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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舟】飘在拉萨(电影剧本)
寒江雪背对着四道风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里拿着袋装食品,没精打采的把一块饼干放进嘴里,眼神忧郁,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
四道风突然抬起头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寒江雪吓得跳起来。
四道风没想到自己的喷嚏把寒江雪吓成这样,他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寒江雪。
寒江雪:你想吓死我啊?
四道风:人家鼻子痒痒得不行嘛。
寒江雪:你活过来啦?
四道风:我怎么啦?不就是睡了一觉嘛。
寒江雪:你这小屁孩儿!
四道风(把手放到自己的后背上):我脊背也痒痒得厉害,快给我挠挠。老寒你快点!
寒江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气又好笑。
四道风:给我挠挠,一会儿我请你吃火锅。
【寒江雪的画外音】说实在话,这是我第一次给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挠痒。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19、内景拉萨某私企财务室白天
寒江雪在检查着厚厚一沓纸质来往账目,然后不时地与电脑上的电子版对照着。有同事从身边走过。听到有人喊叫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寒江雪把手里查看完的资料夹,放在左手边检查完的那一摞账目上,把没有检查的资料夹放在右手边。从办公桌下面拿出饭盒起身去吃饭。
20、内景企业餐厅白天
寒江雪与同事们坐在餐桌上吃饭。四道风打来的电话。
四道风:后天就要去工区上班了,今天或者明天把你闺蜜约出来见一面好不好?
寒江雪: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闲啊?
四道风:老寒我求你了。完了我请你吃豆捞然后再去KTV唱歌。
寒江雪:北风不一定闲着!
四道风:你不问怎么知道?
寒江雪:你烦不烦!
四道风:不烦你我烦谁去?是你自己说认识一个写文章的。
寒江雪:犟嘴!再见面我不打死你!
四道风:随你便!约一下你闺蜜嘛!约一下!
……
21、街景拉萨巴尔库路白天
第二天中午,车水马龙的巴尔库路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上,从车上下来了寒江雪和北风。她们俩手拉手进了一家东北饺子城
22、内景东北饺子城
热情的服务员迎上来,寒江雪与北风找了一张靠门口的桌子坐下。寒江雪面对着玻璃门,北风背对着玻璃门。
服务员把食谱放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给她们倒了两杯苦荞茶。
寒江雪:吃什么馅的饺子,你点。
北风(简单翻看了几下食谱,又推给寒江雪):你决定吧。要不还是等你那位朋友来了再说。
寒江雪:才不管他呢!咱们俩吃什么他吃什么。
北风听着寒江雪说话的口气,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四道风,脸上现出笑意。她端起来苦荞茶,杯子有点烫,又放下。
寒江雪:我介绍认识的人你放心。一听说你是写书的,激动得立刻就要见你,要向你请教。
北风:姐姐啊,在人家面前你是不是把我夸成一朵花啦?
寒江雪(习惯性地撇撇嘴)那个小屁孩儿!见了你就知道什么人了。
北风扶了一下眼镜笑了笑,不语。
饺子城大门:
透过玻璃门,四道风一身休闲装束,肩上挎着一个军用挎包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这种军用挎包现在很少有人用了。
从挎包上,北风猜想四道风可能是从部队上转业下来的。
北风急忙站起身来。
寒江雪对北风摆摆手。
寒江雪:对他用不着这么客气。要我们等他这么长时间,我不训他是看你面子。
四道风在寒江雪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寒江雪:我们已经点了芹菜饺子。
四道风拿过食谱翻看着。
四道风:只吃饺子没意思。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菜。
寒江雪:多了吃不完。
四道风:没有什么稀罕菜品嘛!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
寒江雪:吃饺子不到饺子城还能去哪里?
四道风:饺子谁都会做啊。在外面饭店就是要吃在家里做不出来的。
寒江雪:我们就喜欢吃饺子!
四道风抬起眼睛看看北风,北风正用充满笑意的目光望着他呢。他挠挠后脑勺,再扭头看看说话霸道的寒江雪。
四道风:既然你们爱吃饺子,我就入乡随俗了。不过只有饺子太单调,我再点几个菜,再上几瓶啤酒。
寒江雪:你北风姐是不喝酒的。
四道风不理睬寒江雪的唠叨,点了四个菜,又要了六瓶啤酒。
服务员随后把饺子就上来了,紧跟着拿来了啤酒和啤酒杯子。
北风:我真的不喝酒。
寒江雪:让他自己喝酒,咱俩吃饺子。
说归说,寒江雪还是有酒量的。四道风先给寒江雪和北风倒上酒,然后再给自己倒满酒。三个人端起酒杯碰杯。北风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举酒杯没有喝酒放下了。
四道风晃晃肩膀,看了北风一眼,然后仰着脸,似乎是想了想。
四道风:作家哪有不喝酒的?
北风:我不是什么作家。
四道风:你太谦虚了。你抽烟吗?
北风:我不抽烟不喝酒。
四道风:那平时文人聚会,你不抽烟不喝酒怎么办?
北风:我很少出来聚会。
四道风觉得北风有点做作,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在他的经验里,写作的女人哪有不喝酒不抽烟的。
北风仔细观察着这个叫四道风的男人,这个男人没说一句话之前,都要仰着脸,仿佛他要说的话都在悬空的房顶似的,看明白了,每句话像读出来的一样。令人觉得好笑。而且每句话就像和人抬杠。
寒江雪:少说废话!你不是说要把你的书送给我们吗?快拿出来!
四道风放下酒杯,不慌不忙从挎包里拿出两本书。
寒江雪:签上你的名字再送。
四道风:我的钢笔字写得不好。
寒江雪:你也知道写得不好啊?不好也要写上。
四道风却停下笔,不好意思的样子面对北风。
四道风:首先说明一下,我的书是博客出书,没有书号。
寒江雪嘴里吃着饺子,拿起手边的书摇摇头,原来书还有书号?表示自己不懂什么是有书号和没有书号。
……
北风这是第一次与四道风见面,相互加了QQ。回去后,北风也顺便把几篇游记的电子版发给四道风。有那么一段时间,寒江雪陪着休假的女儿回内地看望老父亲去了。四道风就到北风这里来找她。
23、内景北风的家里白天
四道风带着围裙,挽着衣袖与北风一起在包饺子。
吃过饭,盘子碟子都还在茶几上摆着,两个人在聊天。
四道风:要是把你跟寒江雪作比较,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寒江雪喜欢到处疯。
北风(故意):那我呢?我与寒江雪就是喜欢疯跑才走到一起的。
四道风:不!不是这样的,你是一个思考型的,你比较安静,即使在人群中,我发现你还是很独立的。
【北风的画外音】:在拉萨,像四道风这样的文艺青年多了,男人女人都有,不是佛祖教化的,是生活磨砺出来的。四道风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闺蜜寒江雪的引荐,在拉萨大街上遇到了,就是走个对面,在我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游走在拉萨城的游手好闲的,身子有点摆来摆去的普通男人。
24、内景北风家下午时光
四道风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还打着呼噜。
北风轻轻给四道风的身上盖上自己的披肩。
在四道风看来,北风与寒江雪两个人是完全不一样性格的大女人。
寒江雪看似泼辣,为人处事却比北风要现实。
北风看上去非常安静,但在生活中北风其实是个贤妻良母,与四道风交谈一直是用商量的口气,而四道风过去交往过的文艺女青年个性基本都是很超前的。所以,在北风这里,让四道风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25、外景色拉寺的转经道上白天
北风和四道风一起出去转寺庙。
四道风知道了北风有头痛的毛病,给她带过来好几盒子红景天口服液,是他们单位发的,他从来不喝这玩意,以前的都送其他人了,因为他在西藏从来不缺氧。
身边突然有这么一个兄弟关心,北风有点感动,晚上躺在床上与寒江雪电话说起四道风,寒江雪自豪地,说自己介绍认识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26、外景格尔木一个晴朗的早晨
寒江雪靠着行李包,坐在宾馆客厅的卡垫座上戴着耳机听歌曲,身边卧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雪橇犬。这次回来,是女儿的男朋友开车回去接她们的,这只雪橇犬也是坐车一路过来的,女儿喜欢养狗。寒江雪与女儿有着共同的还好。
女儿和男朋友结完宾馆的退房手续,朝她这边走来。各自拿起放在寒江雪旁边放着的背包等一些随身物品。
寒江雪也起身招呼狗狗。
寒江雪:朱莉上车走啦。
那只叫做朱莉的狗狗欢快地几下就跑出去了。
27、外景格尔木去往拉萨的路上白天
越野车行进在旷野中。
寒江雪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探起身子,脸挨着坐在前面的女儿的耳朵。
寒江雪:西泽,咱们到沱沱河是什么时候了。
西泽:我也不清楚。
西泽的男朋友看了一下时间,告诉她,到沱沱河可能要到下午四点左右。
寒江雪:西泽知道那个四道风叔叔吧?他就在沱沱河附近。我想顺路去看看他。
本来是要连夜赶到那曲镇住宿呢。为了满足寒江雪去看望四道风的愿望,他们决定尽量在沱沱河住一晚,第二天早晨再走。
西泽:妈妈,你联系他了没?
寒江雪:前两天我们电话,他说自己已经上班了。
西泽:去咱家尽跟我抢吃的抢电脑,你还要我叫他叔叔。
寒江雪:那你也得叫他叔叔。他从小就没有爸妈了。
西泽听了妈妈的话,停顿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没再说什么。
西泽的男朋友:嗯,好的,今晚上就陪着妈妈去看望朋友,然后在沱沱河边看星星,好好浪漫一把。
28、外景阴云密布的沱沱河镇白天
头发乱乱的,身上裹着棉大衣的四道风站在路边上抽着烟,等着寒江雪的到来。公路上行驶着货车和贴满旅行标语的自驾车。
29、外景白天
寒江雪隔着玻璃向外张望,朱莉也把脑袋伸过来往窗外看。
寒江雪乘坐的越野车内,这时,她的女儿已经从副驾驶位置上挪到后面座位上,抱起朱莉与妈妈一起也在朝外张望着。
西泽:妈妈!那不是他嘛——,就是路边那个穿着大衣的犀利男人是不是他啊?
寒江雪:我看不清楚。
西泽:哎呀!(用手比划),摇晃肩膀的姿势多像他啊!
寒江雪揉揉眼睛,极力要看清是不是四道风。
说话间,车子就到了四道风的跟前。
寒江雪打开车窗。
30、外景白天
四道风看到车里除了寒江雪和女儿西泽,司机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壮实的男子,他弯下腰有点局促地搓着手,咳嗽着。朱莉对着四道风喉咙里低吼了两声。
寒江雪(招手):快上车带我们到你道班看看去。
四道风上车做到副驾驶位置上,尖细着声音对司机:你往前开车就是。
寒江雪:小屁孩你说话怎么成了公鸡嗓子?感冒啦?
四道风:上班嗓子就这样了,主要是值夜班抽烟太多,回拉萨就好了。
31、外景戈壁滩上的铁路白天
夕阳夕照下辽阔而荒凉的沱沱河的原野景色。
32、外景黄昏
越野车开到一个大铁门前,四道风从车上下来,跑着过去把开了一半的铁门完全打开,车子进了大门。
33、外景工区院子黄昏
越野车停在工区的院子里,从平房中相继走出来三个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男人,年龄看样子都在三十岁以上。
寒江雪与女儿下了车,朱莉也跟着跳下车。
寒江雪的女儿西泽是一个十八九岁的警校学生,身材高挑优雅。
然后,这才看见司机也下了车,皮肤黝黑的司机高大魁梧,一张圆圆的娃娃脸。
34、内景工区平房内
工区平房内。四道风的三个工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寒江雪和西泽,不说一句话。朱莉高兴地围着这几个道班工人的腿嗅着,最后竟然直起身子两只前脚搭在四道风的胸前。四道风吓了一跳,举起两只胳膊做出防卫的架势。寒江雪急忙喊:朱莉下来,到我这边来。朱莉这才摇着尾巴走过去。
寒江雪:朱莉是和你亲热呢。
四道风把同事们分别介绍给寒江雪,瘦高的是正头,矮胖的是副头,大胖子是检测员。
寒江雪进来就闻见了一股脚臭味和很大的烟味,她掩着鼻子粗略打量一下四道风住宿的地方,整齐倒是很整齐,就是味道太大。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看四道风与同事们的模样,忍不住捂住嘴想笑。
西泽悄悄用手拉了一下寒江雪:我们走吧。看看他就行了。
站在寒江雪身边的四道风听见了西泽的话,急忙道:我菜都买回来了,吃了饭再走。
那个看上去年龄在四五十岁的瘦高瘦高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开说话,他的嗓子听上去更沙哑,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了:走了这么远的路,来了吃了饭再走。
寒江雪:这里就你们几个在值班?
四道风:值班用那么多人干嘛。
寒江雪白了四道风一眼,觉得他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哪里也不会改变。
寒江雪:你们吃吧。我们得快点去沱沱河订房间了,晚了宾馆没有房间就麻烦啦。
很佩服阿之姐姐语言中的诙谐,虽然最后是一个悲剧的结尾,当然了,好的地方都在编按里,现在我们再说说剧中的几个小瑕疵。
我觉得作为一个成功的编剧,首先应该把剧本和小说两种体裁分开,应该在脑子里把抽象的语言转化为直观的语言,因为剧本所面对的,首先是导演而非读者群。所以剧本里有些语言还可以再斟酌,比如32幕:“越野车停在工区的院子里,从平房中相继走出来三个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男人,年龄看样子都在三十岁以上。”这就不符合电影剧本避虚就实的要求。因为“迷迷糊糊”“三十岁以上”这些词汇都只是对表情、性格抽象的、虚泛的形容,导演无法得知这些性格是具体通过什么形象一看便知的。
“八廓街的一条巷子,一边有阳光,另一边在阴影中。寒江雪和北风走在阴影这边,四道风一个人走在阳光的那一边。两边都是买衣服和藏饰品的店铺,很多店铺把商品摊都摆在门口外面,因此显得巷子很窄很拥挤。四道风、寒江雪、北风三个人的背影,寒江雪拿着手机停下来对着一个沉重的门楼拍照。”像这样一边有阳光,一边有阴影的巷子,摄影师在取景的时候,恐怕是会很头疼的,电影剧本中的景物描写,语言尽可能简洁,但结尾“显得巷子很窄很拥挤”,这样的描述就有些小说化了。究竟是多窄多挤呢?具体写出成什么样子才好,否则就等于把编剧的责任推给了导演。
哈哈,妄谈一二,说得有点多,因为个人很欣赏这部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