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荒城(小说)
起身准备走,老僧人指了指功德箱,说一支签十元,然后低头闭目,再次敲起木鱼。我翻遍所有口袋,将全部的钱都塞进了功德箱。
在院子里,碰见小僧人挎着半篮子菠菜、香菜进来,他竟开口问我:“要吗?”
“谢谢,不用了。”
“这不是菜,是开启记忆门的钥匙。”
我有些错愕,感觉他们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为什么,真的是能够洞悉他人精神世界的隐士高人?
下山的时候,意外发现一株开有两朵淡粉色的杜鹃花,在冬日,自顾自地开着,平淡却热烈,让人深感惊喜。这是不期而遇的缘分,不早不晚,开在我经过它身旁的时候,溺爱花草的我显然会带它回家。
十三
自从来到这个小村,依山枕月而眠,与花草树木同呼吸,听昆虫飞鸟鸣唱,我的思想渐渐变得柔顺,某些张狂的东西也渐渐被抚平,心绪变得如同无风的池塘,平静而安宁。我想陆玲也是有很多改变的,至少她的脸上会不知不觉地浮现一朵笑容。蓝冰凌果真时常来探望我们,给我们做心理疏导,带着他的真心,以及在乡村无法买到的生活用品。
只是即使没有风,也不代表池塘不会产生涟漪。卢博达的造访就像一枚巨大的石头扔进了池塘,产生了剧烈的波纹,这波纹绵延不断地撞击我的大脑,险些将我的精神状态送回数月前。与其说是卢博达的造访搅乱我的生活,不如说是卢博达带来的消息才是重磅炸弹。他来告诉我,他想与我的母亲结婚,也就是说,这个我曾经爱过或许现在依然爱的男人即将成为我的继父。
“我早就成为了与你们不相干的人,又何必来这里炫耀。”我能感觉心中有一股刺痛,极力保持镇定,虽然是自欺欺人。
“你妈说,如果你不同意,她永远不会嫁给我的。”
“这是在威胁我吗?”
“小白你心里明白,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妈她爱你,在乎你的感受,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在乎我的感受,呵,在乎我的感受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我感到很可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走吧,你们要不要结婚那是你们的自由,不要再来问我。”这样说,只觉得鼻腔里有一股酸涩向眼睛上方移动。
结束了和卢博达的对话,我一个人去了小村西南边的竹林里呆了一会。我知道卢博达没有立刻走,视线从竹林出发,我能看见他的车在村口的土路上停了好久才离开。我猜想他是和蓝冰凌进行了一场对话,因为卢博达去的时候,蓝冰凌也在小村,他和陆玲为了给我们腾出私密的交谈空间,去了小屋前那个池塘钓鱼。卢博达和蓝冰凌的交谈内容我虽然没有听见,但是我知道,谈话中心无非是前者让后者给我做思想工作。
夕阳斜照的时候,蓝冰凌来竹林找我,告诉了我真相,原来上个月母亲进行了一次喉部肿瘤切除手术,虽然是良性的,但是声带已经受损,也就是说,她再也无法歌唱了。
我曾经试想过母亲和卢博达落入满月湖的情景,也就是说,当时的我对他们的生死已经不在乎了,但现在当我听到作为戏曲演员的母亲无法再歌唱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心脏被一只手捏住慢慢收力,并非疼痛难耐,而是一种无法呼吸,心跳即将停止跳动的恐慌感压顶而来。
卢博达在母亲这样的状态下提出结婚,我能感受得到他对母亲那深沉的爱,于是有那么一刹,想放下一切执念祝福他们的念头在心中窜动。但我对母亲发生这样的事情却还向我隐瞒而心存芥蒂,这只能说明她觉得我无关紧要。
“错,向你隐瞒更能说明她爱你,不想你担心。”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有那么好呢,难道我才是那个坏人?”
“白黎,你的偏见导致对你母亲误会的加深,而她不懂得该用怎样的方式与你沟通,化解误会。你们之间没有对错,误会也并非根深蒂固,最需要的是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
我沉吟了一会,问:“你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解多少?”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们并肩坐在竹林里的一条小路边,充当着讲述者与倾听者的角色。
其实我并没有问什么,但是蓝冰凌将他知道的都一一说给我听,我不知道他说了多久,但他说完的时候,我看见一轮朦胧的月亮挂在竹梢上,安静而温柔,寒风从竹林吹过,沙沙的声音低沉而隐秘。
原来卢博达比父亲更早结识母亲,他们曾师从一人,母亲是他的师姐,因为母亲大卢博达七岁,所以卢博达当年的表白被母亲拒绝了。后来他们一起进入艺术团,母亲和父亲相识相知,并走到一起,卢博达依然爱着母亲,并为她终身未娶。父亲后来知道卢博达不娶的原因,也深感愧疚,他甚至想过要和母亲离婚,但被母亲和卢博达制止了。
从母亲、父亲、卢博达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中回过神来,我感到了彻骨的寒冷,这时才发现身上披着蓝冰凌的外套,而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突然很心疼这个男人,于是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骨骼分明,掌心却传递过来一股暖意,这股暖意抵达我的心中,慢慢融化那些我认为坚不可摧的寒冰。
回到小屋的时候,陆玲正在给我收拾行李。我们的眼神对碰的那刻,各自的心思一目了然。
“那也好,白黎你现在和我回城里。”蓝冰凌显然也是懂了。
“你不走吗?”我问陆玲。
“还没准备好。”她摇摇头,有些感伤。
和蓝冰凌一起回城里,很多次我看着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有想伸手过去握住的冲动。他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带我回了他的家,只用一句“你需要好好休息”就将他如此唐突的邀请变得合情合理。但我没有拒绝,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做好面对母亲的准备,还是希望和这个男人有更亲密的相处空间。
他卧室里挂着一幅很大尺寸的我们俩的合照,背景是在植物园的紫藤花下,照片中的我们笑得很灿烂,还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如果说之前的我对自己和蓝冰凌之间的关系有些怀疑,那么看了这张照片之后,我确信我们亲密无间,并且彼此相爱,因为我很久没有看到自己有照片中那样的笑容。
那天晚上我霸占了蓝冰凌的床,但我很感谢那个夜晚,不知道是否与他卧室里的薰衣草熏香有关,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父亲。背景是在一片薰衣草花海中,母亲和卢博达的婚礼仪式正在举行,我和父亲站在不远处观望。父亲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很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朋友结成连理。爸,你不生气吗?我这样问。我祝福他们。父亲这样回答。最后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隐约在薰衣草中。
晨起,夜里睡在沙发上的蓝冰凌并不在,但餐桌上摆着小米粥和几样点心,我的心暖暖的。蓝冰凌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
“睡得好吗?”他问。
我点点头。
我没有对他说那个梦,因为即使不告诉他,我也能猜到他的反应,他一定会说:你看,你爸冥冥中也告诉你,该放手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
到家的时候,我站在门外好一会,蓝冰凌牵起我的手,并暗暗用力握了握,传递过来的意思很明确——勇敢点。
脖子上还缠着白纱布的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CD机里播放着她和卢博达唱的黄梅戏。消瘦憔悴的母亲看着我,眼中有泪光闪动。我的心颤了一下,它告诉我此时此刻应该扑到母亲的怀里,给她一个拥抱,或是说一句,妈妈,我爱你。但我的身体像被钉住了,喉咙很干涩,于是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与她怔怔地对望着。
蓝冰凌走过去将康乃馨递到母亲手中,“抱歉,林阿姨,我们来晚了。”
母亲笑着接过花,凑在鼻前闻了闻。
那天的午餐是蓝冰凌和卢博达一起做的,我和母亲一直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听戏。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坐到她的身边,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我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先是一紧,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厨房里的两个男人都笑了。
餐桌上,我问卢博达,“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他们三人怔怔地看着我。
“我看就在元旦那天举行吧!”我说。
“小白,谢谢你。”卢博达感激地说。
“还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的感激之情吧。”我看了看母亲,言下之意他们都懂。
元旦那天。他们的婚礼举行得很低调,领证之后,就邀请了几个亲密的亲朋好友在酒店吃了一餐饭而已,与我梦中的场景相差甚远。但那天的母亲美极了,暗红色的旗袍,高挽的发髻,光彩照人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十四
我回到小村的第二天,邀请了蓝冰凌和我上一次青山,当时的我只是想牵着蓝冰凌的手在青山上走,检测一下是否会产生与心爱的人共享美景的幸福感。
但蓝冰凌的反应却有些激烈,因为他来时气喘吁吁,用力握着我的双肩问:“白黎,你想起来了?”
“什么意思?”我这样问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烟火熄灭的黯然,但很快就恢复常态。
我们在青山拾阶而上,我告诉蓝冰凌前段时间和陆玲来过青山的一些事,包括那株开花的红杜鹃。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于是当走到那个杜鹃本来的栖息地的转弯处,他显得有些兴奋。
“是这里?”他问。
“嗯。”
“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你看。”我指了指那个杜鹃移走之后的土坑。
“白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疑惑地看他。
他牵着我走到那个小小的坎上,“你站好了,”他抚了抚我的肩,然后自己走到下方,张开双臂,“扑过来。”
虽然距离很近,坎也不高,但让我有意这样扑下去,还是有点胆怯。
他再次伸展了一下双臂,眼中透露的满是“相信我”的讯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扑了下去……几秒钟之后,我睁开眼睛,人已经在蓝冰凌的怀里,他的脸被枝条划出了一道殷红的口子,我们躺在草地上,旁边是那株杜鹃从前的巢穴。与此同时,那些丢失的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而来,汇集在我的脑中,然后经过了一场混乱而激烈的战争,它们才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按照时间顺序站好,等待我的检阅。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要炸裂的感觉。
“小姐,你没事吧?”他拿掉我头发上的枯叶,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好一会,直到他因为胳膊酸麻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我快速地坐起来,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然后指着他脸上的伤口说:“先生,你的脸。”
“我的脸没事,我看看你有没有哪儿伤到。”他走到我身边,像检查一个病人一样给我检查了一番。他不知道,我的眼中早已噙满眼泪。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激动地问:“白黎,你是不是……”没等他说完,我使劲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滴落在土地上。我们相拥在一起,他很用力,要把我揉进体内的感觉。我眼中的青山风景慢慢变得模糊,形成一片云雾,拨开那片云雾,我看到了旧时光中与蓝冰凌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读大三那年的暑假,我回了家,但卢博达和母亲跟随艺术团到杨柳镇演出。迫切希望见到卢博达的心不允许我乖乖呆在家中等他回来,于是我坐上了去杨柳镇的车。客车行驶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我的思绪有些游离,突然意识到这场有些疯狂的奔赴,不会收到卢博达的惊喜作为回馈,就有些沮丧,于是我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地方下了车。
我下车的地方,顺眼看去,就能看到青山,当时的青山顶氤氲着一层薄雾,是那些薄雾吸引我去了青山,并与蓝冰凌相遇,开启了一段缘分。我们在青山的相遇,一如刚才演示的那样,他救了我,然后划伤了脸。我们相拥着倒下的那块土地上,在多年之后的这个冬天,开出了神奇的花朵,让我们再续前缘。
和蓝冰凌的初遇,让我们成为了朋友,得知他是精神科医生后,我向他袒露过自己的心迹,告诉他那个我坚守的秘密。但他说,我对卢博达的爱,是从父亲身上转移过去的,通俗一点就是恋父情结。但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认为这是对我动心的蓝冰凌为了趁虚而入而误导我的心。但我却无法管制自己的心,它渐渐被蓝冰凌感动软化,于是我们从朋友过渡成为恋人。花鸟市场,剧院,餐厅,公园,像他那次说的,都曾是见证我们的爱情的地方。
即使沐浴在爱情的阳光里,我的心中还是有一块地方阴影,这个阴影就是卢博达。它总是不经意间扩大并笼罩我的世界,让我产生无法呼吸的抑郁感。直到我得知卢博达爱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母亲,同时被两个人背叛,于是我的世界彻底被这黑暗吞噬,导致将蓝冰凌从心中删除,替换成卢博达,以来安慰自己,曾经和他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
被自己爱的人遗忘,还要压制所有的情感为其治疗,当这一切云开月明,我才明白这些日子里,蓝冰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从青山下来,我们十指紧扣,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一直盈盈而笑,难掩喜悦之情。而我一直在拼凑那些丢失的记忆,努力地复原最初的自己。在青山脚下,我们一同回头用眼神抚摸青山,我想那刻我们的眼中一定充满感激,并且折射出内心的温情。
那天晚上我留在小屋没有走,307病房的四个女人,三个已经走出沼泽,得到幸福之神的眷顾,唯独陆玲还孤单地在这里。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回市里,不管怎样,这一步始终是要迈出去的,只有迈出去了,回头看看,才知道有些事没有我们想象的难。
我回到了杂志社,并捡拾起遗落的诗心。
我和母亲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记忆恢复而变得亲密,但也不至于像从前那样糟糕。她和卢博达一起生活的日子充满了迟来的幸福味道,我从她舒展的眉眼间洞悉到了。有时候还是有点自责,没能早点放手,让他们在一起。
漫长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姗姗来迟的春天有些热烈,似乎只是一个夜晚的时间,就唤醒了世间万物,让它们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同时唤醒的还有那些迷失的心灵。
是一个周末,淅淅沥沥的春雨让花草树木更加绿意盎然,也滋润着我的心灵升腾起一股缥缈物质。打电话给蓝冰凌,告诉他我晚上有约了,让他不用来接我。因为这样的日子适合打破常规,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用来纪念。
我和陆玲在一个我们经常光顾的茶吧等程红霞和唐薇薇,看着陆玲现在亲和的笑容,听她说公司里的趣事,我很感激那时的自己推着她迈出了人生重要的一步。程红霞的日子应该过得很滋润,从她又发福的身材上可以看出,唐薇薇的现状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光彩照人,她交了新男友开始了新生活,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
我们在春日的街头擎着伞,慢悠悠地走,身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但却一点儿也不影响我们的心情,从前于我们而言的“荒城”用它最真实的面目轰轰烈烈地展现着它旺盛而蓬勃的生命力。
唐薇薇提议去曙光医院看看,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大家都说曙光是给予我们新生命的摇篮。
远山含黛,细雨空蒙,站在曙光医院的大门前,透过雨丝看着整栋建筑物,我有点儿恍惚,仿佛穿越到数月前,置身蓝冰凌带我刚来这里的情景。画面快进般地闪现,程红霞出院,唐薇薇出院的情景也从眼前一一掠过。最后出来的是我和陆玲,当那个影像中的白黎从我的身边掠过,我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从容,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无限热爱与憧憬。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红尘中这么多的男女,有几个人是能够真正心灵与现实相结合而行走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纠结,只有走出对不现实的奢望,才能体会生活的美好!
怜幽的小说,总是让人感悟颇深,受益匪浅!希望我们流年的文字都能有这样的深度和广度!
祝好!如意!
小说人物的对话,看似与他人交流,实则大多在跟自己交流。人的很多深邃的思想都是在与自己的对话中达成,这是另一种天人合一,在这个过程中更容易跳出圈外。小说以几个精神疾病患者的经历和视角去涵盖和体验社会,通篇机锋禅语,满是哲学的味道,让我不得不怀疑怜幽涉猎过许多心理学和哲学范畴的东西。小说看似不去涉猎俗世的那些复杂的社会性事物,只讲故事,不去歌颂,亦没有批判,曲直却在其中,而读者必去评判。这真是一种境界。
本是给你私下出的题目,变成同题征文你却最后一个完成,但不可否认这篇小说乃最是荒城的荒城,无与伦比,你的小说一向是细节、逻辑和美感的统一,让人很难找到漏洞,叹为观止。
恍然中,正视了世界的凉薄,也面对了心理的荒城,在暖的曙光下,几个受伤的女子渐渐回归生活。
是的,我没有看错。从怜幽这篇《荒城》可以读出这些信息,更加佐证我的评判是正确的。
怜幽的作品,我一直看好,曾经对几个我带进流年的兄弟姐妹说过,读读怜幽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
那么,这篇作品好在哪里?
挖掘了人性深处的东西,解剖了人性深刻的一面,尤其是亲情,爱情婚姻都涉及。文学是人学,一篇作品不描写人性,浮现于表面,显然没有深度,无法引起读者的共识与触点。怜幽这篇荒城,作品的深度,让人震撼,让人深深思索,甚至会让读者进行自我解剖,带给人心灵深处的触动是强大的!那种深刻的丰满的主题,指向性非常强,强得如太阳光,烫人,却暖暖的!
怜幽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想象力是一个作家必备的元素。即使自己没有经历的东西,要靠强大的想象力,梳理出来,还要具有可信度。这点,怜幽具备了!
任何作品,离不开生活与技巧,不管传统作品还是所谓的意识流。作品的根基就是生活与技巧。《荒城》里浓郁的生活味,人间百态,心灵领域,把这篇小说点缀得像一个百草园,有苦涩味还有芳香味。打动我的,是那暖暖的芬芳!
没有场景的小说是可怕的!怜幽善于把控场景!用场景作载体,把女主人公白黎与母亲、父亲、卢博达、陆玲的表哥蓝冰凌、唐微微、程红霞、陆玲等一干人物装了进来,怜幽拿起手术刀,开始解剖……
家里——医院——乡间小屋——城里……等重大场景的转换,都是看来漫不经心,却又是精心设计,描写及物(小说语言一定要及物,切忌模糊语言),富有自己特色的写作方式,展现了怜幽高超的把控能力,如鱼得水的掌控,伸缩,收放自如,韵味无穷!
人物虽多,却脉络清晰,层次分明,人物形象立体饱满。那些有血有肉的细节,非常妥帖地烘托、服务了人物的立体刻画,人物个性越发突出了起来。比如白黎入院时,精神病院的护士例捡抹胸、捏文胸钢圈等,为后面同室病友唐微微自杀的钢笔巧妙地呼应起来,显得那么自然可信!
虽然写精神病人题材的作品很多,但怜幽没有落入俗套,写法别出心裁,展现了怜幽不凡的文学功底。
怜幽,你的作品,有一种朴实自然的美,有生活的根,你已形成自己的风格,坚持下去,你会有惊喜的!
当然,文无完美之文。本篇小说略有瑕疵,后面一些地方写满了,如能戛然而止,给读者留下的空间,会更好。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怜幽,加油,别闲置了你的优势和魅力,每天坚持写下去,你的成绩,我一定都来庆祝,与你一同开心,分享你的幸福!
向怜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