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不死鸟(又名《青春的葬礼》) ——根据徐伟成先生小说《校花》改编
阿娟:“我叫你来想说,我妈昨天说要找你妈……”
阿伟:“说什么事?是不是我写的什么你全说了。”
阿娟带着哭腔:“我不把字条交出来还不打死我呀。今天叫你来就是叫你有个准备,我妈今天上班真要找你妈,你晚上回家怎么办呀?”
阿伟故意气她说:“兴许你妈和我妈说让咱俩好呢。”
阿娟听了这句话,倏尔转泣为乐。“徐伟成,你……过几年我就是大人了,我妈让我跟你好,我都不会跟你。”
阿伟:“为什么?”
阿娟:“我怕你把我卖了。”
阿伟:“让你一说我还不是人了,我就是卖我妈也不能卖你呀。”
阿娟听了这话转过头去,阿伟从侧面看她的脸颤抖不止。她想严肃起来可怎么也严肃不起来,平静了好一会儿咳嗽两声转过头,朝他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我妈上班……真跟你妈说了,你想个办法呀。”她看着阿伟终于绷不住又笑了。
阿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问:“你那日记到底说了什么呀?”
阿娟:“我日记里的东西怎么能告诉你呢,这么说吧,大概就是你约我,我很犹豫。”
阿伟听了似乎不耐烦地说:“如果我妈问我,我就说……喜欢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也是挨一顿打了事。”
教室外有人叫嚷,有快速奔跑的声音。阿伟打开后门探出头,两个四班的男生上了秋千,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霍国强和张东旗也进了小树林,他俩朝厕所拐去。这时有人进来,阿伟看了罗一眼,烦闷地走出了教室。
19、张东旗家。中午
张东旗家楼下,张东旗在阿伟的帮助下正在卸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煤球,二人挥汗如雨。
张家主妇从楼上下来,热情地招呼着阿伟:“啊呀呀,快上楼喝杯水歇歇去。这哪里是你们娃儿干的活儿啊!”
阿伟:“不累不累,我和东旗马上都是大小伙儿啦。”
张家客厅兼餐室,阿伟和张东旗一家人正在用餐,推杯换盏,热气腾腾,其乐融融。
20、晚上。阿伟家
家门口,阿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卧室的窗户,漆黑一片。想着妈妈劳累一天也该睡去,于是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轻轻地将钥匙插进锁眼里,打开单元门,猫一样走过夏大爷家门,极慢地打开自己的屋门,小心地刚把门掩上,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妈那屋的门响了。
门缝射进一道灯光,妈在检查楼道的门锁,然后把厕所门关好,接下来阿伟的门被妈用力推开。
妈妈:“徐伟成,到大屋里来。”
阿伟知道要坏,跟在妈后头磨磨蹭蹭走进大屋,妈说:“把门插上。”
阿伟回身把门插好。
妈妈:“说说吧!这两天你尽干什么好事?”
阿伟:“今天高老师确实表扬了我,中午我帮罗娟英出黑板报,还有上午……”
妈听了这话,不待儿子说完从半截柜后面抄出早已藏好的鸡毛掸子,照阿伟的脑袋抽来。阿伟一低头胳膊一挡,正抽儿子的耳根子上。
妈妈歇斯底里地喊:“给我跪下!你再给我瞎白呼我抽死你!”
爸爸在阳台上探出头,慢条斯理地说:“他中午是给班里出黑板报去了。”
妈妈把阳台门关上,“呸”了一声,转回头说:“你甭看他,念秧儿也没用,他救不了你。”
阿伟低着头,不情愿地跪下。
妈妈:“说吧!你这两天做了什么坏事。”
阿伟:“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我写语文作业来的,被老师把语文书给没收了。”
妈妈:“打岔是吧?”
儿子:“我真没干什么,再不你给我提个醒?”
妈妈:“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给小娟子写那字条是怎么回事?”
儿子:“不是我写的。”
妈妈:“谁写的?”
儿子:“反正不是我写的,是我抄人家的。”
妈妈举起鸡毛掸子:“还跟我犟,说!就是你写的。”
望着妈妈高举的鸡毛掸子阿伟耳朵嗡嗡直响,本想说,是我写的,可我老想那高举的鸡毛掸子,一紧张说成“是我写的吗?”
妈妈听了气得照儿子脑袋上就是三四下子,嘴里不停地说:“我让你不承认,我让你不学好,我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敢做不敢当的家伙。说!是你写的。”
儿子:“我不是说了吗,我写的……吗。”
妈妈:“我相信你能写出来。”
爸爸在阳台上说话了:“你打孩子就打呗,说你们是什么意思,一辈子就恨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呢。”
妈妈回过头朝老公说:“我教育孩子碍你什么事?下班回来我就跟你说,让你管管他,你怎么说的?”
爸爸:“这种事怎么问?”
妈妈:“教育孩子有什么不能问的?我看你是不敢问。”
爸爸:“我有什么不敢问的?”
妈妈:“那我今天叫你问,你为什么不问?”
爸爸走进屋里从半截柜上拿起一支烟点上,轻吐一口烟说:“阿娟她妈也没说出什么,不就写了一个时间地点让她闺女出来吗?他这么大了,放学后约个女生聊聊天有什么大不了,咱俩像他这么大结婚都快一年了。”
21、下午。校园
篮球场上一群人在打球,秋千旁有几个二班的男生在聊天。阿伟瞄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教室。
教室内,郭凤慧在座位上鬼鬼祟祟地翻着书包,阿伟本想扭头出去,抬头看到郭在看自己一眼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教室,于是又回到座位上,低头看着郭凤慧敞开的书包,用手撩开书的底部,一个纸包展现眼前,一条黄带叠得整整齐齐。阿伟赶紧将它盖好。
北窗外有人骂:“王八蛋。”接着就是一片打闹的笑声。阿伟站起身踮脚在往外看,只听得窗外李小燕说了话:“魏生京有安全感。”
白丽说:“不但有安全感,他魏生京这个名还有亲近感呢。”
又是一阵追打声。
白丽说:“别抓我胸,流氓。”
李小燕气喘吁吁地说:“最骚的就是你,不但嘴骚,人也骚,大家看她穿的裙子多短,真骚。”
白丽:“这叫网球裙,你真少见多怪,再者,我还用骚吗?”
李小燕:“行行行,你就是穿麻袋裙,咱班男生也得拜倒在您的麻袋裙下。”
杨英说:“罗娟英,李小燕都说了,该你了,可别说死守你爸一辈子。”
阿娟:“要找就找我爸这样的,人好,脾气也好。”
杨英:“你千万别告诉我们你喜欢谁,你就告诉咱们年级谁好看就行了。”
阿娟:“我看都挺好的。”
李小燕说:“罗娟英,没劲了,你要这样,我们大家给你选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们乱点鸳鸯谱。”
阿伟听到李小燕杨英给罗娟英点着男生的名字,点了四五个也没点上自己的名字。阿伟感到很失望。
杨英:“告诉你们,咱们年级我一个也没看上,如果真要说一个,我觉得我哥的同学有一个长得不错,人也好,一说话就特别逗人。”
李小燕:“我知道她喜欢谁了,你们知道一班王丽萍不,她二哥,满脸大胡子,外号野狐狸。”
外面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白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教室。阿伟赶紧眯缝着眼装睡,白丽在教室里边跑边喊:“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你喜欢大胡子。”
阿娟走了进来站到讲台上,找了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杨英喜欢……”刚写了一个“王”字杨英就冲到讲台上,阿娟扔下粉笔也跑出教室,杨英擦着黑板上的字迹,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走了出去。
厕所里有三四个二班的学生抽着烟,有两个站在墙旁比谁往墙上尿得高。
阿伟摸了摸裤兜,把刚才买的一包烟转移到衬衫兜里,翻过围墙,拐过东墙,坐在阴凉处,点上一根烟吸了起来。
22、外语课堂
“Hello,teacher!”高老师走上讲台,张东旗喊起立,同学们向老师问好。
高老师开始在黑板上板书。讲台下面阿娟手托着腮,嘴里咬着铅笔,聚精会神望着窗外,几只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连蹦带跳,阿娟的舌头像小鸟一样探出嘴唇左右张望;阿伟轻轻地跳出座位,迅速地跑到阿娟旁边空位子上坐下佯睡起来。霍国强更甚,躲在后门玩失踪。
高老师转过脸来看着到面前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气得肚子鼓鼓的,怀孕的肚子越气越大,越大同学们越欢实,越大她越莫名其妙地脸红。
下课铃声响了,高老师刚走出教室门口,孙有炳一挥手,大家一起喊:“大肚蝈蝈你往哪跑!”喊完接着就是一阵前仰后合哄堂大笑。
高老师站在教室门前一动不动,她盯着大家满脸绯红,尴尬了好大一会儿在雷鸣般的笑声中转头走了。
霍国强笑着骂:“傻冒,高老师还没走远就喊呢,你们等着挨办吧!”果不其然,没过五分钟教导处钟主任走进教室,朝阿伟严肃地喝斥:“徐伟成,站起来,跟我去教导处。”
23、学校教导处
阿伟紧张地站在那里,钟老师把门关上,回头厉声说:“站好喽,站没站样,坐没坐相,身上跟长了刺儿似的。你说!班里哪次捣乱没有你?”
阿伟:“钟主任,你真冤枉我了,这一次是孙有炳让我们大家一起喊的,我是吃了孙有炳的挂落儿。不信,你去班里调查,我有半句假话,雷劈,刀砍,斧剁!”
钟主任看阿伟发了毒誓,说:“哎,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溜儿啊。你说,还有比你讨厌的吗?你妈不大肚子怎么有的你?你妈怀你弟弟的时候别人喊你妈大肚蝈蝈你干吗?”
阿伟:“钟主任,我就喊了半句,你往哪儿跑,前头那半句我没喊,是别人喊的。”
钟主任厉声问:“谁喊的?”
阿伟:“反正我没喊,你可以问高老师,她听见我喊大肚蝈蝈了吗?”
钟主任向后靠了靠,两只胳膊叉在胸前说:“徐伟成,我到班里谁都没叫,只叫你出来,我没有调查好能叫你出来吗?再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说,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这个按说不是什么大事,可你有错误不承认,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比你现在犯的错误严重一百倍。”
阿伟:“我喊了大肚蝈蝈,但我是小声喊的。”
钟主任:“徐伟成,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就教你,我为了争当红小兵班到处给你说好话,说你进步大,红小兵给你解决了,你给我做脸了吗?没两个月,你就到农民地里偷红薯,让人家找到学校,那天我记得你也告诉我就偷了一小块。那天我跟你怎么说的,你更可恶,你不但犯了盗窃罪,还浪费国家粮食。去年在体育场开公审大会,你还记得不,有一个外号叫猴子的流氓,强奸妇女判五年刚出来,又强奸了幼女不就给毙了吗?”
阿伟:“钟主任,我的声音不小也不大,也就是歌唱家刘秉义那个中音。”
钟主任:“中音就更不对了,这说明你想喊又不想喊,立场不坚定,左右摇摆,不仅立场有问题,品质还有问题。你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于高老师是人民教师,是团支部副书记,是党员,这件事必须请家长才能解决。”
钟主任越说越玄乎,阿伟带着哭腔说:“钟老师呀,你可怜可怜我吧,前几天厂子乒乓球比赛我爸把腰扭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没下地了。”
钟主任:“那叫你妈来。”
阿伟:“我妈是临时工,请假就扣钱,弄不好被开除了。”
钟主任:“你说,你父母这么不容易你还惹是生非?”
阿伟:“钟主任,通过你刚才开膛破肚地解剖我的问题,我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高老师肚里的孩子生下来,以后长大了也是老师、团员、党员,我犯的是……”
钟主任:“行了,说说都谁参与了,这么着吧,你先写出来。”说着她找了几张横格纸,又找了一支蘸水笔。
阿伟:“钟主任,我先跟你说一遍,事情很简单。孙有炳教唆我们男生喊的。我因为坐在教室北面前头,看不见高老师到门口,所以我全喊了。他们坐在靠门的只喊了前半句。如果我也坐在他们的位置上,我也喊半句;他们要坐在我的位置上,也会喊出后半句,你听懂了吗?”
钟主任沉默片刻说:“有多少人喊?”
阿伟:“男生差不多都喊了。”
钟主任:“具体情况我们学校还要调查,你先把经过写出来,这个检查最少也要写三篇作文纸。回去写吧,待会儿我还有个会,写工整点,别跟蜘蛛爬似的,完了让家长签上名。”
24、操场上
阿伟班几个男生聚在教导处对面的操场上打乒乓球,阿伟从一旁走过来。孙有炳、王大力见了马上跟进:“怎么样?没撂吧!”
阿伟头都没抬:“我把你们全抬出来了。”
王大力:“我操!哎,没抬我吧?”
阿伟:“钟主任说了,主要是写经过。”
孙有炳:“你不会说是我出的主意吧?”
阿伟:“你的意思是说我出的主意?”
孙有炳:“我可没那么说。”
阿伟停下脚步:“孙有炳呀,孙有炳,你说,我不抬你抬谁?”
孙有炳:“那你也太不局气了。”接着他又说,“你不局气我不能不仗义,这么着吧,我们大家惹的事,我们大家替你写。”
如解读有误,还请老师谅解学生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