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严子陵传奇(剧本)
阿山:【脸一沉】“我真的不是你子陵兄!”
客厅里顿时响起一阵冷笑声。
青年注视着阿山:“你不是我表哥,谁是我表哥?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阿山:【轻蔑的】“你不是认识他吗?”
青年的眼睛连连眨巴了几下:【尴尬】“当然认识。不过那时候还小,现在长大了,难道变样了?”
青年心想【画外音】:“不是他,定是他。肯定不是老头。”于是他走到严子陵面前:“子陵兄。不,是表哥。真是对您不起,怪小弟有眼无珠。自那次见面后,咱兄弟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您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严子陵:【生气】“我二姨的儿子结婚我根本就没去,你怎么会和我在一个桌上吃饭呢?”
青年:【难堪状】“贵人多忘事嘛,这我不怪您。”青年又把布包往严子陵手里一塞:“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只要您承认有个二姨,咱就是表兄弟。亲帮亲,邻邦邻。我去京师的事,就拜托您了。我不为难您,最小的七品芝麻官我不嫌小,您就看着办吧!”
严叔:【认真的】“子陵呀,你看他诚心诚意来求你,就答应了他吧?”
青年见有人帮腔,忙把布包又塞到严子陵手上:【笑嘻嘻】“一点小意思,请表哥定要笑纳!”
严子陵用力往外推着布包:【生气】“我真地帮不了你!”
青年:【挖苦味】“我真没想到,官您还没有做上,就摆起官架子来了。连表弟的面子都不给!”
严子陵:【怒声】“谁是你表哥?你给我滚!”
青年挟着那包银子,灰溜溜地走出客厅。
客厅里的人,看着青年走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严叔:【生气的】“看到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八杆子够不着的亲戚。人家都千方百计来利用。你倒好,放着通天的关系你不用。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严子陵:【不耐烦的】“天不早了,容我想想再说好吗?”
严伯:【生气的】“想想可以,但京师是非去不可的!就是捆,我们也要把你捆去!”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又走进客厅,满面堆笑:“哦,你们都还没睡啊?在商量大侄子去洛阳见皇帝的事吧?”
严叔:【怒气冲冲站起身】“你来干什么?严林!”
严林仍是笑容满面。看着严子陵的父亲,走到严子陵面前:“大侄子,从小老叔就看你有出息,果然没走我的眼。老叔给你道喜来了!”
【画外音】“严林是严子陵的本家。论族谱,五百年前好像还在一个锅里吃过饭。也是村里的一个财主。二十几年前,因为浇田发生争水纠纷。两家都依仗自己人丁兴旺,互不相让。还动了武,经了官。严子陵叔父的腿,就是在那场争水械斗中被打伤的。至今还落有残疾。严林还依仗在县衙当差的远房表哥林木森的关系,罚严子陵家白银五百两。自那时起,两家便结下了仇怨。平时碰上面,都视若陌路人。从不讲话,更没什么来往。严子陵在长安读太学时,由于花费银两过多,家家户户都送过银两。惟独严林无动于衷,一毛不拔。但他也听说过,严子陵花费大是为了帮助一个叫刘秀的同学。也是严子陵最要好的朋友。今天早晨他在竹林里放鸟,听说刘秀当了皇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连问了人家三遍。都说是刘秀当了皇帝,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上午他又去林大头家跑三趟,都说是刘秀真的当了皇帝。他像挨了重重的一棒,懵然无知。仅管大街上锣鼓喧天,他硬是闭门不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一趟严子陵家为好。仅管在外人看来,不免显得有点厚脸皮。可到了这种时候,那还顾得了这么多。”
严叔:【怒声】“你咋还有脸来我家,你给我……”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严子陵的父亲就大声:“住口!”叔父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严林:【满脸堆笑】“三哥,过去的事都怪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再为那陈年老账生气了。要不然,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唉!谁叫咱是一家呢,一笔写不出两个‘严’字。是一家就应该和和气气,你说是不是?子陵大喜的日子,也是咱严家大喜的日子。不要扫了大家的兴!”严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布包,放到严子陵面前“大侄子。这是老叔的一点小意思,去京师的路上用。”
严子陵拿起布包又塞到严林手里:“林叔,谢谢你。我不需要!”严林又把布包塞到严子陵手上:“嫌少,是不是?给我还客气!”严子陵推辞:“我真的不需要!林叔!”严林:“要不就是还在生老叔的气,不肯原谅我。”严子陵:“不是的,我真的不需要钱!”
严伯:【不耐烦】“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们还有事要商量!”
严林:【陪笑】“没什么事,主要是来给大侄子道个喜,再就是送几个盘缠钱。”
严伯:【没好气地】“你既然没有别的事,就带上你的盘缠钱走吧。盘缠钱我们有!”
严林:【央求】“走可以,这盘缠钱得收下。要不然,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严父:【皱皱眉】“就把包放桌上吧!”
严林:【得意地笑了笑】“还是二哥理解我的心情!”
严子陵等在座的人,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的父亲。
严林:【得意】“大侄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你到了京师见了皇帝,把你三弟严涛给举荐举荐。看能不能在朝里安排个差事,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读了不少书,就是不愿干农活。再说,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不是!”
在座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严子陵。
严子陵:【斩钉截铁】“林叔,这个忙我帮不上!”
严林:“这事对你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阿山:【冷笑】“哼,好像当今的皇帝不是刘秀而是子陵哥!”
严子陵:“【苦笑一下】林叔,我真的帮不了你!”
严林:【不由分说】“大侄子,你就别谦虚了。就这么说吧,我走了!”说罢走出客厅。
严叔:【埋怨】“二哥,你怎么叫他把钱放下呢?这下可好,他又提出给严涛安排个差事。还要在朝里安排,多亏子陵没答应他。”
严父:【无奈】“他也五十几岁的人了,立马让他把钱带回去,他面子上下不来台的。明天我想法给他送回去就是了。”
严叔:【气愤】“对这种人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比城墙都厚!你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人家不但不下,还向上又迈了一个台阶!”
严伯:“二弟做的对,什么都不要说了。”说完把目光转向严子陵:【意味深长】“子陵呀,你都看到了。还是好好想想吧!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严子陵搀扶着父亲,阿山搀扶着伯父离开了客厅。
6、夜内,严子陵家。
严子陵刚走进卧室,咚咚地敲门声和锣鼓声响成一片。他整整衣服,走去开门。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门外有人:【小声】“严大人,严大人……”严子陵又走回卧室。
严父听到响声,穿上衣服,走去开门。门刚打开,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为首的人忙跪地:“下官是本县县令,听说严大人的好同学当了皇帝,下官特来祝贺!这可是咱余姚的骄傲!”
严父:【大声】“你说的什么,我一句没听清!”
县令忙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对锣鼓手:“息鼓!息鼓!”然后又转过身来,从随从手里接过灯笼,照了照:【疑惑】“您是严大人?”
严父:“我们家没有当官的,哪来的大人!”
县令:【高兴的】“皇上的同学,还愁没官当?一当就是大官!当大人是早晚的事!”
严父:【不耐烦】“这深更半夜的,有事明天说吧!”
县令:“本官一向是雷厉风行。该办的事情不办完,夜里睡不着觉!”
严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县令:【诡秘一笑】“本官有要事,要向严大人禀报!”
【严父画外音】:“一定是找儿子的。”【高兴的】“你既这么说,那我就是严大人他爹了!”
县令忙躬身:【满面笑容】“原来是令尊大人。请问严大人何时动身去京师?”
【严父画外音】“一定是有事来求儿子。家人和亲戚劝说了半天,也没能说动他进京见刘秀。县令一定会有面子,何不让儿子出来见见。也许县令能把儿子劝说到京师去。”于是:【客气】“父母官大人,请客厅坐下说话!”
县令:【受宠若惊】“谢令尊大人!”
7、夜内,严家客厅里
严父陪县令来到客厅坐下,点上高脚灯:“请稍后!”说完走出客厅。
不多时,严子陵睡眼惺忪的走进客厅。县令便躬身:【歉疚似的】“影响严大人休息了!”
严子陵:【迷迷瞪瞪】“不客气,有话尽管说。”
县令:【谦恭的】“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必须禀报严大人定夺。下官怕大人明天去了京师,才连夜赶来打扰贵府。请能海涵!”
严子陵:【不解】“县衙从不找在下商量事情,今天这是为何呢?”
严叔站在客厅门口:【得意】“找你商量是大人看得起你,这有什么不好?”
严父:“既然来了,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都到客厅里坐吧!”
严叔、严伯、阿山等,走进客厅坐下。
严子陵:【故意】“你们不在家睡觉,跑来凑什么热闹?”
阿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谁能睡得着?”
严子陵伸伸懒腰,打了个哈哈:【小声】“困死了!”
县令忙躬身:【不好意思】“各位老前辈好!下官深夜造访,打扰了,打扰了!抱歉,抱歉!”
严叔:“县令大人,你既深夜到此,必有要事要说,还等什么呢?”
县令清了清嗓子:【负疚的】“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蒙受了二十多年的冤屈!”
严伯:【不解】“你不是到任才两年的县令吗?你和我们二十多年前的冤屈有什么关系?”
县令挤出两滴眼泪:【难过的】“我一上任,就听说了你们这个案子。知道你们是冤枉的,就想给你们平反昭雪。可一直都没顾得上,真对不起你们!”说完便站起身,向严子陵的父亲、伯父、叔父三鞠躬,表示歉意和忏悔。
严叔泪流满面:【哽咽】“总算有一个说真话的县官。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冤屈,终于可以昭雪了!”
严伯:【眼含热泪】“请问县令大人,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县令:“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是非没有变。现在就是要把是非分清,责任分明。原来处理这个案子,完全是颠倒黑白。当然,这还仅是本官的拙见,还要请严大人最后定夺!”
严子陵趴在桌上,呼噜呼噜的睡着了。他的叔父气得直瞪眼。他的父亲走过去拍了他一巴掌。但他还是睡着没有动。
县令:【小声】“不要打扰严大人,他太困了。让他好好睡吧,明天他还要启程进京呢!”县令看了看严子陵的家人:【严肃的】“二十五年前,严茂功和严林两家的水利纠纷案,经复查:责任完全在严林家。但由于严林的表兄弟林木森,是县衙的廷尉助理,才使这个案件做了不公正地判决。现在纠正如下:一、二十五年前,严茂功与严林两家的水利纠纷案,责任完全在严林一方。严林应当负责水利纠纷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二、二十五年前罚严茂功的五百两白银,严林除了全数退还给严茂功外,还应补偿利息二千五百两。三、严茂功三弟被严林家打伤右腿致残,严林应当赔偿致残白银五千两。四、责任方严林,应当赔偿受害方严茂功家精神损失费白银五千两。五、这起冤案的制造者林木森撤职查办,开除公职,判入狱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白银五千两。并向严茂功及其家人赔礼道歉。”县令说完水利纠纷案的复查决定后:【向外大声】:“把林木森押上来!”
林木森被押上客厅。县令命他跪在严子陵和他的家人面前赔罪。严子陵的三叔激动地久久说不上话来:“这口气我憋了二十五年了,苍天有眼啊!终于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林木森,你也有今日!”
严子陵还趴在桌子上睡觉。阿山想叫醒他,就轻轻推了他一下。县令制止:【轻轻地】“严大人明天还要赶路去京师,不要叫醒他!让他好好地睡吧!”
县令:【热情地】“各位令尊,对二十五年前的这起水利纠纷案的复查结论,还有什么意见?”
严伯:【激动地】“真没想到,让人憋气的水利纠纷案,会在二十五年后得到公正的处理!”
严父:【感动的】“想不到二十五年前的冤案,今天还会得到纠正!”
严伯:【佩服的】“县令大人在任仅两年,就纠正了二十五年前的冤案,真的了不起。说来是二十五年,但却经历了前汉朝、新朝、刘玄帝汉朝和刘秀帝后汉朝。应该说是四个朝代。如果从当朝说起,就是隔着王莽新朝和刘玄帝汉朝。隔着朝代纠正冤案,县令大人恐怕还是第一人!”
县令:【得意的】“令尊大人过奖了。有错必纠,这是我的为官之道。不分是哪一朝的,只要让本官看到有错,非纠正过来不可!”
严叔:【感慨的】“这起水利纠纷案,发生在前汉朝。在开始的七年间,我们几乎年年都找县衙纠正。他们连理都不理我们。新朝建立了,更没人管这事。我觉着这辈子完了,要窝囊到死了。没想到刘秀帝的汉朝刚建立,县令大人就主动给纠正了。真是感激不尽呀!”
县令:【表功讨好】“一般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林木森是县衙四朝元老,复查起来阻力很大。这次不下决心拿掉他,这个案子还复查不成。更谈不上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