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关锁路漫漫，
　　 夸父追日托日月，
　　 身在虎穴一身胆，
　　 盘弓卧马酬壮志，
　　 驱虎斩魔心坦然。
　　 党啊……
　　 您是北斗照夜空，
　　 “兵运”航程扬风帆。
　　 党啊……
　　 您是三九惊天雷，
　　 要把地狱来掀翻！（亮相、造型，吕斌警惕的上）
　　 吕斌：布一一谷（学两声鸟叫）
　　 席少华：（学两声鸟叫）布一一谷，吕斌，他们都来了吧？吕斌：（拍两下手李青峰、刘林森、等上）
　　 席少华：今后各连、排秘密碰头会分批召开，避免发生意外。今晚传达省委关于兵运指示和革命形势的分析。大家汇报各连排情况。
　　 吕斌：唱刘参谋各排插亲信，
　　 米里掺砂饭难吞。
　　 李青峰：唱青峰调离机枪连，
　　 分明釜底去抽薪。
　　 刘林森：唱部队南行必有诈，
　　 陕军南调乱军心。
　　 席少华：唱士兵情绪难淡定，
　　 心中怒火万丈升。
　　 众：唱风萧萧，云低垂，
　　 席少华：唱乱云飞渡夜深沉。
　　 众：唱春寒料峭结坚冰
　　 席少华：唱甘洒热血唤醒春
　　 同志们！黑暗将尽曙光在前，省党委批准了我们兵变的策划，即将派特派员亲临指导……（幕内警笛声声，犬吠阵阵，传来站住的吆喝声）有情况分散隐蔽！（席少华及战友隐身）切光
　　 （刘参谋领睁眼豹鬼鬼祟祟上。）
　　 刘参谋：夜查不见席少华，疑窦丛生暗咬牙，上天入地下大海，舍命要把潜龙抓，共党狡猾我太傻，把我当作猴儿耍，今晚我要抓现行，降龙伏虎一把抓！睁眼豹。
　　 睁眼豹：到！
　　 刘参谋：小声点，小声点！惊动了共党前功尽弃！你见他们潜往何处？
　　 睁眼豹：猴儿石下谋大计。
　　 刘参谋：眼睁大脚放轻，抓住活口立大功。
　　 （席少华、李清峰、吕斌、刘参谋、睁眼豹分别绕石穿插摸寻，刘参谋被席少华绊倒，打飞了帽子，睁眼豹撞伤了额头十分狼狈，两人互相抓住喊：“抓住了。”席少华、李清峰、吕斌等转场暗下）
　　 （幕内席少华喊：野猪上绞喽……众：吼！吼！吼！吼！）
　　 （突然一声枪响刘参谋趴在地上）
　　 刘参谋：（惊恐地喊）别开枪！我，我，我是刘参谋。
　　 （幕内席少华喊：黑灯瞎火差点儿把你当野猪打了，成了过元宵节的肉！众：一阵笑声……)
　　 切光
　　 二幕启：营部
　　 刘参谋：唱园月又残星也落，
　　 弹指煎熬两月多，
　　 “共党”活动没着落，
　　 心烦气恼没奈何！
　　 王营长：唱北风无刃似刀割，
　　 军中无饷祸事多，
　　 争抢偷拿风波起，
　　 我似蚂蚁爬热锅。
　　 刘参谋：慎修老弟，你让席少华夜里狩猎是给了他们活动空间，是在养虎伤身！
　　 王营长：不是他带领弟兄们打猎，我让他们喝西北风！没军饷没冬衣没粮吃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兵咋带？
　　 刘参谋：我要借一颗人头威慑军心，杀一儆百！
　　 王营长：杀谁？
　　 刘参谋：炊事班长牛来福，你可知道曹操杀粮官王垢么？如今军心涣散怨声载道，我们钱粮无着，军中缺粮是牛来福偷盗所为。我们内外交困，道之道非常道，特殊情况就得用特殊手段，加之共产党活动猖獗，老弟，治军谋政你还嫩着哪！
　　 王营长：怎能私做主张，滥杀无辜。
　　 刘参谋：我来时唐旅长有手谕，一切情况由我全权处理，王营长，这个营长您想当还是不想当啊！我用这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借牛来福人头安抚震慑军心，二来引出共党同谋。
　　 王营长：牛来福战场上救过我，人总得凭良心啊！
　　 刘参谋：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你明天一早命席少华去甘肃杨家店通知一连连长到营部开会，步行而去，步行而归。
　　 王营长：你这是调虎离山啊。
　　 刘参谋：你总有点长进，今夜连夜突审牛来福，明日行刑！
　　
　　 ——幕落——
　　
　　 第五场
　　
　　 （沉重浑厚的钟声敲响，在空旷的河谷回荡，咣……）
　　 时间：冬日之晨
　　 地点：城门外河滩
　　 布景：荒郊，山峦起伏，消灾寺隐约可见。
　　 幕启：（幕后传来急促的集合号声、杂沓的脚步声、口令声、报数声。刘参谋带警卫上，幕内喊：立正！）
　　 刘参谋：（擦擦鼻涕，打了个喷嚏）稍……稍……稍息，啊啊啊嚏！弟兄们辛苦了！我刘谋为你们在与川军作战中英勇的表现感到骄傲和自豪！你们是我军铁的脊梁，胜利的保证！因此唐旅长特派我对你们进行口头嘉奖和鼓励！同时也致以旅座亲切的问候和关怀。
　　 （幕内士兵高呼：关怀就发棉衣，发军饷啊！）
　　 （众：肚子都吃不饱军粮做了啥！？）
　　 刘参谋：静一静，静一静！旅座对你们的诉求十分重视。对缺衣少食缺医疗的艰难状况非常关注。弟兄们啊，不要听信共产党的煽动，跟共产党闹事是要杀头的！我刘某决不姑息！我受旅座全权委托来彻查军情，经缜密侦查和广泛了解，不负众望揪出了军中偷盗军粮，煽动谋反的共党牛来福，这只仓鼠不杀不足以稳军心顺军意！把牛来福押上来就地正法！（牛来福遍体鳞伤被拖上来。）
　　 牛福来：唱一夜酷刑严拷打，
　　 逼我供出“共党”谋划，
　　 共产党和士兵情同手足，
　　 我怎能害亲人入狱带枷。
　　 任他鞭抽和刀刮，
　　 纵然是山崩天塌，
　　 牛来福一死何所惧，
　　 恨之恨仇未报命殒荒沙。
　　 （大喊）我冤枉！我冤枉！！
　　 刘参谋：这是不是你的口供，你画的押？
　　 牛福来：弟兄们，我没有口供！那是他们栽赃陷害！
　　 刘参谋：死到临头还狡辩，准备行刑！
　　 牛福来：慢着，我牛来福上可对天下可对地问心无愧，我也是条汉子，死也要死个英雄气概！（挣扎着站起来。）弟兄们啊来世还是弟兄。我牛福来为弟兄们冒着枪林弹雨送饭、送水、包扎伤员，如今落下这么个下场！我们为谁卖命打仗？
　　 （悲愤地吼着秦腔唱斩单童唱段）
　　 唱单童一死心还在，
　　 二十年报仇某还来，
　　 刀斧手押爷法场外，
　　 等一等小唐儿祭奠谋来。
　　 刘玉琪！你枉杀无辜不得好死！
　　 刘参谋：哼哼，今天看谁不得好死。预——（小兰头系孝布提篮子跑上）
　　 小兰：唱北风啸啸，
　　 为我呐喊，
　　 恨不能掀倒千重山！
　　 恨不能嘉陵水倒悬！
　　 不讲理的地，
　　 冤杀人的天！
　　 泪珠一滴雪一片，
　　 满天飞雪舞白幡。
　　 来福哥为我受冤屈，
　　 祭恩人跪杀场心如刀剜！
　　 滴水之恩今生难报，
　　 心相印同生死笑赴黄泉。
　　 长官，求求你饶了他吧！（双膝跪地）
　　 牛福来：小兰，你怎么来了？站起来，站起来！
　　 刘参谋：你是他的什么人？
　　 小兰：他是我男人，我祭奠他来了。
　　 刘参谋：好吧，给他一顿断头饭，免得他当饿死鬼。
　　 小兰：来福哥，是我害了你，咱死也要死个明白
　　 不能作冤魂！各位大叔、大哥，我把来福
　　 给我的粮拿来了。
　　 刘参谋：牛来福！人证赃证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兰：来福哥给我送来的是泔水锅里箅出来的残渣和当官吃剩下扔掉的馍头，（倒出泔水渣）不信你们看。来福惭愧的对我说：等我不当兵了回家种地，吃咱干净的粮食。长官，他没偷部队的粮食，他说当兵的可怜得只剩下骨头和枪了！
　　 （幕后喊：牛班长是好人！来福冤枉！不能枉杀无辜！）
　　 刘参谋：静一静，静一静！我知道你们重感情讲义气，我也是挥泪斩马谡军法无情啊！我这里有几块银元你拿去过日子吧。
　　 小兰：猫哭耗子假慈悲！来福哥，这是咱自家的南瓜，我来不及给你煮熟，你就咬两口生瓜吧，羊，早就卖了，我给你打了一斤酒，给咱俩买了一张席，把咱俩尸首裹在一起。生，没有洞房花烛，死，我陪你阎王殿里喊冤叫屈！（抱着福来。）
　　 唱一口南瓜难下咽，
　　 一杯断肠酒烧心，
　　 一张芦席卷你我，
　　 了断人间悲苦情。
　　 闫罗殿里一声吼，
　　 喊出穷人仇和恨，
　　 埋人的地，杀人的天，
　　 救命的菩萨无处寻，
　　 罢！罢！罢！
　　 玉石俱焚何所惧，
　　 梦断消灾消双魂！（从怀里突然掏出手榴弹）
　　 刘参谋：别！别！别！
　　 （幕内士兵：拉手榴弹环，拉手榴弹环。）
　　 小兰：（找不到手榴弹环，迟疑时刘参谋掏出手枪向小兰
　　 开枪，小兰应声倒下，艰难地爬向来福……）
　　 牛福来：小兰！小兰！刘参谋我X你妈！
　　 刘参谋：行刑，预……（王营长扑向刑场护住牛来福气急的喊）
　　 王营长：枪下留人！枪下留人！杀不得，杀不得！！
　　 刘参谋：王营长，你犯昏，不知军法！
　　 王营长：放人，放人，各连解散！把牛来福松绑松绑！
　　 刘参谋：你，……你喝醉了还是疯了！！
　　 王营长：都是你干的好事！
　　 刘参谋：我怎么了！昨晚决定了的事你咋说变就变！你这
　　 演的那出戏？
　　 王营长：你侄儿贩大烟且不说，伙同睁眼豹偷盗军火卖给铁林寨的土匪，被席少华给人赃俱获，人在他手里，口供在他手里，他要到宋主席、杨将军那里告你告我。你为个牛来福犯得着自毁前程吗？
　　 刘参谋：人呢？
　　 王营长：你不放牛来福他不让你见人！
　　 刘参谋：席少华，你是我的剋——星！！咱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幕落——
　　
　　 第六场
　　 时间：1932年初春日
　　 地点：城门口
　　 布景：城门上有古凤州雕字，残破的城墙开着一丛丛迎春花。
　　 幕启：（席少华飒爽英姿上。）
　　 席少华：唱迎春花开金灿灿
　　 盼来亲人心喜欢
　　 上级派来特派员
　　 红蝴蝶暗号藏身边
　　 火蝴蝶燃起漫天火
　　 砺戈秣马舞长剑
　　 擒龙伏虎一身胆
　　 我以我血荐轩辕
　　 派出筹备兵变事宜的同志让我牵肠挂肚，据悉今日省委派遣的特派员要来，为确保他的安全，我亲自到县城东门哨卡接应。(过埸下)
　　 二幕启：城门哨卡。
　　 独眼龙：（打着哈欠，拿着通缉令和浆糊上）
　　 唱刘参谋保我当连长
　　 忠心耿耿守城关
　　 城门冷风凉飕飕
　　 冻的骨头打颤颤
　　 咬紧牙关城门站受冷受罪上贼船
　　 恨不能多长一只眼
　　 抓住共党好升官(席少华上)
　　 席少华：睁眼豹今天你值勤呀？
　　 睁眼豹：报告席特长是班长曾豹娃当班。
　　 席少华：刘参谋提升你当机枪连当连长呀，何时高就啊。
　　 睁眼豹：嘿嘿，席特长嫑拿我开涮了，刘参谋拿着骨头哄狗哩，叫我当机枪连连长是一句空话，抓共产党比登天都难。
　　 席少华：你是刘参谋的铁杆前途无量啊！
　　 睁眼豹：刘参谋给了一张铜鸡林（通缉令）说是要抓共党特派员，我给咱贴上咱俩得盯紧喽。（贴通缉令）
　　 席少华：哎呀不好！
　　 唱风声紧乌云翻
　　 风云突变心不安
　　 保护亲人特派员
　　 千斤重担挑在肩
　　 这，这如何是好？（略思）我要调虎离山，睁眼豹你冷不冷？
　　 睁眼豹：不冷，冷，冷……背上像浇凉、凉、凉水一样。
　　 席少华：辛苦你了，去捡些柴生一堆火不就暖和了。
　　 睁眼豹：对，还是你关心咱的疾苦，哪请你代劳站哨我给咱去捡柴。（下）
　　 （吕斌上）
　　 吕斌：席特长，情况咋样？
　　 席少华：情况不妙，敌人布下罗网要捉拿特派员，你看。（指通缉令随手撕下来反贴上。）
　　 吕斌：赶快通知特派员暂且隐身。
　　 席少华：没有接头不认识特派员，来不及了！我得守在这儿。
　　 吕斌：我把弟兄们叫来一同守护，大不了鱼死网破！
　　 席少华：小不忍则乱大谋，得作两手准备。（附耳低语吕斌边听边点头下，睁眼豹垂头丧气地上）
　　 席少华：你咋空手回来了？
　　 睁眼豹：碰着刘参谋挨了一顿臭骂，说是皇上金銮殿暖和你咋不去？生就叫花子命还怕狗咬。
　　 席少华：话说得难听的把当兵的就没当人。
　　 睁眼豹：就是，他还说……
　　 席少华：说啥？
　　 睁眼豹：说你是调虎离山。（两面讨好）
　　 席少华：噢？把我当外人了，这山还是你守吧，我去城外看看。
　　 睁眼豹：席特长嫑走，嫑走……
　　 席少华：难道还要我替你守山不成？
　　 睁眼豹：不敢不敢！我……我……
　　 席少华：咋了？
　　 睁眼豹：刚才遇见老相好，要我给他买块香胰子，我，我钱不够……
　　 席少华：哦，借多少？
　　 睁眼豹：两……两千块。
　　 席少华：我去替你买。
　　 睁眼豹：不敢劳驾我去去就回来，我给咱来个敲山震虎(吆喝)喂！听好喽；担葱的卖蒜的，赶集的卖蛋的，打铁的拉锯的，剃头挑子冒气的，脚夫进城牵驴的！不要挤不要骂。进城个个要严查。穷山恶水出刁民心要狠手要准，胡搅蛮缠不留情，抓住共党把官升。（睁眼豹下，刘志远教书先生模样提皮箱上）
　　 席少华：先生去哪里？
　　 刘志远：进城。
　　 席少华：从哪里来？
　　 刘志远：从长安来。
　　 席少华：长安，长安？到哪里去？（独眼龙突然返回）你咋回来了？不放心呀。
　　 独眼龙：有啥不放心的？真倒霉碰见刘参谋，挨了一顿臭骂，（指着刘志远上下打量）他是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