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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军警】哑口无言(小说)


作者:袁胜敏 布衣,397.5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32发表时间:2014-05-19 10:11:43
摘要:养老院看起来不远,在严家庄看九里岗,能清楚地看到养老院拇指盖大的轮廓。两人搭上三轮车,突突突地十几分钟就到了。养老院里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跟他们说,这会儿寡子严春刚和其他身体好点的院民都下地干活去了,让他们在接待室里等下,他去喊寡子回来。一会儿,这个工作人员就回来了,后面跟着寡子。寡子好像胖些了,脸也白净些了。看到严修才他们,寡子显得很激动,啊啊地打着招呼。一个架着拐杖的女人从里屋端来一筒一次性纸杯,给金兰和严修才一人冲了一杯茶。严修才想起这个女人刚才好像是跟着寡子一起回来的。金兰问这个女的情况,工作人员介绍说她很可怜,小时候在山上打猪草摔断了一只腿,耽误了治疗,截了肢,现在父母年岁大了,就把她送到这里来了。金兰和严修才听着,就想起了刘家女子。严修才问寡子的生活情况,工作人员说天气好时,院民每天基本上都要干些简单体力活,遇到下雨天就在院里自由休息,打打牌、下下棋什么的,文娱活动比较丰富。


   五
   金兰和严春秀一起到青石峡接刘家女子去了,其他人在家做好看家儿(看家儿是筑山县婚俗,指女方第一次到男方家,双方正式了解彼此情况)的准备。
   金兰走之前就把严家上下两家召集在一起,交代清楚:准备工作主要是两方面,一是房屋卫生,二是个人装束,至于餐饮问题,也不用过于铺张,成与不成都要打个问号。因为办事地点主要放在上边金兰家,所以下边严修才家实际上不是很忙。金兰一早坐上三轮车走之后,大家都换上了自己认为最漂亮最上档次的衣服。严修银按照他妈金兰的吩咐,用摩托车跑了三趟,到镇上买了菜、啤酒和饮料。桂枝和严修银的媳妇子一早就把上边的屋里屋外收拾得利利落落,现在正在忙着备菜。严修才和他的媳妇子在下边自个家里收拾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严修才踱着方步来到上边,察看准备的情况。
   偌大的堂屋里亮闪闪的,平添了十几把崭新的椅子,还有一个大餐桌。这样的餐桌严修才只在镇上的餐馆里见过,中间的玻璃圆盘能转动,这样每个人都能吃到桌上所有的菜。严修银捉住中间圆盘,使劲一拽,圆盘就转了起来。严修才对正在用抹布擦椅子的严修银媳妇子说,这洋桌子怕要几千块吧。严修银媳妇子说,我不晓得,我妈让银银去买的。严修才不答,又踱到厨房里。这里,肉已经下到沙罐里了,扑扑地冒着白气。严修才用汤勺舀了一勺,既像是对桂枝和严修银媳妇子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熬得是排骨汤啊,火要小点,不然到中午会把汤的魂都熬没了。”桂枝和严修银媳妇子正在包粽子,桂枝说:“厨房的事有人管,叫你到坡上扯些艾蒿,扯了没?过端午儿,没有艾蒿咋行?”严修银媳妇子说:“要得,哥要是扯艾蒿,也顺便给我们扯一把。”严修才答应着行,嘴就要够到汤勺了,想尝尝汤的咸淡,但考虑到严修银媳妇子在边上,顾忌大伯子的形象,就放下汤勺。来到寡子里屋,寡子正在收拾屋子。方圆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屋子经过整理,已经焕发出它当初的光彩。屋子甚至有些暗淡,这没有办法,光线唯一的来源是窗户。被子叠得像豆腐块,黑白电视机和两把椅子也擦得发亮,水泥地面显然是用拖把拖过,生发出蓝幽幽的光泽。严修才向寡子伸出大拇指,寡子笑了,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极普通人的舒心、干脆的笑声。
   中午的时候,金兰一行人坐着三轮车突突突地回到严家庄里。严修才、桂枝和寡子到庄口迎接。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搀着一个穿红色体恤衫的年轻女人走在前面,金兰和严春秀紧跟其后。一路走过庄里,就有女人议论。
   有的说:“那个老婆子搀着的女人应该就是刘家女子。人看起来长得老气些,腿也不利索,听说是个二婚,但要是没其它毛病,配寡子足够了。”
   有的说:“十几年前,寡子错过了一个姻缘,这回千万不能再错过了。”
   有的说:“不晓得这女子看得中寡子不。寡子四十了还没沾过女人,要是能成,也不枉这辈子在世上走一趟。”
   寡子看了刘家女子一眼就兴冲冲地在前面引路,嘴里竟然没有发出呀呀激动的声音。金兰对刘家女子说:“我小叔子怕是你笑话他不能说话,忍着不吭声呢。他可是个人精儿。”刘家女子不说话,只是笑笑。
   门墩儿上放的是新鲜的艾蒿,空气中飘逸着清苦的香味。待坐定,热腾腾的粽子端上来,蘸上白糖就着吃,众人喜笑颜开。刘家女子妈喝了几口水后,请金兰带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当得知寡子只有一小间房子时,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金兰把刘家女子妈拉到一边,对她说:“没有事的,小叔子这几年挣了些钱,将来可以把这房子拆了再盖新房子。”刘家女子妈说:“那他攒了多少钱?再说盖了新房子也不是他一个人住,你们也要住啊。”金兰说:“攒得不多,只有小一万,不过他以后还能挣,人有双手还怕挣不来钱么?至于我们这一家,过段时间就要到镇上盖新房子了。老屋都归小叔子。”刘家女子妈说:“这老房子大多数都不是他本人的,不管是他住,还是拆了重盖,还不要给你们作补偿么?他那点钱怕补偿之后,就剩不了多少了吧。”
   这边,寡子正忙着给刘家女子献殷勤,又是倒茶又是剥粽子又是递瓜子。刘家女子摆摆手,指指自己肚子,笑着说吃不了了。严修才也端了一杯水,递给刘家女子,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对她说:“不要小看我寡子叔,他还攒了五万块钱呢。”刘家女子一愣,又笑笑说:“那你叔这么能干,咋还没有人跟他呢?”严修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把五指插入头发薅了一把,尴尬地笑了笑。
   刘家母女俩不等吃饭,就待不住了。大家都看出对方是看不上寡子,好好的一件事就要黄了。金兰问刘家女子,刘家女子不做声,又问刘家女子妈为啥不吃了饭再走?对方回答就是一句话,没别的,就是我女子配不上你家小叔子。寡子看到刘家母女俩刚来就要走,也发现不对头,非常激动,嘴里呀呀地发出喑哑的吼声,还拉扯着刘家女子的手,被刘家女子妈强行拉开。直等到母女俩走远,寡子才跑到里屋,把自己关起来。
   桂枝怕寡子想不开,让严修才进门去看看。严修才使劲推门,推不动,知道里面用栓子倒上了。金兰说,他屋里没老鼠药,想不开也死不了。大家就坐在堂屋里嗑着瓜子,感叹连刘家女子的名字都没搞明白,这桩事就黄了。趁这功夫,大家开始总结今天刘家女子没看上寡子的原因。
   金兰说:“是人家看不上寡子,人家条件确实比我们好。”
   严春秀说:“啥条件?又跛,还是个二婚,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不晓得能生不能生。我看是生不了,要能生,早就不给前夫生下一男半女了?”
   严修才说:“我看那女的好像不是很讨厌寡子叔,关键是她老妈不愿意。”
   瓜子嗑完了,金兰说现在开饭吧,这么好的饭菜,刘家人不吃我们严家人吃。桂枝说我们吃饭,寡子咋办?金兰说,他不出来,我们有啥办法,不能说他不出来,我们就不吃饭了?反正肚子也确实饿了,大家就不吭声了,开始吃饭。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寡子从里屋出来了,径直奔向茅厕。金兰说,看见没,没有人憋得住这个的。她这么一说,大家就觉得这饭吃得倒胃口了。寡子转来时,大家看到他的眼圈红了。一屋人终于长了点见识:只要不是傻到极点,一个男人是打心底渴望女人的。
   三天后,金兰从娘屋带来消息,说对方传话过来,刘家女子妈真正不满意的原因是严家人不实诚,对寡子不是真心的好,她怕她的女子嫁过来会吃严家的亏。结果是金兰和严修才比着把刘家女子妈臭骂了一顿,算是发泄。
   六
   寡子这段时间没有找活儿干,天天在家睡觉,睡够了就吃饭,吃了饭继续睡。金兰就有意见了,找桂枝诉苦,说这是要折磨我啊,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谁个该伺候谁个?
   桂枝说:“好不容易有说媳妇的机会,却又白白错过了,寡子心里苦啊。”
   金兰说:“那谁个有办法呢,他这样会越玩越懒惰,不行,他必须要分出去,我伺候不起。”
   桂枝愣了一下说:“把寡子分出去?他就小半间屋,床连灶灶连床,也周转不开啊。”
   金兰说:“不行了这样,春安也是寡子的亲兄弟,让寡子跟你们过,行不行?”
   桂枝不置可否,她说:“这可是个大事,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才能答复。”
   桂枝把金兰的意思带给严春安和严修才。严春安还是重复过去说过无数遍的话:“寡子的事我们管不了,寡子的钱我们也不要管,金兰多精干的人,我们掺和进去,只能是让这潭水会越搅越浑。”严春安又说,“桂枝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狗屁事没有跟金兰在一起胡乱侃,跟人家比,你三个脑袋瓜也不够用。”
   严修才说:“爹的意见我赞同。我婶子的主意是一出一出的,我怀疑上回给寡子叔说媳妇的事就有问题。”
   桂枝说:“那能有啥问题。刘家女子不是来了么?”
   严修才说:“来是来了,不是没搞成么?也许婶子早就猜到搞不成。也是,刘家女子就是有点小残疾,咋会看得中一个寡子?这里面肯定有事。”
   严春安说:“你大伯才死,就托生你这样的徒弟。整天挖空心思想事儿,想那么多做球,你不怕动脑筋?我上坡薅包谷地去了,你们慢慢球琢磨。”严春安就要走,被严修才拦下。严修才说:“还没步入正题,就要走。人家都把皮球踢到我们这儿了,爹你咋能不管?”严春安有些生气地对严修才说:“你说咋管,寡子的事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以前是啥样,现在还是啥样不就行了?我早就说过,你不要掺和你偏要掺和,现在好了,人家给你出难题了。你自个儿想办法。反正就是一条,不要把事情往自个头上揽,不要让人家牵着鼻子跑。”
   严修才不再阻拦他爹严春安上坡薅草,他爹的话是设身处地站在他这个角度说的,虽然太过谨小慎微,但他感到有一定道理,从中受到启发。他感觉要想“不要让人家牵着鼻子跑”,有一个诀窍就是要搞清楚人家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婶子金兰真的是要让寡子跟他们生活吗?不像,但他拿不定主意。想来想去,严修才跟他妈桂枝说,让桂枝给金兰说经过全家讨论,认为他们照顾寡子不如婶子他们照顾得好,他们不敢接收。另外,让桂枝套套金兰的口风,看她心底到底咋想的。
   桂枝带回来消息说,金兰要召开家庭会议,讨论寡子的问题。严春安说我这个嫂子比我死去的哥事儿还多,我不掺和这个会议。严修才让桂枝传话给金兰,看是不是能请村主任严天顺参加,结果没有得到金兰的同意,理由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惊动领导了。最终参加会议的有:下边的严修才和桂枝,上边的有金兰和严修银,加上寡子,参加会议的拢共有五人。
   这次会议放在金兰家的堂屋里。金兰直截了当地说,既然桂枝你们不愿意收留寡子,我就要说明我的意见,寡子的去向有两个:一是他分家出去,二是继续和我们住在一起生活也行,但要交生活费。
   严修才这才明白金兰的真实意图,但因为他们这家不同意收留寡子,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桂枝说,还是让寡子和你们在一起住好些。她就跟寡子比划,捻捻手指指指嘴巴,意思是让他拿钱出来交生活费。寡子盯着桂枝的动作,好像明白了,忽然拿手指着严修银,哇哇大叫起来。严修才说:“银银,寡子叔向你要啥东西呢。”严修银不看严修才,对金兰说:“妈,寡子叔该不是要存折吧。”
   金兰说:“你给他比划,说现在还不能把存折给他。他有双手,挣个生活费绰绰有余。”
   金兰又说:“还有一点我必须要光明正大地跟大家说一声,上次给寡子说媳妇,花了一些钱,其中就包括买菜、买椅子、买餐桌,拢共花了四千块钱。虽然这个事没成,但这个钱是为寡子花的,寡子得出这个钱。不能因为人家说媳妇,我来花钱,天下没这样的道理,是不?”
   金兰的话一出,严修才和桂枝都感到事情来得太突然,不知说什么好。尽管严修才提前有思想准备,但没想到金兰会自作主张花寡子的钱。买菜钱由寡子掏还情有可原,钱数也不大,不值一提,但餐桌和椅子钱数巨大,它们也不是一次性水杯,用一次还不照旧是新的么,寡子那小屋子也放不下这么大的餐桌,最后还不是金兰全家免费使用?
   严修才心里万马奔腾,啥也不想说。桂枝愣了一下说:“这样也行,只要寡子同意就行。”听了这话,金兰对严修银说:“你给他比划,说这钱让他出。”严修银就一边指着桌椅,一边跟寡子比划。寡子停止了刚才的大喊大叫,盯着严修银的手势。等到严修银比划第二次的时候,寡子忽然哇哇叫起来,竟然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翻。金兰非常恼怒,站起来喊叫:“跟我闹,这样跟我闹!我想收留他也不行了,把他分出去─—”严修才看到事情发生了剧变,局面难以控制,尽管有些幸灾乐祸,他还是松开寡子,什么也不说,径直出门回自个家去了。
   七
   第二天一早,寡子又哇哇地向严修银要存折。严修银向金兰汇报情况,金兰说:“存折上的钱我们已经取出用了一部分,要是给寡子,让他查出来对不上数字了,他还不翻天?”严修银说:“存折在哪个手上?”金兰说:“你了解这么多也没多大益处,听我安排就行。”严修银就不好再说什么,他从小就听爹妈的话。
   自从前几天开会之后,寡子吃饭就成了问题。金兰嘱咐严修银和他媳妇子不要理会寡子,到了吃饭时间,不但不像以往那样给寡子盛饭,三人还把脸拉得老长,好像寡子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寡子看得清形势,也不理他们,出门,一抬脚到了下边严修才家。寡子以前也隔三岔五在下边吃顿饭。他到下边吃饭的机会比较多,主要因为这几种情况:一是上边一家人因为走亲戚都不在家,不用金兰安排,寡子自己会下来吃饭;二是下边一家来客人,饭菜好,桂枝让严修才去叫寡子下来吃饭;三是逢年过节,寡子到下边玩,桂枝顺便留下的。提到寡子,桂枝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对一个残疾人好,是积德,下辈子会托生的好。对于寡子零打碎敲吃些饭,严春安、严修才以及他媳妇子都没意见,但这次不一样,近些天发生这么多事,让大家都感到寡子确实是一个烫手山芋,想起来就头疼。桂枝担心严春安和严修才也像上边一家人一样给寡子脸色看,就给他们爷俩做工作:“其实寡子饭量小,也吃不了多少。我们吃啥他吃啥,不把他当客待,也不浪费。”严修才说:“寡子叔是我的亲叔叔,吃几顿饭我没意见,主要是我婶子太那个了,我都看不过眼。”严春安说:“寡子不是笨寡子,他晓得事理,我们管几顿饭,也不用像有的人让他拿生活费。你不常说么,积德。何况是我的亲弟弟。”桂枝看到大家都很开明,就补充说:“你看,寡子晓得要自个的钱。他实际上是你们弟兄几个里最聪明的,可惜了,不能说话,就这点不好。”大家说话时都看着寡子,寡子就知道大家的话题是围绕他说的,看着说话人的脸。他看到了大家传递过来的友好、怜悯和惋惜之情,咧嘴笑了,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寡子因为儿时的一场病,患上了咽喉炎的后遗症,喉咙里好像永远有东西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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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哑口无言】这篇内容完整,故事跌宕起伏的小说,读起来令我们百感交集,思绪难平。俗话说长兄为父。作为哥哥春福在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残疾弟弟春刚(寡子)。寡子并不是生下来就不会说话,而是因为一场病患。就是因为这次病让寡子失去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一切。寡子眼睛尖心明,什么都懂。这些年全靠哥哥春福的照顾。而春福病故为寡子日后的生活少了很多温暖。春福的所有遗产(25000元)都留给了弟弟。这种亲情之间的大爱令人钦佩和感动。小说也就围绕这遗产展开了一系列的纠葛和纷争,其实在寡子的亲人里最关注的不是寡子,而是寡子的钱。经过周折最后还是由寡子一人保管。寡子生活很寂寞和艰难,那些嘴上说的好听人并没有把寡子放在心上。就连寡子生病他们都不知道,要不是村主任及时发现,寡子都不知道能否活在今天。还是村主任看出了问题,这寡子在家是不能呆了,一个个谁也指不上,还不如把寡子送到养老院。村主任的决定英明果断,虽然让寡子的亲人很难堪,但为了寡子今后生活有保障,这样的决定是最好的。小说结尾很让人欣慰。寡子在养老院里生活的很顺心。亲属去看他,他显得有些不舍。这也说明在寡子心里他很念及亲情。小说很有分量,说明了亲情之间,兄弟姐妹之间真正属于那份情感的应该是真挚的善良的,不要因小失大,也不要因为钱财伤了和气。村主任的形象描写得很可爱和高大。这样村干部值得欣赏和学习。小说构思独特,有一定文字功底。人物刻画细腻老成。欣赏!倾情推荐!感谢赐稿!【编辑:林雨荷】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521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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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1121672144        2014-05-19 13: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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