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和赵达明快速跑到虎子用力滚动的石碾磙处，用双手协助滚动。赵常龙对大家说：“不要站着看，都去助一把力吧！”
　　 在众人协助下石碾磙放到了碾盘上。
　　
　　 三、清明会上打屁股
　　 今天是清明节，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温暖的光照在院坝上，赵家大院里今天杀猪办席，几人把一头大肥猪按倒在木凳上，那头肥猪嚎嚎大叫，惊得小孩子们在不远处呆呆望着，惊得屋顶翅角站着的鸟儿飞远了。
　　 这院子是赵家进川祖籍老屋，又称赵家老屋，是座古院，长五间正宅，左右横宅各四间屋子，上百年的古屋昔日朱檐褪去，屋顶翘角仍在。正宅有凉亭阶沿，粗大的木柱和绘有花纹的粗大横梁。屋脚石和阶沿石都是一米多的青砂石料，被石匠用铁凿磨得光光的，有的石头上还雕刻有花朵。屋子的墙是木柱里装的木板，也许是年代大久，木板显得陈旧，小缝也张开得不少。正宅左边两间屋是赵达明一家人居住，正宅右边两间屋子里是赵常龙一家人居住。院子里共住了八九家近百人，他们都姓赵，他们都是同一个祖宗的繁育的子孙。
　　 院坝上摆满了约二十张大木桌。赵家族人相聚在此过清明节，灶房里几个厨师在忙碌办席，那大案板上铺满了碗，那碗里有酥肉、扣肉、红方块肉......灶膛里烈火熊熊燃烧。菜板上一个厨师在用刀快速地切菜，发出均匀的响声。族人扶老携幼从村里村外来到赵家老屋相聚，参加一年一次的清明大会。
　　 族长赵常龙坐在距堂屋最近的那张大木桌上方，看着族人到来微笑着，他双手捧着水烟杆吸起烟来。赵常龙见大部份族人到来他大声说道：“家人们，今天是清明节，是祭祖日。我们今天的议程和往年一样没有改动。首先我们聚堂屋里向祖宗神位跪拜，第二就是排好队到祖宗坟前扫墓。扫墓回到家我们就坐席。散席后我们举行最后一个程序......”
　　 虎子今天也穿着干干净净的新衣服，在人群里和大家说说笑笑，按照族长的议程安排行动。族人们在堂屋里拜祖宗神位了。堂屋正中墙中是木制的方形神龛位置，里面用红纸写的大字：天地君亲师位。还有龛联：金炉不断千年火，银盏长明万岁灯。这些正楷字都是族长赵常龙写的，他这个秀才名不虚传，村里的人都夸他毛笔字写得极好。
　　 在堂屋里拜了祖宗神位，接着按辈份和年龄排好队到祖宗坟前扫坟。
　　 族人们扫墓归来坐席了。院坝上十分热闹，每桌十人围坐。木桌上摆满了酥肉、扣肉、红方块肉......热气腾腾，香味直钻鼻子。
　　 散席了，有专人收拾空碗空杯，大木桌又被抹桌皮擦得干干净净，族长赵常龙又讲话了。“各位族人，今天我们相聚首先拜了我们的祖宗神位，接着到了野外祖宗坟前扫墓......”
　　 赵常龙讲话不快不慢，也不重复唠叨。他约讲了十多分钟，话题又转到孝道事上了，他又知乎者也地讲了难听懂的孔孟话，他又讲了族人中孝道事例几起，对那些孝子进行了表扬，号召大家向孝子学习尊老敬老事例。接着赵常贵的脸就崩紧了，宣布族人中受罚人员。他点了好几人的名，有的人是日嫖夜赌不归家的人，有的人是不敬孝父母......
　　 虎子也被点名了。虎子坐在那张木桌的侧边，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叔公在那里点了自己的各字，他一惊心想自己又犯了什么家规？
　　 犯了规的人被叫到台前。赵常龙大声吼道：“赵达西，快到台前来！”
　　 院坝上近两百人顿时哑雀无声，只有小儿在母亲怀里嚎哭。大家把目光投向那个赵达西。赵达西是一个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的男子，顿时的他满脸通红，站起身走到台前。
　　 “赵达西，你在弟兄中排行老二，你啷个（为何）不瞻养父母？”赵常龙大声问道。
　　 “我父母处事不公道？我们三兄弟分家，唯有我分一间从前的猪屋。”赵达西说道。
　　 台下一位年近六十岁头包白帕的老人说：“分家时是拈号，碰自己的运气。以前那间猪屋已经把猪栏修到外面去了......”
　　 赵常龙向台下的老人说：“你也上台前来。”那头包白帕的老人也上台前，一位族民给了张凳子他坐下。
　　 不论情况怎样赵达西不给父母吃的穿的都是错的。赵达西不给老父母吃的和穿的，他不瞻养自己的父母，不受到惩处会把世人带坏样。赵达西还要申辩，赵常龙用巴掌在木桌上一拍大声说：“达西，你不要多讲了，你不给老父母吃穿这是错的，你今天愿认错吗？”
　　 赵达西站在哪里呆如木鸡。“达西，我在问你一遍，你今天愿认错吗？你如果愿认错，就当着族人跪在父亲面前认错，改正以前的错误，你的所作得到老父亲的谅解，得到族人们的谅解，痛改前非，下不为例。你如果不当着族人跪在父亲面前认错，我们就把你用绳子捆绑，吊在梁上直到你认错悔过才松下来。”
　　 赵达西跪在父亲面前认错了......
　　 接着又处理了几个族人，他们有的是因偷盗，有的有嫖娼有关，该打的用竹片打了，该捆的被捆了。
　　 赵常龙处罚了这么多赵家家族败类，应该散会了吧？他在台上没有宣布散会，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议程，他还在继续用知乎者也讲孔子的礼义，还在警告族人不要违家规。赵常龙讲了一会儿他大声喊道：“赵虎上台前来！”
　　 虎子认为会议会结束了，自己还是一个细娃儿不会叫到台上去受处罚。
　　 “赵虎，快到台前来！”赵常龙又一次大声吼道。虎子只好走到台前，他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想自己的父亲在族人里不是主要当家人，他是保长在族人中也能当部分家，他希望自己的父亲护着儿子。
　　 “赵虎，如今你墙壁上都留下脚印，碾盘上千多斤多的石碾磙都纸糊成的，对长辈公开叫骂，你真是癞子打伞--无发（法）无天。你今天在这里给大家认个错，并向大家保证再不犯错，自己用手打几下自己的嘴巴，就算你今天受到了处罚。”赵常龙大声向虎子说道。
　　 虎子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讲，场子上顿时显得冷静下来。还有族人小声说：“他还是一个细娃儿，今后背地里接受教育。”
　　 赵常龙听到这样的话，把脸转向台下讲话人大声吼道：“这孳虫再不严教育，会给我们赵家添乱，到时我们赵家都会遭殃。”
　　 虎子还是那样低着头，赵常龙又大声对他说：“赵虎......自己用手打几下自己骂了长辈的嘴巴，就算你今天受到了处罚。”
　　 虎子还是低头不语。赵常龙点了两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名到台前说：“把赵虎按卧到木凳上，把他裤子脱下打勾子（屁股）。”
　　 两个年轻人把赵虎各自提一个手按倒在木凳上，脱开他那用绳子勒紧的裤子，现出白嫩嫩的屁股肉。动手打虎子的是院子中赵达兴的儿子，虎子的小伙伴堂弟赵显声。虎子歪着头向显声快速眨眨眼，示意显声轻用力打，就像台上唱戏做个假打的样子吧！
　　 显声十一岁多，他常和虎子哥一同到林子里放牛、捡柴，虎子哥还教他练拳。显生拿着竹片举得高放得轻，他真不愿虎子哥吃苦受痛。竹片打在虎子屁股上，虎子也装着大叫起来：“哎哟！哎哟！”虎子心想只有这么叫才会少挨打，才会结束挨打。
　　 台下族人中多人齐声发言：“算了吧！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虎子还是一个细娃儿呀！”
　　 赵达贵站起身来走到台前，把显声手上的竹片拿到手上说：“这样打勾子是在唱戏，装模作样给大家看戏。这孽虫再不接受教育，会给我们赵家人惹祸。”
　　 赵达贵说到这里用竹片打赵虎屁股，一下、两下、三下，虽然只有三下，赵虎知道这三下比先前挨十多下痛许多倍，他咬着牙一个翻身站起，睁大圆眼望着堂伯，虽然没有大喊大叫，心中在说：“大伯，我知道你恨我，你今天狠狠打我三下，痛得要我的命我永远记在心中。”
　　 赵达贵用竹片指着虎子说：“不这样教育你，你还会作孽，不会改正错误。”
　　 虎子一手抓住赵达贵手上的竹片，竹片被虎子夺了人还倒地了。族人怕虎子动手打赵达贵，几个大汉子上前护起赵达贵。虎子心想几人来打他一人，他双手一展，几步到了阶沿上一跃而起攀到那桃梁上，他用手摸着那吊着的“木瓜”说：“我把这木瓜摘下来炒熟给大家做下酒菜。”
　　 众人抬头望着在那屋檐横桃梁上摸“木瓜”的虎子，议论起来，都说虎子这个细娃儿非凡。
　　
　　 四、放火烧龙洞
　　 今天虎子又和小伙伴们向后山走去。
　　 后山并不是巍峨的高山，就是一座最高处海拨约三百多米高的梁子。那后山赵家人“湖广填四川”在此定居就是赵家的山了，更名为赵家山。如今叫后山是因为赵家山在赵家院子屋后，所以又叫后山。后山高岩上怪石林立，有的石头像攀爬的猴子，有的像直向蓝天的巨笋，有的像念经的光头和尚......那座后山上有千万棵树木和不同品种的竹子。进入那林子里，仿佛进入了野兽世界，那林子里有偷鸡的狐狸和黄鼠狼，有登高山如飞的野麻兔......长有翅膀飞翔抓鸡的麻鹰就在那高岩洞里住宿，尖嘴专找虫子吃的啄木鸟在林子里飞来飞去......小小后山里说不完地上奔跑和林子里飞翔的野兽飞鸟种类。
　　 虎子在那荒坪上站着给小伙伴讲起去年夏天在院子歇凉听到的故事。
　　 去年的一个夏夜里，院坝上今晚聚满了几十人，凉风徐徐，人们手里拿着竹编扇在驱赶蚊虫。聊天之声又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前几天那一场大暴雨，我们赵家湾下这一条沟里田冲垮了很多，今年辛辛苦苦种的稻谷又要减产了。”赵达贵一边咳嗽一边叹着气大声说。
　　 “这场雨真大，那些田的田坎被水冲垮了许多处，许多绿茵茵的稻苗被泥土覆盖了。沟底下河上那座人们走了几百年的老拱桥，也被这场大雨冲垮了。”赵常龙说，“我在世上活了七十多岁，还没有看见下这么久的一场特大暴雨。这次天老爷下大暴雨，估计是育龙洞里大石头下那条龙修道圆满走了，它离开育龙洞了，它到东海里去做大官了。”
　　 “育龙洞里那一条龙就这样走了，就没有龙保佑我们赵家人升官发财了。”一个穿白衬衣的中年人名字叫赵达兴，他就是虎子的小伙伴显声的父亲。他继续说：“下大暴雨那天晚上，我半夜起来站在窗前向那坝里望了望，只见两盏强光在那河沟里向前慢慢而去。我吓了一跳，黑夜里大暴雨中这是什么光呢？我想冒着雨扛起锄头去看看是啥子（什么）怪物，准备用锄头把那怪物挖死。”
　　 “你异想天开，你能用锄头挖死神通广大的龙？不要去惊动龙。龙归大海天老爷都给它降大暴雨，它慢行离开家乡这个育龙洞，那大雨不再增大就少冲毁农民的田地。如果人要伤归大海的龙，惊动了它那尾巴一摆动，高山立刻就会崩垮，大雨还会增大冲垮老百姓很多的房子和良田，平地起水数丈高，淹死许多人。”赵常龙咳了两声说道。
　　 赵达兴说：“沟底下院子里的刘老大看见火光，用石块砸向屋旁河里的强光，倾刻间他家房子大水涌进立刻垮掉，河上那一座桥也被水冲垮了，他一家人也被大水冲走淹死了尸体不知在何处。”
　　 “育龙洞里育出那一条龙，小气不爱民，给人类带来了一场大灾害，玉帝看见它摆尾害民，爱民的玉帝令雷公把它劈了。”有人说道。
　　 “我也听说那条龙摆尾后被雷公打死了，在古陵县那大河的河坝上躺着，那条死龙长两三丈，有大碗口那么粗大。”又有人说道。
　　 “据说那一条走往东海的龙有十几丈长，有木水桶那么粗大。”又一个大声音的人说道。
　　 赵达兴也大声说道：“那条龙不止十几丈长，有七八十丈长，它的腰身直径有四五尺。”
　　 十多个孩子除虎子一人没睡着，其余都睡着了。今晚聊天中只有赵虎还在伴随着大人们继续聊天，他躺在凉椅上望着天上闪闪的群星，总是发起问来：“那龙是什么？那龙它会像人一样讲话吗？”
　　 虎子一个又一个问，没有一个聊天的大人答复他的问。
　　 “龙它像一个什么形状？它真有七八十丈长吗？龙身有那么粗壮？育龙洞里能装下修道的龙？”虎子又在发问了，又没有一个聊天的大人答复他问的话。
　　 “那育龙洞里，大石头里啷个能藏下那么大的龙？”赵虎把声音提高数倍问道。
　　 聊天的大人们对赵虎齐声说：“蛇通过修道后变成龙。千百年里修道成了龙后，它那身子像孙悟空那样变化，它可以小得比绣花针还小，龙它可以变化得比泰山都长、都大。”
　　 “那一条龙修道是啷个（怎么）修的，是在那育龙洞里站着修的道？还是坐着口中含珠宝修的道？龙是用锄头像农民挖地一样修的道？还是用铁锤钻子像石匠一样修的道呢？”虎子的发问使大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赵常龙咳嗽后说道：“你们细娃儿听大人们摆龙门阵，就好好地认真听，就不要用大锄来挖树子根根嘛。这龙在育龙洞里修道嘛，就是修道嘛！凡人能知神仙世界里的事吗？”
　　 虎子听了叔公这样的答复，龙是怎么修道的疑问总是解不开。这条龙太神奇了，比那齐天大圣孙悟空都还神奇。
　　 小伙伴们听了虎子讲的故事，个个都感到蛇修道的神奇。
　　 虎子最近心中恨死了那个一呼百应的族长叔公，那个狠狠打自己屁股三下的堂伯，赵家这样的长辈还没有那些干活的穷人长工善良，他们见了虎子都是一副冷面孔，恶狠狠地样子。今天去把这洞里的龙赶走了，他们就不会仗势欺人了，就会像穷人那样对人一副笑容。虎子想到这里在草坪上独自打拳对大家说：“今天我带领你们把洞中那条龙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