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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感动】冬奥圣火在延庆(随笔) ——写在《妫川文集》出版之际( 散文)


作者:石中元 白丁,72.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688发表时间:2022-01-05 21:17:53

【柳岸·感动】冬奥圣火在延庆(随笔)
   小时候我是个乖孩子,比较听话,干得最冒顶的事就是趁父亲午睡时,偷偷从炕上爬起来,蹑手蹑脚溜到街上,跟小伙伴们去黑河游泳。游泳的地点有两个,一个叫“小石片”,另一个叫“大石片”,都是因为河里有一块大小不等的石片。“小石片”在“大石片”的上游。那时候,我们没有“游泳”的概念,把“游泳”泛称为“洗澡”,一张嘴就是——“走,洗澡去!”其实,我们说一个人会不会“游泳”,只用“会水”这个词,往往这样问答:“你会水吗?”“只会‘狗刨’。”问的人气宇轩昂,答的人羞羞答答——因为不会标准的自由泳和仰泳。那时候,家里要求我午睡,禁止游泳或洗澡,大概是为了学习和安全的需要。
   父亲是一名教师,后来做了校长,他的威严是出了名的。学校里最调皮的学生都怕他,但凡遇到他一瞪眼,立刻歇菜,小脸煞白,大气不敢出。我对他的恐惧由来已久,挨打时一步都不敢跑。但是,我仍然禁不住夏日里去黑河游泳的诱惑,故偶有“偷泳”一幕。好在,大部分时间父亲没有发现我的行为,个别时候发现了,也没有对我拳脚相加,这一直是我幸运和不解的地方。也许他认为“偷泳”无关紧要,无伤大雅,或者黑河水浅,不会伤及性命。
   关于理想,一个亲戚曾问我: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我答:当司令。引来大笑。不知道为何有此一答,但是我敢保证,我说的司令绝非“造反司令”。尽管当时处于“文革”时期,但是我年龄尚小,把秩序搞乱从中渔利的脑子还没长出来。
   父母是对孩子成长影响最直接也是最大的人。父亲身为人民教师,大概在不自觉地追求“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所以在教育子女方面绝不含糊,从不护犊子,遇到小伙伴的家长到家里告状,他必是当面打我一通——这种时候不多,但足以令人记忆深刻。那时,他脾气暴戾,跟妈妈相处得不和谐,一句不合就让家里蒙上战争阴云,而翻云覆雨的权柄也攥在他手里,我们只有挨淋的份儿。当然,父亲要是想让你高兴,他的机智和幽默也是出其不意的,瞬间就可以把家庭气氛营造得妥妥的,他有这个权力和能力。对己严,待人宽,这大概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是沁到骨子里的。
   我母亲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但也有揭竿而起的时候。而且,她“起义”的一刻也相当愤怒,时常失控,弄得自己都不好收场。这一点我继承了她的基因,忍气吞声时似一只羊,忍无可忍的时候就“狼性”毕露,想把人咬死,天王老子也不成。当然,我发脾气的时候为数不多,没遇到天王,只遇到老子,所以没有杀身之祸。生活的外衣就像一张风干的牛皮,你无力挣脱它的束裹,也无法洞穿它,洞穿它就意味着你要失去完整,从而面对雪雨和冰霜。有作家把它叫做“过生活”,换句话说就是“熬日子”。熬日子也像是在嚼牛肉干,虽然你牙口差,但是毕竟还有的嚼,总比饿着强,所以还得忍。
   我爱我的父亲母亲,自以为也算孝敬,但是此文我无意于讴歌母爱和父爱,我只是在讲他们对我成长的影响。
   祖父更是一个严厉的人,他的儿子们都非常怕他,怕到不敢叫“爸爸”的程度。这个我深有体会。祖父是一名共产党员,大公无私,一身正气,村里想找便宜的人都躲着他走。姑姑和婶婶到地里打猪草,路过公家杏树地时,顺手捡了两枚早熟、落在地上的香白杏,都难逃他的训斥。据说爷爷动怒时一脸严肃,二目圆睁,五音震撼,吓得在场者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丝毫不敢辩解。爷爷类似的故事很多,不知道这算不算给我的最初的廉政教育。
   印象中,姥姥热情厚道,是对我性格形成的另一个重要人物。上世纪七十年代,各家生活水平低,乡下农村更是缺吃少穿,吃炖肉、做豆腐是过年才有的事。端午节充其量吃两颗鸡蛋。遇到家里来客,姥姥倾其所有,有什么上什么,而且还一个劲往人家碗里夹好吃的,丝毫不顾忌孩子们的“感受”。成年后,我一度以为给人家“夹菜”是一种“陋习”,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后来这想法得到纠正——那首先是一种美德,是一种热情,是一种“义”,其次才能讨论该行为的“文明”程度与合理性。大概二十年前,我曾跟一名同事去他家吃饭,路上他买了只烧鸡,回家后放到冰箱里,从始至终我们都没见到烧鸡的影子……这是我姥姥永远也做不出来的事情。受她老人家的影响,我在几个单位上班时,都曾把要好的同事请到家里,上好茶、喝好酒、吃好肉,把他们当成家里人。
   我也算是一个“愚忠”的人,甭管是受了谁的影响。小学二年级,在村里一个远房亲戚的启蒙下,我和两个小伙伴玩游戏,用夹袄蒙上头,从十字街头的闫家门口往南跑,看谁先跑到车站……结果,跑了没多久,小伙伴们从袄的包裹中扯开一条缝儿,偷偷看路,或者干脆脱下蒙在脑袋上的布衫,而我始终在跑,在盲跑,跑呀跑,跑偏了,一头撞在大桥北端的水泥墩子上,险些摔了下去。鲜血模糊了我的脸,去医院缝了三针,导致嘴唇左上部留下了疤痕。我就是这么傻。那次没掉进河里已算万幸,因为掉下去的地方是河岸,没水,只有沙石地,一丈多高的落差,掉下去多半挂了。不挂也得折胳膊断腿,残疾了。忠于诺言,忠于规则,到了“愚忠”的地步,往往就是缺心眼。我就是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人。
   总体上还算正直,还算厚道,还算实事求是,这是我对自己的评价。这一评价从无到有,从虚到实,伴随我成长,伴随我读书、写作,成为一名所谓的“作家”。
   我的文学梦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
   最早萌生写作冲动源于王朔,而最早喜欢文学则得益于一篇报告文学(作者好像是徐迟,文章记不清了)。读报告文学时我读高中,还做了笔记,深深感受到了文学的魅力。也许,那时我还不知道“文学”这个词汇,但是确实被它吸引了。高中时读的书非常有限,小说有《新星》《巴黎圣母院》,传记有《蒋介石》。大概四五年后,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四个年头,作家王朔脱颖而出,一时出现“王朔热”,我旋即成为他的拥趸,有了捉笔写作的冲动。一年以后的1993年,在连禾老师的指导和帮助下,一篇题为《父爱》的小小说在《北京日报·郊区版》发表——那是我的小说处女作。发稿编辑是张登浩先生,如今已经作古。多年来,我一直视连禾先生为我的文学引路人。
   在报上发表了四五篇小小说,大概是1994年夏天,在学功先生(我一向称作“二哥”,那时他写诗和小说)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华夏先生。那时候,华夏作为延庆作家发表了大量文学作品,散文频频见诸报端,有的还被《读者》《青年文摘》转载,是当时延庆首屈一指的作家。他的散文《三个人一双眼睛》广为流传,后来入选全国中学生课外读物。我们是在一个西瓜摊上认识的,当时他留长发,挺拔,白皙,很有艺术范儿,有点像崔健。华夏先生人很平和,热忱,对文学同道颇多鼓励。大概就是在那一年,我开始写作短篇小说,陆续有了《酒胆英雄》《我的妻子刘德华》《两极》。他把《酒胆英雄》推荐给《北京文学》,承蒙执行主编章德宁老师厚爱,这篇八千多字的小说在两年后刊登。《我的妻子刘德华》深得华夏先生赞赏,他读后的感觉是“被震住了”,感觉文坛“杀出一条北方的狼”。他把这个感觉跟夫人讲,第二天又跟我讲,并给我起笔名——“北狼”。我惊喜得有些不适,诚惶诚恐。他把这篇小说推荐给山西作家王祥夫,很快登在了《北岳》上,但是还嫌不过瘾,又推荐给了《当代人》,不久在这本原本称作《河北文学》的杂志上发表。据华夏先生说,杂志副主编谭湘到大学讲课,经常拿这篇小说举例子。
   华夏先生在帮我推荐作品方面不遗余力,章德宁老师从《北京文学》退休,他介绍我认识继任者杨晓升老师,还把我的小说推荐给《青春》,推荐给《作品》,推荐给《当代小说》,使得我的习作得以顺利在这些杂志发表,成为我1998年加入北京作协的重要砝码。认识杨晓升老师后,我先后在《北京文学》发表了三部中篇小说,这又为我2017年敲开中国作协的大门提供了可能。
   通过华夏先生,我认识了很多编辑和作家,跟作家海男、艾云、周晓枫通信或通话,跟王祥夫、于爱香、邱华栋老师见面,都得益于他的介绍和引见。
   多年来,我视华夏先生为我写作上的良师益友,他是我的贵人,恩人,我也很争气,没有做他文友中“多余的人”。
   也是在1994年,我认识了阎连科老师。那年夏天,我在《收获》上读到《天宫图》,读后激动不已,提笔给作者写了一封信,寄给了《收获》。一个月后,我收到了阎连科老师的复信,这封信令我感到意外、惊喜。那时阎老师刚调到北京不久,信中给我留下了他家里的电话,但是我轻易不打过去,怕影响他写作或休息。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跟阎老师通信,并邀请他来延庆作客,后来他答应了。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华夏先生,先生惊诧不已,觉得有传奇色彩,他把此事跟学功和利华(华夏先生亲哥,家里排行老二,诗人)两位“二哥”,他们也挺惊讶——竟然能把阎连科请到延庆来——一时对我赞赏有加。其实,当时我写那信并没有认识阎老师的奢望,也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是感觉《天宫图》太震撼了,路六命的命运太凄苦太悲情了。
   那两年,阎老师的小说在国内大型文学期刊上频频亮相,要么是头条,要么被转载,要么既是头条又被转载。从“瑶沟人”系列到“耙耧山脉”系列,阎老师的小说篇篇精彩,部部耐读,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中国作家。那时候,华夏先生和两位“二哥”都在看阎老师的作品,并视他为“实力派”作家,故而对我跟阎老师的结缘表示惊讶。现在想来,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做个不很恰当的比喻,一个初学写作者认识阎连科老师,就像一个年轻干部坐地铁,一抬头发现了省长,当然会被吓一跳。这种事概率很低。
   阎连科老师为我的文学写作打开了另一扇门。他对文学的理解是深刻的、立体的、多元的,语言和文学表现方法也是独到的,无法可仿的。但是出于对他的热爱,我还是要仿,不自觉地仿,并把习作寄给他,而他也能抽出宝贵时间读我的破烂文字,提出修改意见。我修改后,他又帮助我把习作往期刊上推荐。由此我认识了《小说家》的闻主编和康老师,《两极》得以在该杂志发表,并在多年以后成为我在人大学习时交的一个作业,受到盛可以和姚良两位同学的肯定。在阎老师的帮助下,我还认识了《收获》的副主编钟红明老师,只是功力不够,到我五十岁生日的时候,还没有一篇作品登在《收获》上。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华夏先生曾把我的一部中篇小说推荐给《十月》,该作深得副主编周晓枫老师的喜欢,只是没有过主编那关。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收获》上,钟老师喜欢《暗器》,程主编觉得尚欠点儿火候,所以无缘发表。
   我要记述的作家还有孟广臣先生。孟老师是延庆老作家,一向被公认为是延庆文学的旗手,也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乡土文学的代表性人物。他和浩然先生是同时代的作家,他的《王来运经商记》摆在新华书店的时候我还在读初中。孟老师为人谦和,写作真诚,对文学有一颗赤子之心。跟浩然、刘绍棠、林斤澜等老作家一样,他乐于融入“文艺绿化工程”,干当绿叶,干为人梯,对几乎所有延庆作家都有过指导和帮助。1998年我申请加入北京作协,他欣然做我的介绍人,这事我从未忘记。
   七十岁以后,孟老师手中的笔没有慢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十年间写了六七本书,成为北京各区县作家中的佼佼者,也成就妫川文学的一段佳话。我曾暗自把他作为学习的榜样,如今,这榜样的力量更大,对五十岁的我更有意义。
   过去,我曾跟随孟老师去三河拜访过浩然先生,也曾跟他接待过刘恒主席。刘恒老师的天分和勤奋众所周知,成绩有目共睹,他在看过我的两个短篇后,给予我不小的鼓励和指导。我曾向刘老师提过一个问题——决定一个作家能走多远的因素是什么——他告诉我,起初拼勤奋,到了一定程度,恐怕就得拼天分了。刘恒老师的回答是准确的,真诚的,负责任的。只可惜,我还没勤奋到“一定程度”,所以对天分差的遗憾暂时还没感觉到——或许这也是迟钝的表现。
   孟老师是成立延庆作家协会的呼吁者和奔走者。他的积极奔走曾使人误以为他要当作协主席,而后来的情况表明,这一猜忌不攻自破。2016年6月,延庆作家协会成立,我有幸被选为第一任主席。而在此前一次宣传部的会议上(我列席了那次会议),讨论作协成立和主席人选时,当时的部长笑眯眯问我:主席必须由你当吗?我立刻答:不必须。我当时在《延庆报》工作,已是一名处级干部,对作协主席这种“一定受累但不一定讨好”的差事并不垂涎,无非视之为荣誉罢了。所以当时我解释说,谁当主席都可以,我当什么都可以;谁当主席不重要,作协成立才最重要。我想,我们再也不能拖全市的后腿了,不能因为人选问题就无限期推迟成立作家协会。好在部长开明,我那番话他也走心了,加上副部长们的意见,成立作协和主席人选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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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奥运火炬即将点燃之际,由乔雨先生主编的《妫川文集》即将出版,这是北京出版集团联手延庆妫川作家向北京2022年冬奥会的集体致敬,是献给冬奥会的一份文化厚礼。笔者怀着惊喜的心情,向读者推介了这部文集。文章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引言:冰雪曲中的《妫川文集》。介绍了文集的诞生在北京冬奥会即将开始之际,这里的风景如画,是冬奥会举办的最佳地,文集正是在这个黄金时期出版,是向世界发出的邀请。二是古代“妫”与“川”之考证。在这一部分,笔者叙述了“妫”姓的由来,延庆和妫川的渊源。《妫川文集》概况。从延庆走出来的作家。三是掀开“妫川文学”面纱:在这一部分笔者重点介绍了延庆的几位著名住家,孟广臣——妫川文学的“提灯人”,乔雨——妫川文学的“领航人”,周诠——妫川文学的“举旗人”,他们部分代表作,他们坚持不懈的为农民写作,创作出具有乡土气息的作品,深受农民的喜爱,他们的人格魅力令人敬仰,这些作家中,有的已经去世,有的已经走出延庆,有的后起之秀脱颖而出,这些作家是延庆人民的骄傲!文章还讲述了笔者在宣传部和报社阅读过的作品,这些作品给了笔者很多文学上的教益,如今,笔者年近五十,在生活的积淀中,变得更加睿智,勇敢地走向未来路。文章推介家乡文化,介绍地域文化和文学名人,文化底蕴深厚,穿插着地方风土人情,读之令读者眼界大开,增长见识,受益匪浅!欣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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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22-01-05 21:20:27
  问候作者,写作快乐,冬日快乐!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2 楼        文友:刘柳琴        2022-01-05 21:21:02
  文章推介家乡文化,介绍地域文化和文学名人,文化底蕴深厚,穿插着地方风土人情,读之令读者眼界大开,增长见识,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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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文友:刘柳琴        2022-01-05 21:21:32
  恭祝创作丰收,期待更多佳作点缀柳岸,展示你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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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文友:石中元        2022-01-06 11:04:52
  谢刘社长的敬业精神,很快编发此文,妫川作家们将继续努力,为百姓写作!此文第一部分,其中有一句:妫川为何又成了延庆的别称呢?延庆文史专家刘继臣先生曾对我谈起“妫川溯源”......
北京人文学者、环境保护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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