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往事
齐小雪基本上是我们班的班花的同时,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内外兼修。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子太少,有貌的一个个自以为是,女皇公主的,或者干脆风骚得让人受不了。齐小雪不同,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大家闺秀,文静,干净。竟然会成为我徐自摸的女朋友,实在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在齐小雪和我交往之前的十天里,我们看到放学后的齐小雪经常和一个懦弱的小男生走在一起,我们都在猜测那个小男生是否就是齐小雪的男朋友,我们在为自己感到失望,在为齐小雪感到悲哀的同时,大都有想扁那小男生一顿的意思。后来,当齐小雪成为了我的女朋友并且和我出双入对之后,我看到那个小男生依然在过道上等齐小雪,像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但齐小雪挽着我的手像挽自个老公一样不理会那个小男生,并对我说那是她表弟,喜欢她。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又一佯装大爷们的样子,像老母鸡挎着双翅霸道地行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那时我是要去踢球的。远处的球场上,晃动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身影,我听到有人叫我:“徐自摸。”是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会有女生叫我?幻觉?不可能,我多想了。我只是站定了几十秒钟,又自顾地往前耀武扬威。“徐自摸。”有没有搞错,这一次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了。我站定,调头,看到齐小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清纯得让我应该有犯罪的冲动但所产生的却只有审美的冲动。
“你叫我?”我指着我的鼻子问她。
“嗯。”
“叫我有什么事?”
“你有空吗?”她拘谨中作出一种落落大方的微笑。
“啥事?”去,又不是我马子,老子自知之明,癞蛤蟆吃天鹅肉我可没有这等大志,所以懒得奉承她,把自己搞得像是一副弱骨头的奴才相,丑态百出,尊严全无。老子宁可有这份狂野的豪气,也不去图那么一点卑躬屈膝的虚荣。
“我,我要去山上打山泉,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我?”有这等好事,不会吧?会么?不会。
“我一个人去无聊,我爸爸喜欢喝山泉泡的茶,我就想去打。”好像是真的。
“五块钱一桶,打个电话别人自己送到你家里去,多省事,何必麻烦。”
“你忙就算了,我找别人。”她调头失望地走了。
“哎,你别,我陪你去就是了。”我竟鬼使神差不经大脑就答应了。女人总是会让男人失去理智,失去头脑。总之,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竟然就答应了她。吾师曾有言曰:所谓爱情,就是毫无理由的一见钟情式的浑身颤抖。虽然我与齐小雪之间,并没有浑身颤抖,也未必一见钟情,但具备了毫无理由这一条。我和齐小雪的爱情,就是从那次打山泉开始的。
三
齐小雪听到我的应允,调过头来,欢喜如一只拍翅的白鸽,双手往我的面前一伸,递给我一个五公升的白色大胶壶。我形如憨包地接过来,看着她背上红色的书包荡漾成起舞的蝴蝶。我只有快步跟上去。二毛,铁蛋他们抱着球从侧对面方向往操场走,铁蛋原本是一边走一边左右手来回抛球的,这下他把球托在左手,站定叫我。我说忙了,举起手中的白壶向他们晃,以示物证在此。我看到他们挤眉弄眼嘻嘻哈哈,我竟有一种心儿痒痒的甜蜜。
一路上,齐小雪像不知倦的山雀,兴奋得很,走路似乎都是跑动的。她跟我说,她爸爸是个大货车司机,很辛苦的,又累又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就着矿泉水下方便面,有时才五六点钟天刚麻麻亮就起床了,有时黑咕隆冬地才摸黑回来,累了一天到家倒头就睡。她告诉我,她爸爸对她很好的,到外面去出差拉货,总会给她带些东西回来,他很细心甚至还带女孩子用的化妆品。我们走在去山上的小路上,她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调转过头来对我说。世界万木青绿,微风温柔。
我们到了山上,那里有一栋两间的小木屋子,住着一个老人和他二十几岁的儿子。老人六十开外,背有些驼了,但精神气很好,对人和气;儿子沉默寡言,很少说话。爷儿俩在这里,把山泉从山上更远的地方用管子引到这里来,方便人们取水,每一次不论你接多少,只收一块钱,还提供凳子给你坐。或者有人要用水的,打个电话,儿子便用大桶装好,用摩托车,沿着这条一米多宽的小道,蜿蜒着到城里去,五块钱一桶。在我们面前排队的有好几位上了年纪的退休老人,每人的身旁都放着一大堆的瓶瓶壶壶。齐小雪找了个地方坐下,并招呼我到她旁边的空凳子上坐下来。
“你经常来这儿打水么?”
“每个星期都会来一两次,嗯。”她停了一下,“如果有人陪我,我会天天都来。”她笑着看我,我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是天天都来,你家洗衣服都可以用山泉了,自来水公司会气坏的。”
后来,我果真又和她上山打了五六次水,每次她都从包里取出红色的小钱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张一块钱,递给老大爷,然后说:“老大爷,走了。”老大爷总是笑容可掬,说:“喝完了,再来啊。”有一次她摸了半天也没把零钱找出来,我顺手从裤兜里摸出来递给老大爷,她不干,固执地从老大爷的手里要回来还我,硬是把自己的包翻个底朝天,空落落地把包口朝下抖,咣啷地一个硬币滚出来了才付给老大爷。值得一提的是,这年头,出去玩一般情况都是男方埋单,但齐小雪每次都把埋单当成占便宜似的抢先着,我又不是特别能争的那种,所以一切都由她。我纳闷的是,我和她在一起她总是在讲她爸爸,一提水,就说到茶,就说到爸爸最爱喝的茶的名字。
我说:“你对你爸爸真好。”
“当然啦,他是我爸爸嘛。”
“比爸爸还要好。”
她愣了一下,笑了:“你吃醋了?”
我说:“有点。”
我俩都笑了,但在笑的表面里,我看到她无奈的忧伤,难以排解的心事。
我与齐小雪渐渐熟悉了,放学后常走在一起。齐小雪最好的朋友是青珊,我们三个经常一起走在路上,让很多人颇为不解。二毛一手把手上的衣服往肩上甩的时候,递了一罐可乐给我。“噗”的,他在拨开拉环的同时,说:“老大,你是不是把齐小雪泡上了?”
我说:“你说呢?”
他小子找死似的端详了我几十秒钟,以挺深沉的样子摇摇头说:“不可能。”
“你说什么,找死啊?”
二毛笑笑:“合不来,合不来。”
我骂二毛,你小子知道个屁,白菜萝卜各有所爱,难不成我徐自摸就没有优点,世界上并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得,老大,你打住吧,你慧眼识英雄,能从常人不能发现的东西中发现优点,发现美,那你就娶了经常在南京路口唱歌的那个疯女人吧,她也是有优点的。
狗日的敢拿老子开玩笑,皮痒痒了。不是不是,老大,说实在的,你不错,够朋友够义气够哥们,但是齐小雪是好学生,咱们哥几个嘛,嘿嘿,好的形容词总是比较缺乏的。
去,又不是老子去招惹她的,是她自己,行了,难道她会对我有所企图,钱又从来不用我的,即使花了,老子除了钱之外倒也真是一无是处,反正我老爹的钱怎么花不是花;色嘛,那可是哥哥我求之不得的啊。夜,夜什么来着?
夜不能寐。
对对,哈哈,还是你小子有学问。
我和齐小雪交往十几天后,她竟将自己给了我,这是始料未及的事。那天天气很好,晚自习后,她叫我陪她走走。幽静的校园,偶尔也有如我们一般,三三两两地散着步,谈着心的学生们。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齐小雪说要找个地方坐坐。校园里有个亭子,四周是茂盛的竹林,在夜色里充满着一种暧昧的神秘。坐了一会儿,无话。你看着我干什么?齐小雪的发问才让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失态了。“你真漂亮。”我无法看清她的脸是否如娇花开落,也无法聆听到她的心跳。说出这句话后,我只感觉心中有一种突破的爽快,仿佛参加长跑比赛旗开得胜后的那种痛快,我感觉我终于敢于突破地开口了。之后,忐忑地等待齐小雪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是不是想亲我?”这是在世界沉默几十秒后我并没有听错的齐小雪说的话。
夜色朦胧里,我还没有想好回答想还是不想,她已经把头微微地仰起。
我被动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接吻,战战兢兢。但渐渐地,当齐小雪解开我上衣的扣子,手蛇行于我的身体时,一阵方寸大乱的恐慌让我不能自己,在她的身上像瞎子一样乱摸。最终,我们倒在了竹林深处。细节属于隐私,没有必要描述。她属于我了。当我的手从她的下身探回来时,我没有说什么。齐小雪开口说:“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流血?我在两年前骑自行车摔伤过。”当时我似乎说我不在乎。之后,我送她回家,一路沉默。我感觉到我们仿佛走在一处幽暗的没有人烟的荒芜古道上,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我已经到了。”她的家果真在前面。“嗯。”我看着她回家,她回过一次头。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些没有棱角的形状和概念,我竟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喜悦。我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在路上发病似的大喊大叫,甩着衣服,兴奋得像得了奥运冠军。一对男女打身边走过,视我如怪物一般莫名其妙。女生嘀咕:“是不是疯子?”
男的说:“有病。”
我朝他们大叫:“你们说什么?”
男的忙拉着女的走开,说:“没说你,没说你。”
“哈哈哈。”
我又继续大叫,在夜色的暧昧里,挥洒着青春期的无知,狂妄与不羁,以此为荣。
以后的几天里,齐小雪对我忽好忽坏,忽冷忽热的。我知道这是女孩子的矛盾心理,喜欢又不好意思,成为事实了又觉得太过于唐突。我从书本上和一些成年人那里知道,女人第一次是会流血的,齐小雪没有流血,但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几天以后,齐小雪依然对我躲躲闪闪,一放学提起书包就往外走,不再像以前那样等我。下晚自习的铃声刚响,她和青珊就已经走出教室了。我急忙抓起书包,冲到走道上挡在她们的面前,说:“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青珊,说:“青珊,你先回去吧。”
我看到青珊有些忧心忡忡地先走了。
在草坪上,我要吻她,她躲闪。我说前几天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沉默了。我再去吻她,她没有躲闪,木然如雕塑任我行我素,以至于在我再次占有她时,她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当我的手抚摸到她的脸庞时,湿湿的,我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要不愿意你就说,我绝对不会逼你的。她说不关你的事。然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抚着脸。我像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人平白无故给我一百块钱之后又打了一耳光似的,有一种憨不愣噔的感觉。之后,我连她的手都没敢轻易去摸。她变得更沉默了。我很纳闷。我问青珊,你和小雪是好朋友,又是同学又是同桌的,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青珊说:“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好处?”
“这个嘛,请我吃肯德基,便宜你。”
吃完肯德基,青珊用餐巾纸擦擦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她啊,笨蛋。”
“你?”我气得直想当场强奸她的心都有了,先奸后杀,杀了再奸。
三天后,齐小雪是主动来找我的。她忧心忡忡,红着脸,吞吐说了半天,意思是这个月她的女孩子的小麻烦没有准时报到,一向都是很准时的,她怀疑自己怀孕了。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一种无知的高兴,我竟然使她有小孩了,我实在是太伟大了。齐小雪说她悄悄买了包试纸测了一下尿液,对照一看,可能性很大,要是真怀孕了,该怎么办呢?这句话刚刚说完,她就有一种想吐的意思。她把手罩住嘴,一言不发,等待我处理。
此后的几天里,我们常常在一起商量对策。我虽然是个浑小子,但不是个傻小子,我在很多无人独处时也在胡思乱想着如果小雪把那孩子生下来,我就是人家的爹了,但这事仔细一想,这可关系到我和齐小雪的前途,当然我是没有前途的,但是名节呢。一旦校方知道,我们势必被开除并且会弄得满城皆知。私奔,殉情之类的主意我都向她提了,但她都不置可否,从她的神态来看,不置可否就是不行。我说,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嘛,你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想怎么样,只要你开口,哪怕叫我现在马上休学回家和你登记结婚或者把我枪毙了我也绝不皱眉。
半天,她才说:“我想悄悄去做人流。”
在一张小报上看到这家医院的相关信息后,为保险起见,我还打了电话过去咨询,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我问了一些危不危险,痛不痛,会不会保密之类的问题,得到确切的回答后,我告诉了齐小雪。医生说,做人流要趁早,早做早好,夜长梦多。我回家跟老妈拿钱,说周末要和同学出去玩。我妈这个人除了麻将桌上慷慨外,平时都是空壳牙膏,半天也难得挤出一点来,并且在给你钱之前还要像审问犯人一样对你刨根问底:有哪些人一起去,老师去不去,是不是学校组织的,危不危险,远不远等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发挥了我能言会道的本事,最后也只是拿到了可怜的二百块钱。老爸下班来,我又去和老爸拿,老爸官做大了,财大气粗,问我要多少。我说至少得四百,当然多多益善,少了不行。老爸从皮夹里抽出五百块钱给我,不忘教导:你读书多给我上进点,一天天就知道玩。拿到钱什么都好说,装装孙子也无妨,何况装的是我老子的孙子,也没什么吃亏的。我忙说是是是,老爸教诲有理,儿子铭刻五内。
在成长的过程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亲情的缺乏让她爱上了继父。
却不知道,这样的感情,不被祝福以外,更多的是因为内心缺乏的温暖。
整体来说,是不错的小说。欢迎赐稿,问好作者,祝福夏安笔健。
期待您的下次来稿。
文章里语句不通和错字都做了修改。
看完这篇文,不由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杨不悔与殷六侠,他们能够抛开世俗走在一起,过上自己幸福的人生,尤其在那样的年代,是更加不可思议的。
从这篇文章的结局来看,所谓人言,给人带来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这篇文章,看似与现实如此的不协调,但里面没有一个坏人,他们都没有错,如果有的话,就是因为太爱。
读完此篇,在为作者丰富的语言和恰如其当的比喻叫好的同时,也为女主今后的命运祈祷。感谢作者将此力作赐予我们,期待继续赐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