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倾城一梦(短篇小说)
他向宋国发书求救,刘裕亲率大兵出征北魏,带着我同行,临行前一天,我在宫中见到了太子,他似乎为国事操劳显得更加憔悴,听见我要随军出征,显得异常惊讶,走到我身边,看着我,久久没有言语。
或许更多的是失望,失望在我没能劝阻他的父王北伐魏国,失望在,我忘记了我的使命,可是他却忘记了我的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大燕公主。
他说:“一路珍重……”然后转身离去,这个男人,比他父亲,多了对天下的仁慈,可是,却少了对女人的怜惜。
看着他背影离去,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再一次喊住了他,看着他的面容,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他没回答我,便径直走了。
我其实很想问他是否爱过我?可是,我知道,在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的心里,怎么会只容一个女人的存在呢?他的爱,给了天下,又怎么能给我?
那年秋天,雪来得特别早,长江以北,冰雪覆地,朔风怒卷,似乎预兆着什么。
寒冷的天,我却突然病倒了,柔弱的身躯,躺在军营里,寸步难行,大夫告诉我,我有了身孕,不宜随军,他欣喜若狂,想安排人把我送回健康,我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当年我母亲的心情,体会一下她多年伴随在我父亲身边的那种感受,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踏实,异常的踏实,突然,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根,不再随水漂流。
或许,这是我母亲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吧,男人的天下能关女人多少事呢。
他老来得子,那份喜悦难以言喻,每日守候在我的身边,嘘寒问暖,生怕我受了半点委屈,褪去了君王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憨厚的男人。
他不风度翩翩,也不英俊潇洒,甚至,还有点大老粗的莽撞。
但,他却懂温柔。
那年冬天,南宋十万将士在雪地里度过,陪着我,陪着我即将要出生的孩子,待到春暖雪化时,北魏的大军却从燕国撤了回来,两军对垒,宋国士兵因士气衰落,不堪一击,十万将士,降者过半,几乎重蹈了当年燕国的覆辙。
逃亡途中,我在尸横遍野的冰天雪地里生下了一个女儿,她长得乖巧无比,柔弱的身躯,明亮的眼眸,一声哭泣,让我的心为之一颤,我多想抱抱她,看看她的眼睛,亲亲她的脸蛋,好好疼爱她一辈子,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了。
一辈子的光影在眼前模糊的闪过,雪花纷纷扬扬,我看到了燕国的风光,看到了我父亲给我取名时的无奈和沮丧,看到了莫叔死时的苍凉;我看到了明月楼的春雨,柳絮飞扬,看到了我心爱的男人温柔的目光,以及那心事重重无法解开的眉结。
我沉沉地闭上了双眼,耳畔,孩子的哭泣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毫无知觉……
最后的一刻,我似乎还记得,我是大燕国的公主,有着高贵的皇族血液,却一生在命运里颠沛流离……
七
大败之余,刘裕经受我的离去,遭受沉痛打击,回国后,终日流连于我住过的别苑,神思恍惚,唤着我的名字,不理朝政,太子刘义隆为尽孝道,把太子妃献给刘裕,没过多久,太子妃抑郁成疾,不治身亡,刘裕吐血染病,驾崩于别苑。
公元424年,宋文帝刘义隆即位,在位三十年,励精图治,国家生产经济终于有所恢复,遂有元嘉之治,终成一代圣主,公元453年,宋文帝刘义隆亡于长子刘劭之手。公元436年,北燕被北魏所灭,冯跋怀着他的雄图霸业最终悬梁自尽,在不甘心中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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