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仔，你大姐乐欣没回来吗？”杰哥吸着烟问道。
　　 “哎，哎，我大姐呀，她不在省城，没放假。可能要迟点回吧。”提起大姐乐欣，乐成总是心存感激。
　　
　　 三、
　　 乐欣中考成绩不错，本来可以继续读高中的，但她毅然决然外出南下打工，决意要为弟弟妹妹挣上将来读大学的学费。父母默许了，因为在家耕种，虽然也不愁吃穿，但想要富裕却是难以办到。长女嘛，也应该为弟弟妹妹做点贡献，再说女孩子终会嫁出去的，知识掌握多少并不决定婆家的优劣，农村人嘛，不图清闲。如果真跟刘斌成了事既好也不好，英婆可不是好应付的，再说同一个村子，万一有点吵吵闹闹的，大家都碍面子。乐欣当然也有自己的看法：刘斌高大英俊，但他对母亲却是唯唯诺诺的，决不敢说“不”字。刘斌就像是厕所里的香饼，扔了可惜，吃了又有点儿酸胃口。所以犹豫不决中到底也是丢失了，到现在每每想起乐欣还在懊恼。因为是初恋，刘斌的音容笑貌到现在都无法从脑海抹去。唉！其实，英婆是极力要撮合这段姻缘的，刘斌对乐欣的感觉也特好。那年放弃读了一年的高中追到乐欣工作的那座城市，虽然也见了许多次面，幽会时也没忘记亲热，但只靠在电子厂打工挣的一月两千来块钱在花花绿绿的大城市里怎么够花消！乐欣渐渐疏远他了，听说跟大款住一起了。刘斌默默地又回到了家乡，重读无望，只好操起父母的老本行，可是哪里有动力干农活。乐欣的音容笑貌老在眼前晃，扰得他吃不好睡不香，虽然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乐欣，虽然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无言爱或恨，心里就是虚空，充满着失落，就是无视于生生死死。漫长的日日夜夜中，他用喝酒吸烟赌搏来麻醉自己，释放焦躁。
　　 两年的黑暗岁月最后在英婆的以“死”逼迫下终于翻过去了。后来他幸好经人介绍认识了五玉，才突然发现天下何处无芳草，得来竟毫不费功夫。五玉虽然没有乐欣的婀娜多姿，风韵诱人，但纯朴贤惠，勤劳善良。村里人都说英婆好福气，刘斌眼光好会挑人的。
　　 乐欣这几年一直没回过家乡，有人说她嫁人了，生孩子了。有人又说她还没结婚，也有人说她自己当老板了，还有人说她买彩票中奖了。好事的问及乐欣她家里人，只听到“打工挣钱”的回复。谁也说不清楚也说不准确，只知道她老往家里寄钱，一共有多少，大家都在猜。
　　 没有乐欣，就没有他乐成今天的风光气派，这个乐成自然是明白的。当然欣姐回不回家并不重要。他只知道欣姐关心他，疼爱他，为家里而付出。可惜自己太贪玩，没考上高中，要能读大学，欣姐肯定供养得起的。一直以来乐欣时常买好东西给他，还让他往家里捎。唉，如果没有那次……他，今年以来也只是偶尔有乐欣一起吃饭的。欣姐现在的住所摆设很温馨，虽然不是很宽敞豪华但舒适干净。简单的一室一厅，小厨小卫，但在这个大都市里对于一个从乡下出来闯荡的人来说却是世外桃园了。乐成想起欣姐，心里又像堵得慌，说不出话来。
　　 自从去年那次大病以后，乐欣沉稳了许多，人也消瘦了精巧了。虽然打扮起来还会迷倒很多男人，但脱去浮华以后，在自己的住所里，她很迷茫，很失落。要是，要是没有那次，也许现在一切又是不同的版本。
　　
　　 四、
　　 那次，在乐茵还没做张辉的秘书之前，一个星期三，厂里因停电而停工。乐成与乐茵打算到乐欣那去聚餐。欣姐租的一房一厅，大厨大卫，挺方便的，他们到了门口才打电话：“姐，在家吗？厂里放一天假。我们过来了……快开门，我快憋不住了！”等了半个钟，乐欣才在无奈之下开了门，大家都吓了一跳。
　　 本来，乐欣已听到门铃声的，但想到都是老顾客罢就没想理。这两年来，按门铃的人可不少，今天没预约其他人呀，这会儿她正服务着老杨头呢，没空！加上这壮男正在兴头上，要抽出来可没门。她也配合着，陶醉着，互相搂得更紧，老杨头更起劲，也不知他吃了什么壮阳药，每次来总要摆弄上一两个钟头，弄得乐欣是快感迭起到筋疲力尽。老杨头总是乐此不彼，对着乐欣的耳朵说着甜言蜜语，她也感觉到只有跟这个老男人才能尽兴。他出手大方，服务时间当然要长些，平常她一天出台五、六次也不够他给的多。记得那第一次干这个时，她忐忑不安。那天下午五时凤妈把她拉到他跟前，对她说：“这位是杨老板，他请你吃饭，把握机会啊。”她抬头看一眼，心里嘀咕：太老了！其实这杨老板也只是四十五岁左右。当然跟她乐欣比年龄差别是挺大的。乐欣不很乐意，但在凤妈的叮嘱下也乖乖地坐到了他的车上。他带着她去服装店买了一套价格不扉的衣服，然后去饭店吃饭。她左顾右盼，生怕遇到熟人，更怕看到刘斌。也许杨老板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吩咐服务员把饭菜送到酒店房间。她还是吃得很少，但在杨老板的再三要求和花言巧语下还是喝了一杯酒。慢慢地，他挨近了她，动手动脚的。她开始是躲着，抖着。老杨头拿出一叠钱：“你以前在厂里一个月能挣这个数吗？”
　　 乐欣看着，是的，在厂里一个月加班加点，拼死拼活地也就拿这么多工资，于是她又放松了一点，自觉解开了衣裤……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准备出来打工的前一个夜晚，刘斌跟她在村里的后山上，她第一次牵了男孩的手，第一次被吻，第一次被搂抱。他们就这样毫无预感，毫无防备地搂抱在一起了。虽然没有解带宽衣，但她始终认为第一次是给了刘斌的。当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是在她与芬芬刚从乡下进城时两个星期都没找到工作时，身无分文的时候被旅馆老板给强迫的。那晚，她与芬芬简单地吃了两个面包，便坐在旅馆大厅看电视。大老板来了，接着二老板也来了。她俩被叫到小厅里去看电视。小厅里吃的、喝的都有，老板叫她们随便享用。她俩看到另外的几个服务员可以随便享用那些食物，于是早已饥肠辘辘的她与芬也跟着拿了东西吃。吃着，看着，大家有说有笑……渐渐地电视画面变了——那些男女一丝不挂的。乐欣和芬芬，她俩都低下了头，再瞟一眼，更是不堪入眼。她，心儿在嘭嘭嘭直跳，感觉整个人在发抖，怎么会有这样的镜头，这种事竟然也在光天化日之下曝露！真是亵渎了男女之间的爱情。她轻轻拉一下芬芬的衣角，准备要走，这时才发现小厅里只有她俩和两个老板了，其他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大老板拉住了她，一人夹持一个。她俩同时叫喊起来，挣扎着，但是毫无作用。大老板剥去了她的所有的衣物，把她按在沙发上。这时她才惊觉这小厅里的沙发特大，原来是当床用的。她拼力反抗，叫喊，挣扎……但是大老板力大无比，重重地压着她喘不过气来，瞅一眼电视，那些男女是那么地沉醉，看着身上那疯狂的色狼的嘴脸……她根本动弹不了，手被死死按住，脚怎么用劲都踢不到这个恶魔，此刻最有杀伤力的锋牙利齿也根本起不了作用。她，死的心都有了……
　　 乐欣和芬芬慌乱地穿上了衣服，抱在一起痛哭，电视画面里的人还在尽情地哼着气。那二老板扔给了她们一人三百块钱，边整理着裤子边说道：“别哭了。你看她们多享受，这么快乐的舒服的事别人想都要不到。好了，别哭了！你们不是出来找事干的吗？我介绍你们到服装厂上班怎么样？或者留在我们店里当服务员也行。”
　　 那个大老板对着镜子整理着衣裤，然后看了看她们便走了出去。门开了，电视又换回了原来的频道。
　　 乐欣和芬芬赶紧抹干泪水，逃回了已经住了一个星期多的房间。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已经睡过了八个夜晚了。她俩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住宿，因为嫌第一家旅店价钱高才换到这家的，这么多天都安然无恙，今晚怎么那么倒霉！她们同时冲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每一个毛孔都要擦洗干净……她和芬芬一整夜都不敢合眼，哭一会儿又歇一会儿，互相依靠着，不知所措，所有想得到的死的方法又都一一被否决。
　　 第二天下午，因为她们不答应留下，大老板便派人把她们送到城郊，并说：“要找工作到这儿去找。市区里是很少工厂的，找不到你们合适的工作。”
　　
　　 五、
　　 她们终于在一家毛巾厂找到了工作，底薪600元，多劳多得，一个月可以休息一天，可以在厂里吃住但要收费。这一干就是一年多，一个月辛辛苦苦地干也能拿到一千多块的。她和芬芬都省吃俭用，把大部分工资都寄回了家里，留下了小部分自己用。渐渐地她们也学会了装扮自己，人也越来越“洋”气了，越来越融入这个大都市了。走在街上时也常引人注目，邻厂的几个帅小伙还曾约过她们一起吃饭娱乐的。虽然那伤痕还时时在心里痛，但面前那多彩的世界总会令她们茫然。刘斌的到来给她的生活也增添了不少色彩，但在心底深处那刀印痕永远抹不掉，深感愧疚但又抱怨刘斌的粗心大意，不解风情和只知道苦干不懂浪漫的性格。芬芬去了发廊工作后的变化更使乐欣眼花缭乱。
　　 乐欣开始拒绝与刘斌的约会，说实话，在这大都市的环境里刘斌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她有空时也喜欢到芬芬那去弄头发，在凤妈对她的洗脑和一次目睹芬芬及发廊姐妹的“工作”示范后，她也发狂了：这工作简单！容易来钱！
　　 芬芬说：“早也应该想通了。在那烂鬼厂做，累死累活也攒不下几个钱。”
　　 “要是给家里人知道干这个，不打死也会被骂死呀！”乐欣犹豫着。
　　 “难道你要拿个大喇叭广播，告诉家里人吗？反正我们也不是处女了，还有什么前途！趁年轻多攒点吧。”
　　 看着芬芬越来越高档的穿着，闪闪亮亮的目光，乐欣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我的肤色比她芬芬还滑嫩，说不定比她更招人迷。
　　 上班的第一天乐欣躲在角落里观察别人，顺便做做卫生，递茶什么的。她穿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清洁工，第一天平平静静地过去了。第二天芬芬扔给她一套衣服让她穿上，凤妈端详着半天，笑笑，然后把杨老板带过来了。老杨头打量她一番，然后跟凤妈嘀咕着什么后来就带着她出去了。
　　 老杨头很耐心，很温柔，让她全然放松了。如果是刘斌，她一定会接受。可是，可是，她迷糊着，那些百元大钞却在她脑海里跳舞，好像心头也有一股热火，双手不由得也搂了一下老杨头的身体。
　　 此后，这杨老板一有空便会带她出去，吃好，玩好，睡好。这老杨头招儿特多，她也从中学到了很多迷惑男人的技巧，动作越发的熟练。
　　 “你以后就住这套房子吧，别去凤妈那上班了。”一天，老杨头起床时对乐欣说。
　　 这话正中她的意愿，这三个月来，乐欣每次交钱给凤妈心里都有点不甘。
　　 乐欣心安理得地住在杨老板的房子里，虽然是一室一厅，也不在闹市之间，但她却是很满足的。开始老杨头一周来两三次，半年后，他有时一个月才来一次，有时是两个月才来一次。只要老杨头不来，她会寻找其他的客源，或者到凤妈那找或者亲自上街去勾引。一晚，来的男人刚进门，老杨头不打招呼也突然来了。乐欣惊恐着，不知进退。谁知，老杨头却说：“兄弟，我们一起来，看谁更有劲！”那男人犹豫一会儿看看乐欣的神情也同意了。这次，她也终于看清老杨头的嘴脸，她疲惫地应付着却要装出很陶醉的神情。
　　 两个男人走了，乐欣累得直不起腰，看着存折里的数字一个位一个位地上升，她又咬紧了牙关。
　　
　　 六、
　　 这次那姓杨的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了，电话也很少联系。不知道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她例假一干净马上给他去了电话。老杨头在电话里说：“想我了？就来。等着啊！我有好东西带给你……唔……”
　　 乐欣把房间布置好，又准备了一些食物——那些原本买来是想让弟妹休息时过来聚餐的，乐茵出来已经三个多月，嘴馋！可是打了电话他俩都说要加班。老杨头来了，她假惺惺地有点迫不及待，冲上去搂抱一下。他也狠抓了一下她说：“我刚去了工地，要洗个澡。你帮我泡杯水，把这个放下去。”他脱得精光冲进了卫生间，在他快洗好的时候，她也一丝不挂地站在他跟前。
　　 她问：“这是新产品？效果怎样？”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做了个很带劲的动作。
　　 两人正在兴头时，她说手机响了，他不肯出来，她只好就去拿手机。一看号码是弟弟的，不能不接。
　　 “喂，姐，你在家吗？”
　　 “在呀，有什么事？”
　　 “我和茵过来了，就在门口。”
　　 “唔……我……”乐欣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说没有时间的么，怎么来了？”
　　 “姐，快开门。我很急！”乐茵抢过手机叫着。
　　 乐成在拨号码后，他们都听到了屋里的手机在响，庆幸着姐姐刚好在家。
　　 乐欣放下手机，做爱的兴趣也突然没了。“怎么办？弟弟妹妹来了，在门口呢！”
　　 姓杨的不肯出来：“让他们等等。”
　　 乐欣很无奈，手机又响了。
　　 “姐，我快尿毒症了！快开门快开门……”
　　 乐欣终于不顾一切推开那直挺挺的东西，一骨碌起床，边穿衣边嘱咐：“快，藏一下！”
　　 “开了门就进来，我等你哪！”
　　 乐欣终于拉开了门，乐成和乐茵冲进来。乐茵直奔卫生间，乐成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姐，怎么，才起床？”往那边一看，那房门因为他们带进来的风而微开了一些，乐成明显地看到了沙发上男人的外装——领带、衣、裤，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