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征文】古寨里的"雪莲花"(小说)
“丑狗”进了城里,城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使他好奇,高高耸立的一座座楼房,大小车辆川流不息,夜晚灯火辉煌,那闪动的红灯绿灯,把城市照得如同白日一样,使城市那样美丽。
他也有些不明白,被地里怎么会被这个喊了多年叔叔的年轻人喊“爸爸”呢?,喊叔叔喊爸爸又有什么区别?他就是那样微微一笑。他是否记得他上了“雪莲”那一张床,就那么几晚就会使他成了父亲,面前这位当了官的人就是他的儿子?流着他同样血液的儿子,一个聪明的儿子,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方脸大耳的儿子,一个能言善辩的企业干部。
孬种子生在瘦薄土里,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
“丑狗”的儿子带他去游三峡,去登峨嵋山,儿子请的保姆给他洗衣洗裤,儿子把他带到医院,要给他缺了六十多年的上唇补齐。
他进了医院像小孩子一样哭泣,哄了好久才进手术室。他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空调电梯房,高级床、高级沙发、高级茶杯……他看着这些都摆头皱眉,他吃了山珍海味还腹泻,他要吃寨里的红苕、山芋、南瓜、土豆……他要喝他寨里的稀粥。进门要脱鞋子,出门要换鞋子,他认为太麻烦。有几个夜晚,他像小孩哭吼:“我要回到我大象寨里……”
一位不愿享福的父亲,一位享福而厌倦的父亲。谁不愿子女功成名就、大发大富?谁不愿使自己成为“老太爷”呢?可是这位成了“老太爷”的人不愿进城,不愿享福,他像小孩哭吼:“我要回到我寨里……”
一个月后,“丑狗”又被林生送回来了,老人们看他那嘴唇上的缺口不存在了,通过手术补好了,残缺的牙齿也安上了假牙。
“‘丑狗’你有福气,一个相认的侄儿比自己的儿子都还孝道。”有人向他说道。
老实的“丑狗”也只是笑笑。
突然又人说:“‘丑狗’林生是你的亲儿子吧?你是一位‘老太爷’了哟。”
“丑狗”仍然是笑笑。
“丑狗”是生父吗?林生怀疑起来,从相貌观看没有一点相象的地方。妈妈为什么要说“丑狗”是生父呢?疑怀使林生相信科学,他要做DNA鉴定,来证实这个老实的“丑狗”是否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DNA鉴定出来了,林生和“丑狗”没有血缘关系。“丑狗”不是生父,林生拿着化验结果,他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呀!
春节后不久,刚满六十二岁的“丑狗”去世了,文山和林生都回到了寨上。他们对乡亲们说:“这里的老人去世我们都会披麻戴孝。”他们穿着白色孝衣,在尸旁跪拜,含泪护送着这个忠实的老人入土。
“丑狗”就葬在“雪莲花”墓旁,刘氏家族长辈喊着文峰说:“这‘丑狗’的坟墓葬在你二老坟侧,太不合适了……”
刘文山说:“这没什么,他们生前都生活在这寨子里。”
刘文峰、“雪莲花”、“丑狗”共磊了一座大坟,文峰和“雪莲花”除了逝者的姓名,还有孝子孝孙的名字,“丑狗”的墓前写着:显考吴公明轩之墓外,别无记录。有人说估计要到了若干年后会有孝名的。
刘氏家族长者趁葬礼后,向刘文山、刘林生谈起修家谱一事,刘文山说:“家谱可修,出版再等三十年。”
安葬了“丑狗”,文山、林生两家十多人就走了,寨上近十位老年人都依依不舍,送他们下寨。文山和林生一行人快上车了,老人们感动得向他们要下跪:“好官啊!当官不忘百姓,你们还会步步高升。”
其中一位老人语言直爽:“这‘丑狗’是有福人,有你们这样的儿子他在九泉下也高兴也。”
这样一说把文山和林生的脸胀得通红,十分尴尬。文山和林生连忙扶着要下跪的老人们,说,“敬老爱老是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你们安享晚年吧!我们会把你们当亲生父母一样孝敬。”
当地的干部和村民都来给他们送行,人群中又有人议论起来,说林生是李雪莲和“丑狗”的儿子,有人说:“不要乱讲,搬弄是非,什么为依据?‘李雪莲’会看上那样丑陋的‘丑狗’……”。
敬老爱老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你们就是我们的父母,我们是你们的儿子。有血缘无血缘都一样亲……”他们又向老人们说着话。
文山和林生商议:没有什么密可保的。乡亲们已对此事知三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历史的沧桑造就了难以想象的事,这场隐私事虽丑但不丑,这里面有多少辛酸,多少曲折,多少爱恨……那秦始皇母亲的事都在民间流传啊。
清明节到了,文山和林生家人来给父亲母亲上坟。
DNA鉴定,“丑狗”和林生没有血缘关系,就把“丑狗”当干爹吧!
这次他们上了大象寨,文山又现了岀一个继父,林生又现了岀一个父亲,活生生地现在他们面前。
会岀现这样的事情?如今就是有这样的事情。那天林生通过大哥文山将孝名及称呼刚好定稿,准备交给在坟前的工匠时,一个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的老人,穿着灰色中山装来到林生面前说道:“我有话要给你们背地里讲。我再不讲出来这真实的事就永远无人知晓了。”
是什么重要机密事呢?林生把老人领到一间屋子里,关上门,泡上茶,听老人讲叙起来。
十五、一位把爱留在心间的男人
是什么重要机密事呢?林生把老人领到一间屋子里,关上门,泡上茶,听那么老人讲叙起来。
民国时期,在那大象寨七八里的地方,居住着名叫严洪兴的人家。他家有少量薄田地,过着自耕自食的生活。这一年老实的严洪兴鬼使神差染上了赌博,没有多长时间就卖田卖地。田地卖了,那卖田地的钱并没有了结还有其他债主的钱,十来个像鬼一样的汉子来到严洪兴家,叫立即拿钱还债,否则封其房屋抵债。
严洪兴哪里来钱还债,只好被他们赶出了家门。这房子也没有抵清债务,还有债主来逼,并扬言如果三天拿不出钱,就将他老婆抵押债务。严洪兴时年三十多岁,妻子比他小一岁,他们膝下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名叫严金。这债主说出这样的话,一家三口人哭哭啼啼,准备逃往他乡。
这家人怎么逃得出这块地盘,几位债主的后台家住大象寨子里,就是那个谁不知晓的张大爷?张大爷他上几代都是财主,家有上百亩田地。有钱就有了势,刚四十来岁的他又当上了管辖几个乡的区长,方圆百十里谁都知他的大名了。他进进出出坐滑杆,身边随时有两三个背枪的人跟随。因为他觉得住寨子里将寨门一关最安全,所以除了在区公所有公事外,他长期居寨里。这张区长表面上一本正经,讲的话是一口善言,他穿着绸缎长衣,双手捧着水烟杆,一副正人君子派头。其实他就是一个毒、赌的舵爷。他还和土匪暗地勾结,狼狈伪奸,残害百姓。他还有一个癖好,就是好色,不管是他例行公事,还是在寨上散步观望,只要他看上了的女人,他就叫养的几个“狗”花言巧语哄骗,不从者就捆绑,弄进寨里供他床上玩乐享用。如有再不从者,就受他的刑,用狗咬、用鞭抽或拳脚齐上……直到他淫意满足后才了事。所以他也冤死了不少死要贞洁的女人。“张脚牛”好色,就是张姓女人或给他沾亲的远房亲戚他都不放过她们。他父母给他在十七岁时就娶了妻子,这就是大姨太,不到四十岁的他名下姨太又有两个。这么多的姨太都满足不了他的色欲。因此,当地的人背地里又把他称为“张老虎”、“张脚牛”、“张阎王”……
这严洪兴就是被诱骗去赌博的。欠了赌债的严洪兴远走他乡被张区长的心腹挡获了,送进寨子里。张区长见了一副笑脸,十分善良地说:“你所欠的钱本人给你了之,你们一家三口,就住在我寨里,洪兴给我抬抬滑杆,随同我见见大世面嘛。你老婆嘛,就在此收拾一下屋子,你小儿子就给我家放牛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严洪兴一家落到这步田地,也只好从了。严洪兴还在张区长面前磕头谢恩。
没有几天,严洪兴老婆眼睛红肿,脸似乎也被打肿了,她闭口不言,不吃不喝,丈夫问她她也不答话。再过了几天有人大声说他老婆跌下寨岩摔死了。她怎么会跌下寨岩?寨上有的人也明白了几分,但谁也不敢说出真相来。都说她老婆在岩边玩耍不慎跌下寨岩的。
严洪兴和儿子万分悲痛,这张区长所谓的发善心就是捐副棺材将她草草埋在寨岩下。
一天,张区长养的几条“狗”在寨上看见一穿着华丽的母女在大路上向寨里走来。大象寨又分大寨小寨,大寨里有古寺庙,小寨里住着“张脚牛”。
一条胖“狗”睁着大眼说:“这么好的‘货’,老爷见了才会高兴死。”
一条瘦“狗”说:“那我们去把她们哄到小寨里来,老爷高兴了,这次赏钱我们平分哟。”
几条“狗”打开寨门,奔跑大寨,老远就喊:“二位是母女吧?前面寺庙里危险,恐遭大祸。”
“谢谢你们的好心意,我们母女是到寺庙里去烧香的,大白天,不会有什么祸事来吧。”母亲和女儿站着,母亲答话道。
“近来‘棒老二’(匪徒)四处抢劫,你母子二人还是避一下为好。上这小寨里歇歇,张区长派几个乡丁背枪护送你们到大寨里烧香吧!”几条“狗”都这样说。
母子见几个年轻人一片善心,又说到区长的大名,就无坏想之心。母亲说道:“没想到那寺庙里也会混进棒老二。当年我女儿的爹也在区上背了几年枪,今天我们母女有人护送进寺庙烧香确实安全。那就谢谢你们了。”说完就拉着女儿的手往小寨上走去。
母女一进寨,有人就认得这是街上开药铺李掌柜的老婆和女儿,母亲四十岁刚过,女儿看上去十八九的样子,两条长辨子挂到胸前,确实长得如花似玉,传说月宫嫦娥美,如果说嫦娥来和她相比美,这姑娘要得第一名。母亲对大家说:“我女儿叫李雪莲,今年十八岁,在县中学读书。假期回家我带着女儿去烧香还愿。谢谢区长恩德派人护送母女前行。”
一条胖“狗”说道:“区长在区公所忙公务,稍等他就会回来的。待他回来派丁护送你们进寺庙。”
母女只好在此坐下来等候。这一等等到太阳偏西,张区长还是没有回来,母女坚持要走。
几条“狗”说:“天将黑,就在小寨里住下吧。下了寨近日‘棒老二’(劫匪)十分猖狂……”
天已经黑了,母女被安排住进一房间里,另安排了两个侍女守看,以防母女出逃。
这严洪兴父子看着这母女被哄进了小寨,知道几条“狗”的用意,非常恨这几条“狗”,也十分愤恨这区长“张脚牛”。他和儿子商议:把这良家母女设法救出虎穴。可是寨门紧闭了,还上了大锁,这几条“狗”轮流守候寨门,要从寨门出走,是不可能的。父子商议了很久,最后决定用多根套牛绳把母女晚上吊下寨岩逃走。父子来到李雪莲母子住的房处,向两侍女谈了用意,“你们也是女人,你们也知道这样把母女留在这里的目的吧!”
两侍女早就恨透了这个“张脚牛”,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
严洪兴说:“我们把这母女放走。”
两人侍女说:“我们都是受欺压的人。放人我们支持,但你们要用绳子将我们捆起来,嘴要用布塞住。”
父子二人说:“那就照你们讲的办。”
父子和两侍女去向李雪莲母子说明来意,母女听了万分感激。接着捆绑了两侍女,给两侍女嘴里塞了布。
四人的脚步轻轻下地走出房间,狗叫了两声,严洪兴示意三人快走,他假装去看栏里牛草把狗唤住,狗摇头示意,再不叫了。
四人站在后岩边,他知道那岩低处比高处相差两三丈,他们来到那岩的较低处,严洪兴把几根牛绳连接起来,先把母女二人吊下岩去。父子知道在此呆不下去了,也准备用绳子吊下去一走了之。严洪兴先把儿子吊下去,上面就剩下他一人,突然寨里几条狗又大叫起来,也惊醒了那几条两脚走路的“狗”,他们认为是匪徒劫寨,只听得领头的胖“狗”大声说:“大家注意,严守寨门,认真巡查,估计今晚有匪……”
严洪兴听到吼声,心也谎了,连忙把绳一头拴在一棵树上,另一头拴住身子就往岩下滚,谁知这绳子慌乱中没有栓牢,可怜严洪兴这一滚就跌在岩下乱石上,脑浆射出,鲜血直流,下面三人也慌了,来到他的面前,不知怎么办才好。洪兴对三人说:“你们……快走,别管我,我不……行了……”
他话还没说完,再没有声音了。几人抱着小声啼哭。只听寨上狗叫之声不断,那几条“狗”也打着火把,沿着寨岩边走边看。
严金对母女说:“你们快走,我爹已经死了。你们就别管我们了。”他说着话又啼哭起来。
母女说:“你同我们一起走吧,你留下来在这里没有好日子过的。”
寨上的人大声说话:“这几人长了翅膀飞走了吗?不可能的,守好寨门,等天亮了就能够抓住他们。”
严金又抱着父亲尸体伤心哭,他不相信父亲就这样死了,可是过了个多小时尸体就冰凉了。母女再三劝他,他才哭着走开。三人摸着走着,膝黑夜晚,不知走到何处。又走了一会,母子走不动了,三人又犟着前行。突然听到有流水之声,严金知道过了这条小河就快到镇上了。但如果要过那座“莲索桥”,就要多走好一段路,那桥边就有黑店,夜半三更又怕遇上歹徒。严金说:“我知道这河水浅,我们淌水而过。争取快快到家。”
恭贺老师大作获精!
欣赏学习了!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