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冬韵征文小说)
他叹息:“我是把你惯坏了。”
我说:“没办法,已经惯成了。”
他说:“下次再吵架,你要跑,我就把你脱光,看你往哪里跑。”
我用力打他:“你这主意很龌龊,只有龌龊的人才能想的到。”
那个时候连吵架都演变成了游戏。
6
那天下班很早,高天月叫住我:“小雪姐,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我纳闷:“又吃什么饭?有什么喜事吗?”
他亮亮的眼睛火辣辣地看向我:“倒也没什么喜事,就是晚上无聊,想找姐陪我吃个饭。”
我说:“你身边的莺儿燕儿那么多,随便找谁不行呀,我得回家了。”
他盯住我:“你家去还不是一个人?有等的人吗?”
我一阵凄凉,是啊,回去也是一个人。“好啊,有人请吃饭,何乐不为。”我微微笑起来。他开车带我去川府吃火锅,这样冷的天,还是适合吃火锅的。
天月的家境很好,但他并不像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们常常花天酒地,他在工作上很努力,为人又幽默风趣,还细心体贴,是个好男孩。我刚来不久,天月就跟我亲厚。我也对他亲,喜欢这个朋友似的弟弟。事实上,我们出去吃过几次饭了。
天月带我来的这家川菜火锅做得不算老道,但正宗的川菜北方人大部分吃不消,太辣了。他家这川菜锅子是结合了北方人的口味又有川菜的某部分特色,吃起来倒也不错。他夹菜放我碗里,“姐,问句不该问的,你怎么还是单身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单身?”
“没看到姐夫来呀?再说,我知道你是一个人住。”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我更加奇怪。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回,咱们晚上加班,回去太晚,我看你一个人走不太放心,就在后面跟着,跟你到家的。嘿嘿!”
我看着他:“真可怕,深更半夜的,后面跟个人我都不知道。”
天月忽然伸出手,一把拉过我:“姐,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微眯起眼睛:“知道啊,哈哈,你姐心里都明白的,上次单位那次考核你帮了我,还有范平的纠缠也是你帮的我,明里暗里的许多事我都知道。”
天月抱住我:“姐,我可以爱你吗?”他的眼睛里冒出火来,一下子灼伤了我,我赶紧推开他:“不可以,我比你大许多。”
他缓了缓,给我倒了杯酒,继续说:“那不是问题,我只问你,你是一个人吧!”我忽然间有些哀伤,端起酒杯,要一口喝干。
天月阻止:“喝一小口吧。”
我说:“我有爱人的。”他正夹一块水煮鱼给我,听了一怔。我闻着那味道,忽然反胃,我捂住嘴,去卫生间干呕着。出来了,我说,可能是感冒了,没关系。
他仔细看着我,好一会才开口:“姐,会不会……有孩子了?“说到最后他声音弱了许多。
我一震,心里一痛:“不会的,姐不会有孩子的。”我的眼泪掉下来,赶紧去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天月握住我的左手,我使劲抽了抽,挣不开,就由着她。
他问:“怎么不会有孩子?为什么?”我不肯说,还要喝酒,他一把压住我的右手:“不要喝了,万一有孩子了,对身体不好。你……有男人吧?那个男人是谁?”
我看着他,流着眼泪笑:“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的。”
他说:“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我不去,我说了不会是孩子。”
他看着我:“其实你自己应该最清楚,那个……”他有些不自然,“这个月,那个……你来了没有?”
我听他这样问,本来喝红的脸就更加红了,低低嘟囔着:“看起来像个小孩子,还什么都知道呢!”想起这个月没有来月事,仔细想想,快两个月没来了。心里腾地燃起一丝希望,最后一次跟阿风在一起到现在也有快两个月了,难道我会怀了孩子?可是,跟他三年,从来没避过孕,那么想要孩子也没有,怎么可能?这样想着又泄了气,有时候身体因素,或许情绪都可能影响月经正常来。最近一直没胃口,不爱吃东西,以为是感冒不舒服的原因,从没往有孩子这方面去想,也许潜意识里已经觉得不会怀孩子了。
跟阿风相处一段日子后,我就不避孕了,我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可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怀上,这一直是我的心病。那一次,我出门意外跌倒膝盖跌破了,去医院包扎时顺便查了下身体情况,医生说我卵巢激素低,不能怀孕。这晴天霹雳打来,我彻底地绝望了。
我知道阿风的父母不会再纵容他娶我了,我知道我不该在他也痛苦的时候还跟他闹情绪,我知道我一点点地在失去他了,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阿风多次央求我要带我去医院治疗,我没有去,我害怕医生会冷冰冰的宣判我无法治疗,我知道我在逃避。因为怕失去阿风我开始神经质了,不停地跟他发脾气,阿风开始逃避我,可是见不到我,他又不放心,这像一个恶性循环。我们相互纠缠,彼此折磨,爱已失去它最初的模样,终于,他被他父母召回去了,一次又一次。
天月唤我:“姐,姐,你想什么呢?”
我抬头看他:“天月,我不想吃了,送我回家吧。”
他简单答好,去吧台买了单。
一路上我们始终沉默,落日留下最后一抹尾色,姗姗而去。天并不很冷,只是阴阴的有风,不知不觉间,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路上行走的人猝不及防,没有带着雨具,倒也不以为然。然而,雨的脚步匆匆,续接它的是细细碎碎的小雪线子、然后是小雪粒子,密密顷下,落在地上与雨水相融,须臾,覆盖了水洼,地上渐渐铺起一层白色,天冷下来。这样下的话,明天早上的路会难走的。
我看着这天的多变,仿佛就像自己的境遇,现在,一切都归于平寂了。
只是有些隐痛,不是不去想就会过去的。他是否已经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呢?
7
我的心痛是从那个女人打来电话开始。阿风正在卫生间。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割断了我唤他的声音。
“他在洗澡,请问您是?”我接了电话。
“哦,那我再打来。”
“请问你是谁,阿风出来了我告诉他。”
“嗯?哦,好的,我是飞花,他知道的!”对方甜美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余音缭绕在耳旁。看样子,他们之间已经很亲密了。
我匆忙挂上电话,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嗓子有些干噎,那微微寥寥的怒气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目标,好像一只气球渐渐涨大,又经过漫长的时间,渐渐憋回去,变成皱巴巴的形状,也失去原来的锐气,成了垂头丧气的模样。
那个晚上,阿风像往常一样伸胳膊搂住我,翻个身压上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疼痛,他已经进入。他果然已不是原来的他了,连个热身运动都懒得做,直接体现男人的生理需求,那里面还有多少爱?以前他抚摸亲吻,激情四溢,我们做各种交合的花样。
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他会不会也这样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这样想着的时候瞬间身体变得僵硬,刚刚点燃的热情也已冷却,连迎合的心思都没有了。阿风也许察觉出异样,但并不停歇,继续疯狂掠夺。渐渐,我感觉身体背叛了我的灵魂,居然可耻的有了反应。我还爱着他,我的身体也喜欢这样的纠缠,这番直接交锋,让我怎么受得了!
他这样地欺负我!
我身体进入最美的云端,眼里却流下泪来。阿风一阵冲锋后,心满意足地趴在了我的身上,脸掠过我的脸颊,才发觉我的异样。顿了顿,吻去了我的泪,有些烦躁地说,你怎么了?怪我回来的晚了吗?
当阿风再一次要回去父母那里时,我有了一种预感,如果继续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像北方的雪一样,在我的掌心化成我的一滴泪,我知道,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电脑里放的是一曲陈慧娴的老歌:《飘雪》
又见雪飘过
飘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我怀念起故乡的雪,这里看不到那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飘落的雪花。雪所带来的纯洁世界,干净一片,如人最初的感情。似水流年一场梦,梦醒不见枕边人……
月篇
8
公司里的暖气很足,跟外面的温度真是天壤之别,早上大家匆匆拿着早点鱼贯而入。我倚着椅子喝着咖啡,正端详着那个新来的女同事。她穿一件韩版的有蓬蓬下摆的白色半大羽绒服,身材被遮住了,哇!她居然敢穿浅灰色紧身弹力打底裤,这不能显腿细的颜色女孩子很少有敢穿的,搞不好就显出大象腿来,但无疑,她有一条纤细笔直的长腿。脚蹬一双平跟雪地棉鞋。脸部的轮廓柔和明丽,对人温和。
对面座位小肖揉一个纸球打过来:“喂喂,看得眼睛拔不出来了,没见过美女啊!”
我斜眼瞧了她一眼:“美女还分三六九等的好不?”
小肖挤挤鼻子:“那您老人家看看俺是哪一等的?”
我继续不正经:“您是那九天飞女。”
小肖来了兴趣:“这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
我阴阴一笑:“你从一数到九,看它是第一好还是第九好呢!”
公司里的人笑倒一片。“啪!”小肖充分表现出她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本色,把桌边一个熊宝宝的可爱笔筒向我兜头砸下来。我赶紧躲过,并用手接住。
大东在旁边幸灾乐祸:“兄弟,你的噩梦开始了。”
小肖看没打到,继续行动,改用双手打过来。我一边左躲右闪,一边不忘逗趣:“肖娘娘,您老自己要保重身体,仔细手疼!”
小肖“噗嗤”一下笑出来:“你这泼猴,我还第九等,哼!你给老娘提鞋都不配。来来来,高天月,我问你,汪小雪算第几等?”她嘴一呶,看向那新来的女子。
此时正是早上上班前时间,来的人都吃着早点,喝着茶水,或者咖啡,看我们这出即兴表演。听了这话都把视线转向靠门边的桌子。那女子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开电脑,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不时啪啪打着字。我故意装作捋着长须:“这个嘛不好说,但依我多年的观人眼光来看,此女怎么也排在前三等了吧。”
话刚落下,小肖就不服气地说:“有没有搞错,她长得很一般呢!”这时上班时间到了,经理走进来,大家刷刷走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工作。
我已经关注汪小雪好几天了,她刚来时就被我注意到。公司里人虽不多,但已经结了几派,各有各的贴心人,总体大家相处都不错。当然了,背后也有偷偷说某某坏话的时候,所幸还没撕破脸的事件发生。这个女子跟谁也不亲近,跟谁又都很友好,这一点跟我倒像,我也不爱卷进人事纠纷。平时我只是插诨打科,说些不相干的话,公司里倒是谁也没把我当成各自的圈外人,他们也都认为我小,没什么大心机。我大学刚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之前在此实习的一年人际关系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老总对我设计的图都很满意,认为我会有更大的潜力,我在公司这两年也算站稳脚跟了。
晚上下班,爱玲提议大家去“嗨皮”,众人积极响应,公司里年轻人多,大多都是单身。爱玲嚷嚷:“汪小雪,你也去!”
她推辞:“不好意思,我家里有事,去不了,有时间再跟大家一起去。”说着就要离开。
我赶紧说:“小雪姐,难得大家都去,有什么事明天办不行吗?”
爱玲也说:“就是,集体活动都要参加的。”
小肖看我一眼:“小雪姐,你从来没跟我们出去玩过,出去玩一次嘛。”
汪小雪看看大家,微微笑一下,好看的嘴唇向上弯起,一边脸颊隐隐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好吧,可我不会玩,玩不起来,扫了大家兴可别怨我。”
我高声说:“不怨不怨!”看她居然肯跟我们一起去玩,很是高兴。
大家吃完饭,便去k歌,费用都是AA制。汪小雪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用微笑来贯穿全场。几个麦霸互不相让,打闹一片。我远远地坐到灯光暗处,燃支烟,翘起二郎腿,盯住小雪看,这个女子并不美,一打眼甚至没有小肖漂亮。小肖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漂亮,但小雪就是能吸引住我的视线。没看到她有男朋友来接她上下班,可是这样出色的女子怎么能没有男人?
我走到小雪旁边的沙发坐下:“怎么不去唱一首。”
她笑起来:“没看他们都争起来了吗?我唱歌不好听,就不唱了。”
“来了怎么也要唱一首。”我情不自禁拉上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她缩回手:“不要,我不唱。”我转头大声对唱歌的那两位说:“你俩唱完,该俺俩唱了,我陪小雪姐唱,她来了怎么也要唱一首的吧!”说完,得意地看着汪小雪,她轻叫:“都说了不唱了嘛!”语态娇腻,我一时心猿意马。我跟汪小雪唱的是《萍聚》,两人对唱的歌。她嗓音婉转好听,没多大技巧,但所幸并不走音,还是很好听的。
刚唱完,我被小肖一把拉下来:“你什么意思?看上她了?”“说什么呢!那是我姐。”
“哟,还你姐呢!人家认你这个弟弟吗?再说,你真当她是姐倒还好,你知道她多大吗?我可告诉你啊,她可比你大了5岁了!”
“是吗?那有什么,这年头,大个5岁还叫大?”
“你!想存心气我不是?”
“我也没怎么你呀!”我故作不知,其实我知道小肖对我有意思,在公司也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9
我开始找机会接近小雪,看得出来,小雪对我也有好感,休息的时候我总找时间约她出来吃饭,她开始推辞,后来也就痛快地答应了。有时她会要回请我,我也就遂她的心,不答应她会不安的。那个周末的中午出去吃饭,我们闲聊:“姐,你对婚姻怎么看?你对爱情失望吗?”她又喝进一杯,“好像有点吧!”两个人像真正的朋友似的,讨论着关于婚姻爱情的话题。她心情不太好,喝得略多些,有些醉了,竟然在我面前哭,我有些不知所措,隐隐有丝怜惜。
问好浅念一夕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