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非常冷，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怕冷，平时出门都缩着脖子现在一个个都成了长颈鹿。警察马不停蹄忙个不息，一丝一毫不敢马虎。在杭州的一家服装城，阚灵灵正和男朋友一起选购衣服，她想给爹爹奶奶和爸每人买件新衣服作为新年礼物。爸爸的话管用，她在新单位的简历里没有填写父母的名字，填的是爹爹奶奶的名字还有大大大妈的。新谈的对象家人去申家庄暗中访亲也是一帆风顺，她心中还计划五月一日结婚。衣服的款式太多挑得灵灵眼花缭乱，刚看中一件手机响了，是奶奶李茂兰打来的。“奶奶。”她叫了一声又悄悄对男友说：“是我奶奶。”“孩子你家出大事了，你妈死了……”妈妈死了，死就死了世上少了一个害人精，灵灵现在己经对妈妈不存在任何感情，在男友面前也显得很平净。“奶奶，我很好请你放心。我正在为你买衣服呢，现在我就不回去了等放假回家过年。”咔嚓，她挂了电话，话再多就会露馅。
　　 冬天的尸体一时半时不会腐烂，要是夏天早就臭气熏天蝇蛆乱泛。在申前进的床头柜上警察发现了四包拆开的老鼠药和一瓶纯净水，纯净水喝了几口瓶盖滚在门口，老鼠药包内空荡荡的。在他的枕边有一粒老鼠药，看样子他是服毒自杀。
　　 现在的工程不好做，过去一个老板手中能余一大堆工程，早赶晚赶怎么做都做不完。现在几个老板争一个工程，这个工程结束还要等下一个工程。申前进的老板也是这样，这面工程结束下个工程要等到春节后的三月份。他们今年回家比往年提前了二十多天，马连良还想着和他回家后再找点私活做做。因为火车晚点，也影响了他们回家最后一趟班车。晚就晚了他们的肚子也饿了，两人一协商干脆在县城吃点喝点再打车回家。
　　 晚上八点多钟回到家中，在农村这个时间家家户已经关门闭户，所以没有人看到他回家。本来仇英母女各自在各自的卧室掖着被窝看电视。见申前进回家，仇英又立即上到他的床上和阚春梅在一起，她绝对不能让申前进碰阚春梅的肉体。申前进根本没有碰阚春梅的意思，他也已适应习惯她们无耻的恶作剧。阚春梅的脸色如同结了冰，好像申前进欠了她八辈子的债。她开口就骂人：“你个狗娘养的，赶紧交出灵灵。我去过她的单位找过她，人家说她早就辞职不知道在哪里，连电话号码都换了。如果你不交出灵灵，哼哼……”她冷笑，好似要生吞活剥了申前进。“如果不交，我就让我表侄来收拾你，他反正坐过牢天不怕地不怕。”她的表侄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四乡八镇如雷贯耳的恶魔，他就是因故意杀人入狱。别的话申前进都可以当耳边风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随风而去，这句话却让他刻骨铭心。申前进详装笑容：“你们母女心连心，快过年了孩子马上就回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累了去睡觉，你们也早点睡，说不定连良还要来找我去人家做活计。”
　　 到了楼上，申前进越想越气越想火越大。自从他进了阚家就没有过上一天的舒坦的日子，他一生卖给阚家换来的是狗也不如的待遇。女人背着他偷人，丈母娘心中的如意女婿是杨义，她们母女合伙欺负我不够，又想毁了女儿灵灵的幸福。欺负我无所谓，将亲生女儿推火坑天理难容。你现在又想要我找女儿，好啊好啊，你们不让我好过。瞬间，几十年积蓄的怨恨山崩地裂。咱们不能同生，那么咱们就共赴黄泉，想到这他一拳砸在床头柜上。愤怒的一拳让他的有些手发麻，这一拳让他情绪变得冷静。只有冷静冷静再冷静，冷静才能谋划大事。
　　 仇英看到申前进上楼还自言自语地说：“工地上经常有人摔死你怎么就不摔死，你死了我闺女的好日子就来了。”这话阚春梅愿意听，离杨义最后的通牒还有不足一年，只要申前进一死她就可以名正言顺风光无限地和杨义成亲。现在女儿又下落不明，都是这女儿和申前进坏了她的好事。她又想到表侄，为了杨义她必须对申前进不择手段。心动不如行动，然后抓起手机拨通了表侄的电话。表侄在电话中说：“表姑妈你只要将灵灵给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人家满口答应阚春梅心情甚是愉悦，高枕无忧哇，高枕无忧就美美地睡个好觉再做个美梦也是锦上添花。
　　 运筹帷幄步步惊心，申前进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所有的一切今夜都会画上句号。他没有心思透过窗户欣赏苍穹璀璨夺目的星星，他也没心思打电话向女儿作最后的道别。最后他用水果刀在床头柜上刻下：爸爸妈妈女儿我对不起你们，咱们来世再见。
　　 卧室的电子钟显示时间为22：30，申前进估计她们母女应该睡了便蹑手蹑脚下楼。果然，他听到丈母娘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这个女人睡觉爱打呼噜声音还特别大。好极了，申前进异常兴奋。他从厨房拆下煤气罐放到她们的房间，她们母女没关房门，当放下煤气罐的那一刻就注定他的计划成功了。丈母娘的呼噜声还在此消彼长连续不断，阚春梅真的在做美梦，梦中正和杨义举行隆重的婚礼。他拧开液化气罐，一股恶臭弥漫了整个卧室。
　　 警察发现锤子上还有残留的肉渣，是阚春梅身上的还是仇英的还要进一步鉴定。初步可以断定凶手就是申前进，是他用锤子砸死了老婆和丈母娘。看热闹的人有的同情，有的说仇再大也不该杀人，也有说仇英母女死不足惜，更多的人同情申前进。警察将申前进的父母请出现场安排在警车内，老俩口哭得死去活来。杨义得知阚春梅死亡的消息也是惊得一身冷汗，这事跟他的关系不少。
　　 很快，呼噜声消失。申前进关闭液化气罐，打开窗户往外排臭气，他自己闻了也吃不消。然后他上床举起铁锤对着她们母女的脑袋你一下她一下一通乱砸……整个过程都是静悄悄的。邻居老徐刚好有事还没有睡，他忽然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煤气味。夜深人静闻到液化气本应警惕，但这种意外并未引起老徐的高度注意。母女没有反抗也不可能反抗，液化气将她们熏死了还是晕过去了申前进自己也不知道。
　　 这辈子再也没人欺负他，再也没人看不起他，再也没人给他戴绿帽子，申前进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知道家中有老鼠药，预先找到后放在床头柜上，她们一死他也不活了，一了百了。他带着锤子上了楼，最后坐在床上服了四袋老鼠药。
　　 巧巧惊闻噩耗千里归来，灵灵没有回家，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