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U盘的内容吗？”
　　 韩春生摇头。
　　 警察从韩春生家搬来电脑，上面果然插着一个白色U盘。
　　 “警察同志，我非常想知道U盘里的内容，请求您给我读一读好吗？”
　　
　　 七
　　 我很富有，但是三十五岁了却连个后都没，虽然我睡过的女人无数。医生检查说我可能已经失去生育功能。这或许是老天对我性无度的报应吧？一想到老了以后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就十分恐慌。不，我必须有个儿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给了黑社会头目一笔巨款，让他无论如何给我弄个儿子回来。并且向他们提出我儿子的标准：南方人，长相清秀，家庭知书达理，不超过六岁。
　　 交付定金半年后，他们就把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连同他的详细情况给了我：张文轩，五岁三个月，小学一年级学生，家住江苏某县城章台柳胡同，母亲杨飞絮是小学老师。
　　 我如获至宝，从此杜绝一切女人，全部精力都放到儿子身上。为了避开邻居们的询问，我花巨资在莲花胡同买了现在居住的小院儿。儿子问我妈妈哪儿去了？我告诉儿子，你刚一生下亲妈就死了，那个妈妈是家里原先的保姆。因为爸爸忙没工夫照顾你，就给了保姆一笔钱，让她照顾你。谎言多次成真，儿子终于相信了。我们父子越来越亲近，可以说许多年来相依为命。唯一不如意的是，儿子动辄就背诵唐朝诗人韩翃《章台柳》这首诗，他说是保姆妈妈教的。我试图把这首诗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但是软的硬的都用过了，就是抹不去。
　　 想不到儿子交的女朋友柳映虹，家正好住江南那个小县城的章台柳胡同，和儿子的家一个胡同。我很害怕，害怕儿子将来知道自己是被从那个章台柳胡同抢来的。我于是千方百计阻挠他们交往，但是无用。我不得不用下三滥的手段了。
　　 儿子大三升大四那年暑假，我对学雕塑的儿子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挪威的奥斯陆雕塑公园看看吗？正好我买的一注福利彩票中了五十万大奖，这钱给你去挪威用吧！
　　 儿子走的当天我就把柳映虹骗进家把她强奸了。那以后我就把她囚禁在地下室，每天都对她百般折磨，整整一个暑假。直到那天接到儿子的电报说当天夜里到家，我才放了她。临走之前，我递给不停呕吐的柳映虹一封信，说这是我请人伪造的你家里的来信，你父母在信里通知我们家说你暑假在家出车祸死了。记住，你现在是死人了，不许再与我儿子联系。怕柳映虹不肯放过我儿子，我又给她加一实锤：“知道最近几天你为什么恶心呕吐吗？因为你怀孕了，是我的，你男朋友父亲的孩子。你非要嫁给我儿子倒也不错，我们父子俩可以共妻了。”
　　 儿子回来一看到那封信就疯了。好在我有钱，把儿子送到国外一家有名的精神科医院治疗，一年后儿子痊愈。但是从此儿子就再也没找女朋友。我催过他，儿子说除去江南小县城章台柳的柳映虹，她心里再装不下第二个女人。
　　 我爱我的儿子，不想让儿子这辈子永远活在混沌中，连自己的出处都不知道，特意把这件事的全过程录进U盘。
　　 韩春生春生突然嚎啕大哭，戴手铐的双手使劲舞动着，“我要杀死这个老流氓我要……”
　　
　　 尾声
　　 不久前我去看望李鑫哥俩时，泪流满面的李鑫捧给我一个绿塑料皮小本子，他说是妈妈大学时的日记本，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妈妈的命太苦了，读大学时好像遭遇过什么祸事跳湖了，是被爸爸救起的。”李鑫给我翻到那篇日记，那是我熟悉的娟秀的钢笔字：
　　 那天一早我就来到公园湖畔，纵身跳了下去。我要永远沉睡湖底，让纯净的湖水永远陪伴我。可是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公园的长条木椅上，班长李京涛在我身边。他扶我坐起来，让我湿漉漉的长发靠他肩上。一个将死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怕羞的，我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讲给了他。
　　 班长修长的手指细心捋着我的长发，声音很轻：“我们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