦,日渐冷漠而疏远,幸福的感觉也会在岁月中被风蚀殆尽。
   在小刁眼中,苏教授同时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她深入进了苏教授的生活,当苏教授以他全真面目向她揭示和呈现时,这个心思细密的女孩开始思索,开始疑问,因为与他朝夕相处的苏教授不仅是一个学富五车的教授,他也是一个最普通最正常食着人间香火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他向往着家的温馨,他渴望着爱的沐浴,他希望摆脱沉重的生活的束缚,有他可以自由翱翔的情感天地。 她的视角已经触及到一个性情中的男人内心深处柔软的角落,她既懂得欣赏,更懂得体贴。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既需要崇拜,又需要体贴。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把他当孩子来哄。
   小刁是一个进退自止收放有度的女孩,她并非要从心想介入苏教授的感情生活。 “小刁向来是一眼睁一眼闭的。在这样的人家做事,自己一个女孩子,该谨言慎行才好。人家终究是夫妻,自己一个外人,又是这种身份,时时事事,都要知道本分。”当戴芬是把她当成敌人乃至情敌,这让小刁很不安。可是“她想起戴芬的那一张脸,心头又是一片悲凉。凭什么,戴芬她凭什么呢。自己的丈夫,防贼似的防着就是了,凭什么要把她小刁牵进去?自从进苏家以来,小刁尽管行止进退自有分寸,也无可挑剔。可无端里还是招来了戴芬无端的猜忌。只因为小刁只是他们家的阿姨,一个外地的女孩子。” 在小刁的人生字典里,她信命,但不认命,“同样是女人,凭什么戴芬就该对她吆五喝六,颐气指使?”
   吃醋是女人的本性。但戴芬这个醋吃得却是将小刁一步步往死胡同里逼。佛急跳墙,真的把她逼急了,难免让她想跟这个女主人赌上一局。因为她清楚她拥有的资本,年轻、漂亮,青春、活力。
   “小刁把披肩摘下来,在肩上裹住,让一端从颈后绕过来。她往镜子里张一张,不觉就呆住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呢,她都不敢认了。小刁把身子旋了一圈,又一圈,心里就叹了一声。”女人爱虚荣,披肩往肩上一披,小刁那虚荣心并没有得到满足:“小刁还是觉得,这条披肩,于自己更为相宜。这两年,戴芬是明显胖了。
   小刁是一个冰雪般聪明的姑娘。苏教授的地位,名誉,社会关系甚至相貌,风趣,学识,智慧一下子就博得她的青睐,女人更希望从男人那里得到特别的恩宠。她不想总是那么自惭形秽,那么战战兢兢,那么如履薄冰,那么手足无措。当她把戴芬的披肩围在脖子上在镜子面前转着圈自我欣赏时,她的内心深处就萌生着不安分的欲望,因为在她看来,这披肩于她才是最合适的。因为戴芬在她眼中已经太胖了。她渴望着她崇拜着的心仪着的男人能在心目中能给她留有一隅。
   在苏教授眼中,苏教授是一个活得不容易的男人。小刁更懂得,作为一个男人,苏教授也真的不容易。他有尊严,爱面子,因此面对职场上优胜劣汰的较量,官场上你上我下的拼杀,他不得不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在家里,当着外人,他还得虚与委蛇,听凭戴芬的大呼小叫,摆冷脸使性子,赢得好丈夫的美名。可是苏教授积压于心头的惶惶不安与忧心忡忡,作为妻子的戴芬却从未给过些许的体贴与慰藉。但作为旁观者的小刁却是一葱拌豆腐看得一清二白,心思细密的她在看似漫不经心中刻意地营造了一种让苏教授怡心悦情的生活情调,让他心头的焦虑暂时得以缓解:尽管只是“书桌的一角暗绿的陶器里插上那么几枝洁白的百合,可这看似不起眼的点缀,却让最懂生活情趣的苏教授对小刁又添几分好感:“小刁这女孩子,倒真是不简单。”
   在称道小刁同时,苏教授有意无意却却拿小刁与戴芬做起了比较。无形中的比较又让苏教授心中的天平有些失衡。 在苏教授眼中,小刁还是一个满有灵气的女孩儿,知书达理。聪明乖巧,苏教授对小刁的好感与日俱增,这也使他与小刁的神交成了情理之中的事。苏教授的情感缺撼需要补白,小刁自然成了最佳的人选。
   按理说,“一个是教授,学者,男主人,另一个则是乡下来的女孩子,家里的小阿姨。这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岂是一步两步能够轻易跨越的。”然而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意念中,苏教授的情感已经错位了。他对小刁分明已经有了非分之想。苏教师是一个学者,但他也是一个生理心理健全的男人。他食着人间香火,也不曾超凡脱俗,他有七情六欲,他的精神需要寄托,他的生理欲望需要满足,他的激情需要渲泻。他的难处需要女人来体谅,当他遇上了懂他的女人,就难免会让这个乡下来的女孩子给魇住了。
   在小刁心目中,苏教授有时更象一个孩子。 “苏教授这样一个人,性子好,朋友那么多,学问又这样大,在太太面前硬撑着,如今,在她小刁跟前,可就是一个宠坏的孩子了。” 瞧,让戴芬一向鄙夷不屑的小刁多么懂得男人的心!
   小刁更懂得征服男人的杀手锏就是去崇拜她所喜欢的男人。正是缘于她对苏教授的这份崇拜,让苏教授发觉得自己依然是一座丰碑,是一座高山,自然让对小刁的赏识超越了身份超越了学识超越了地位。
   婚姻的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在苏教授的意念里,阳春白雪的戴芬,远远不及小刁这个小保姆,因为这个乡下打工妹带着泥土芬芳的宛约诗篇诗,轻轻地,缓缓地,释放出来,扩展,弥漫身心,将他暖暖地包裹,熏陶,让他沉醉其中而欲罢不能。
   更何况,苏教授与戴芬的婚姻原本就不是一对并蒂开放的莲花,因为他俩原本不是长在同一根上,曾经生长在不同的家庭背景。现在到了一起,也都是从污泥中吸取营养的,它们无法禁止周围的水永远不起波澜,也不能永远鲜艳夺目。
   在婚姻生活中,他们的磨擦和碰撞也自然不可避免,他们彼此的磨合、理解、沟通和包容,加以解决和缓冲。他们都不希望让婚姻变成禁锢的围城,都希望婚姻的鞋子更适自己的脚,但他们却不懂善待自己,善待对方,善待婚姻,珍爱家庭。在情感的磨擦碰撞中心生怨恨,为家庭琐事斤斤计较,这就使得他们的婚姻出现动荡与不安。
   要想享受幸福的婚姻,需要拿出你的真本事,让爱情永远保鲜!婚姻保鲜与成就一番事业一样,需要智慧和才能,需要不断学习和修炼。在某种意义上说,小刁堪称戴芬的老师。
   学识、地位、身分不可能成为婚姻永恒的砝码,下嫁、仰视或高攀也不能一世当成维系婚姻的资本,更不能将幻想的完美当做现实的存在去追求,戴芬如果肯放下姿态,怀一颗恻仁之心包容之心,俯高就低,学会去崇拜自己的老公,用爱心和责任精心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她与苏教授的婚姻也不至于岌岌可危的婚姻
  
   读完了整部小说,每每感念于作者细腻的笔触,既带给了我温情的润泽,又带给了理性的思考。作者的笔墨既挥写了城市达人,触及了乡村保姆,也说再现了苏教授、戴芬、小刁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结,同时也折影着人与人、乡村与城市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让我们真切地感知到在苏教授与戴芬之间看似金玉良缘的婚姻外表下烙印着心灵褶皱,负载着的精神伤痛。
   情感没有对错。爱也好,憎也罢,这是每一个的权利。作品不曾落于俗套,作者并没有一味地平铺直述,去追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单调地叙述苏教授的“外遇”,也没有去谴责他的情感的不忠,当然也没有对他抱以同情与谅解,分别从苏教授视角,小刁的视角、戴芬的视角,极为细致地去刻画着都市里不同层次群体的喜怒哀乐。将人物各自的内心世界呈现在读者面前,让这些人物带着不同的心态,怀着他们的喜怒哀憎站在不同的角度带着个人的主观感受相互审视、相互欣赏或斥相互排斥。从而让读者真切的直面了三个人内心情感世界的苦闷彷徨和苦苦挣扎,他们彼此间内心深处的委屈、较劲、妥协以及退让,种种情感的纠葛彼此缠绕,逐一呈现于读者面前。这样相互交织这样的叙述角度与剪裁方式,既化解了叙述者的尴尬,同时在艺术上也深得传统美学之精髓——温柔蕴藉,让人处处感受着故事情节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小刁忽然就想起了从前菜场上看见的一幕。秋日的阳光静静地晒着。街上的人都匆匆的,来了,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忙着什么。一个卖橘子的,挑着担子悠悠走过。世间的欢乐和烦忧,都被他挑在肩上了。
   “一片梧桐的叶子从容落下来,极慢,极慢。小刁踮起脚,再怎么,也看不到它掉在地上的样子。
   秋已经很深了。”
   卖橘子的人挑着担子悠悠的走过,肩上挑的世间的欢乐和烦忧中是否也有苏教授的几许,抑或是也有戴芬的一些?但我更希望他能挑走小刁的烦忧与不安。
   往事尽被风吹雨打去,云,飘着飘着就散了,烟,吹着吹着就没了,在风力的作用下,云和烟都会消散,在岁月的长河中,小刁与苏教授、戴芬之间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已离我们渐行渐远。从读者的角度看,真希望“往事如烟”,也许小说中的小刁和苏教授倒祈盼“往事如画”,尤其是苏教授能够更希望他机械单调乏味的日子能凭添了几抹激情的浪漫,小刁也渴望自己能够在肥皂泡般的梦境中永远也不再醒来。
   其实小刁应该永远明白:“他们离她这么近,可是,他们又是那么遥远。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小刁永远也无法进入。这个陌生的世界是精神层须的。她充起量只能是苏教授感情生活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当激情不再冲动,生活还将会风平浪静。
   然而,“秋节已至,落叶遍地,小刁纵使踮起了脚尖,也看不到叶片掉在地上的样子,” 小说的帷幕在带有几分凄婉的秋色中徐徐落下。但我仍然有些欲罢不能。我真切希望小刁与苏教授的这段艳遇也一如这一片落叶零落成泥,在记忆中被岁月慢慢剥蚀。
但愿意绽放成一瓣心花,长成一棵小草,愉悦心境,点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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