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茹花 ——永远不要忘记历史
五成心想,这油腻腻的脂膏抹到嘴上大概有好处,就很是感激地扣了一些抹在嘴上,当时就觉得干裂的嘴唇似乎好受了一些。
霎时那几个娘们儿脸上就露出诡秘的笑容。
五成刚把水倒进缸里,就觉得上、下两片嘴唇直往一块儿抽,刹时就像包子折儿似的皱到了一起,还奇痒无比。难受地他呲牙咧嘴,抓耳挠腮。
那几个娘们儿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她们让五成往嘴上抹的是她们的专用品——缩阴膏。一种专供女性使用的性药,可以使阴道持续收缩2~4小时。她们闲得无聊,见五成老实就捉弄他。
惠子检查完毕,从椅子上下来。她见五成那样子,又见那几个娘们儿开心地狂笑,就知道她们在恶作剧。板起面孔用日语说道:干吗捉弄一个老实人?那几个娘们急忙分辩:是他自己抹的。惠子快步走回窑里,拿来一个圆圆的小铁盒。扣了些脂膏要往五成嘴上抹,吓得五成急慌躲闪。惠子说:抹上这个就好了,请相信我。
五成见惠子一脸的诚恳,但他还是提心吊胆地把脂膏涂抹在自己嘴唇上。片刻之后,他那嘴就不再抽了,也不痒了。
惠子两手垂膝,对着五成深深地鞠一恭:很对不起,她们是和你开个玩笑,请不要介意。
一个中国苦力,对这种事焉敢认真。五成连声谢谢都没说,只是“嘿嘿”一笑,一吸溜鼻子,挑起水桶走去。
世上有些事很难说得清。明明自己正被别人凌辱,却还要欺负那些比自己更可怜的人。不能把这种行为简单地归结为人性,应该是长期被欺压、被蹂躏所导致的一种精神变态。
第二天下午,五成刚挑水回来,井川就吩咐他把水挑到3号院去。
平日3号院的门总是关着的。在2号院与3号院的隔墙上有个流槽,五成只是把水倒进流槽,从未进过3号院里。井川的吩咐就是命令,五成只能照办。
3号院门是虚掩着的,五成推开院门,把水挑进院里。他不知把水倒在那里,正在寻思。一个日本娘们儿从窑里走出来,对着五成一鞠躬:谢谢!
当这日本娘们儿抬起头时,五成怔住了。这不是上午那个好心的日本娘们儿吗?她头上没了那高高盘起的髻。乌黑的秀发自如地飘洒在肩头,白皙的脸蛋上透着文雅与恬静,身着一件大花旗袍,俨然就是一朵盛开的鲜花。
那日本娘们儿快步近前:我叫惠子,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五成这才放下肩上的水担。惠子见五成汗流满面,就从袖子里取出手帕递过去,刹时一股幽香向五成袭来。五成一闪身子,抬起胳膊用衣袖擦去头上的汗水。惠子抿嘴一笑:可以帮我个忙吗?
五成不知要他帮什么忙,也就不敢答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惠子指着身边的小木桌:你站在上面帮我冲水好吗?原来是帮这个忙,五成欣然地点头答应了。惠子扭身走回窑里,当她再次走出来时,五成两眼直了。
惠子光着身子,高挺着两个圆嘟嘟的大奶头,只在腰间围了一片布,拖着两只木屐“吧哒吧哒”走过来,很自然地站在小木桌前。
五成从没见过光身子的女人,更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她那皮肤白净而细腻,光滑得就像个小瓷人一样。尤其那两个鼓囊囊的大奶子,走路时一颤一颤地晃人眼睛。面对这样一个赤裸裸的女子,五成既紧张又羞怯,心里不住“嘣嘣”乱跳,急忙把脸转向了一边。
惠子喊了一声,五成这才拎起水桶站在小木桌上朝他头上、身上浇水。惠子把全身弄湿后,喊了声:停!便拿起一块像豆腐块似的,白白的、四方形的东西在身上到处抹。霎时她身上遍都是白泡泡,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惠子又喊道:冲!五成才把水桶稍稍倾斜着,一股涓涓细流浇在她身上。浇完一桶,五成又拎起另一桶,还是那样缓缓地浇。浇着浇着就听惠子“咯咯”地笑起来。
五成不由地转过脸。不知什么时候惠子已洗完了,站在了一边。水桶里的水浇在了地上。
惠子知道自己有多美,多么招男人喜爱。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偷看她两眼的。唯有这个中国男人——她袒胸露臂,就在他眼皮下,却不看她一眼,还把脸转向一边。她觉得这个中国男人很傻,傻得可笑,傻得不可理解,却也傻得可爱。她禁不住地笑,那笑声又响又脆,仿佛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痕来。
五成不知这日本娘们儿因何发笑,被她那酣畅淋漓的笑声弄得心里毛茸茸的,脸胀得通红,挑起水担就要走。
惠子喊了声:请等一下。便折身返回窑里,很快就端着两碟吃食;一碟点心,一碟水果糖。她恭恭正正把碟子放在小木桌上,瞬间,一股甜丝丝的香味便肆无忌惮的钻进五成鼻孔。惠子做了个手势:请用。
五成当然明白这日本娘们儿的意思,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碟子里的吃食却不敢动手。他不知道那碟圆饼饼是啥东西,却认出了另一碟里是糖蛋。只是这些糖蛋都包着一层玻璃纸,跟井川给他的糖蛋不一样,他不知为啥。
惠子看出了五成的拘谨,便拿了一块点心送到他嘴边。
这香味扑鼻的圆饼饼本来就很馋人,何况已到了嘴边,五成不由地就张开了嘴巴。不料,那圆饼饼到嘴里就化了,还没来得及嚼就滑进了喉咙里。他看看惠子,又看看碟子里那圆饼饼,不能自制地捏起一块放进嘴里。这回他品出了那圆饼饼的味道;又酥又脆,又香又甜,油腻腻、滑溜溜,味道好极了。他真得还想再尝一块,但伸出去的又缩了回来。
惠子笑着瞥他一眼:都吃了。五成眼盯着碟子里的圆饼饼直摇头。
惠子端起碟子递到他嘴边。
碟子里还剩下3块圆饼饼,就是3碟圆饼饼,对五成来说也不在话下。这回他没再客气,一块接一块地塞进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品呷这圆饼饼的美味,脸上露出一种难隐的惬意。
惠子又抓起一把水果糖塞进五成兜里。五成这才挑起水桶摇头晃脑地走去。他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旦愿天天来给惠子冲水,只要给吃的就行。同时他也觉得日本人也不都那么坏,这惠子就是一个好人。
四
惠子三天两头要五成为她冲水,每次都给他一些好吃的,五成当然也乐此不疲。
这天冲完水后,惠子指着对面坡上那些黄艳艳的野花,问:那是什么花?五成说:玛茹花。惠子说:真好看。五成记住了,就在去沟底挑水的当儿采了一大把送给了惠子。
惠子高兴地脱口而出:你是好人,可惜你是支那人。
啥是支那人?五成不知道。
支那人是日本人对中国人的一种贬义的称呼,指愚蠢的、精神有问题的中国人。五成当然不会去深究这些。他为这日本娘们儿送玛茹花确实有讨好的意思,确切的说是讨好她那些好吃的。
惠子很珍惜地把那些玛茹花插在瓶子里。
黄灿灿的玛茹花呈单层梅花状排列。时值五月半,花期将过,菲薄的花瓣在微风中颤颤巍巍,显得弱不禁风又不胜娇柔。一股淡淡的清香把她带回了岛国日本的千叶。
一个僻静的小山村,几间木屋,在不大的小院里种着几株黄色波斯菊。
波斯菊也是单层花瓣呈梅花状排列着,也有着淡淡的清香。惠子贪婪的闻着那醉人的清香……去年的今天她还在千叶老家跟父母撒娇。大东亚圣战的狂热使她不顾一切,飘洋过海来到中国……
“叮呤呤——”电话响了,惠子急忙奔回窑里。刹时她就忙活起来,上装、盘头,换上艳丽的和服,恭恭敬敬地站立在院门口静侯。不一会儿,日军司令部的德川纯一司令官威风凛凛地走进了3号院。惠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晚上好?司令官阁下。徳川纯一傲慢地微微一点头。惠子随手掩上院门,尾随德川纯一走进了窑洞。霎时清脆悦耳的琵琶声和着咿咿呀呀的歌声,悠悠扬扬地飞过墙来。
日本军医每隔5天就要对“慰安妇”作一次检查,是怕“慰安妇”把疾病传染给日军官兵,影响了战斗力。在一次体检中查出一个叫陈洁贞的台湾籍“慰安妇”染上了伤寒。
日军对伤寒这种传染力极强的疾病缺乏有效的治疗和预防措施,唯一的办法就是杜绝传染源——活埋。
陈洁贞被推进深坑里。脚下的黄土迅猛的上长,到了膝盖,到了腰部,到了胸口……她一点也不畏惧,脸上反倒洋溢着欣慰,仿佛这正是她所盼望的,只有无声的泪水汩汩地淌。
死是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宿。然而,却没一个人盼望自己早死。只有那些觉得死了比活着更幸福的人,才会欣然地面对死亡。
深坑很快就被填平。没有坟堆,没有墓碑,过不了多久就不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埋过一个活人。这种结局对陈洁贞这个被抓来的“慰安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人来骚扰她、蹂躏她、凌辱她。她真的可以安息了。
“慰安所”发现了伤寒,日军如临大敌。大清扫、撒石灰、药物消毒,采取了一切力所能及的措施。尽管折腾5~6天,但在下一次检查中仍查出一个叫久美子的日本籍慰安妇和惠子染上了伤寒。日军司令部下令活埋。
久美子被拉走了。惠子向前来执行活埋命令的日军提出要给徳川纯一司令官通话。惠子声泪俱下地:司令官阁下,我是获得天皇嘉奖的日本“女子挺身队”员,不能把我等同与一般的慰安妇。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要为大东亚圣战祈祷,直到最后……
德川纯一答应了惠子的情求,但也对她采取了严厉的隔离措施。
惠子搬出了“慰安所”,住进沟对面坡上的两孔破窑洞里。她毕竟还活着,生活需要别人料理。她患得是传染力极强的伤寒,谁与她接触谁就会被传染,天下的人没有不惜命的。川田把这个差使派给了五成。
五成不知道啥是伤寒,也不知道伤寒会传染,更不知道染上这种病就必死无疑。他只知道惠子病了,但他想不通:平日里惠子多风光。病了就住进这破窑洞,日本人也太狠了。他觉得惠子是好人,不象其他日本人那样凶,还给他好吃的,所以他情愿去伺惠子。他就是知道这一切,不愿意去,由得了他吗?在“慰安所”现有人员里,只有他的命最下贱,最不值钱,他不去谁去。
沟对面那两孔破窑洞原本是牛圈。一孔住人,一孔喂牛。惠子住在人住的那孔窑里,五成只好住在牛窑里。窑洞破旧地没了门窗,好在天气渐热,没有门窗也并无大碍。
既然是隔离,惠子跟五成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这两孔窑洞和到沟底取水。川田只把所需用品和药物放在沟底,由五成来拿,不许任何人走近窑洞一步。
五
五成本是光棍。他过去做饭只是给自己吃,而今天却要给一个日本女人做饭,而且是他认为是好人的日本女人。他使尽全身解数要为这个好人做他最拿手的汤面条。
惠子住得那孔窑洞进门就是一张土炕,她懒散地蜷曲的炕上。午后的阳光斜刺刺照进窑洞,把窑里分为明暗两半。随着日头西斜,窑洞里那幽暗的阴影朝窑门口漫过来,已爬到了惠子身边。在惠子眼里,这一明一暗就如同阴阳两界。死亡就像这阴影一样,正一步步向她袭来。当阴影把她完全笼罩时,病魔就夺走了她的全部生命。她无奈地一声长叹,绝望地闭上双眼,似乎在等待这一时刻来临。
五成端着碗汤面条走进窑来:吃饭了。
惠子摇摇头。
五成说:不吃饭咋行?
惠子很不耐烦地:请不要打扰我。
五成又说:你多少吃上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惠子突然翻身跃起,手指着门外大声吼道:滚!滚出去!
五成懵了,把碗放在炕沿上,蔫蔫地走出窑去。他不知这个平日很和蔼的日本女人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火。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到了晚上,五成把饭端进窑里,说:吃饭吧!惠子还是那样蜷曲在炕上,理都没理。五成傻待了一会儿就悄悄走了出来。他不敢再说什么,怕再惹她生气发火。
一连两天惠子不吃不喝,五成不敢说什么,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一到“慰安所”川田就告戒他:日本人不高兴的不要做,不然就——用手在脖子上一横:死啦死啦的。五成倒不担心惠子会把他死啦死啦的。她不吃饭就把他难住了。他虽然不知道惠子为啥不吃饭,却知道不吃饭就不能活,就要死。他觉得,像惠子这么好的人不该死,她那么善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死了就不能再活了。他急得两眼冒火,愁得在地上转圈圈,越想越替惠子惋惜、伤感,鼻子一酸,竟抽泣起来。
整整两天了,惠子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她希望自己就这样静静地死去。虽然她心如死火,思想却静不下来。她越是克制自己,那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越是天上、地下,日本、中国,漫无边际地狂奔。脑子里就像有个硕大的大飞轮,不停地转呵,转呵……转得她昏昏沉沉,失去了自我。然而她也感到一种轻松,是那种不受任何约束的解脱,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舒适的天国里,等待着死神来临。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种声音,一种来自意识之外与自己无关的声音。这个声音把她从舒适的天国里拽了回来。
她听出来是一个男人的抽泣。这里除了她和五成不会再有其他人,一定是他。她有气无力地喊了声:五成。
五成听见惠子呼唤,走进窑里。
惠子见五成眼圈红红的,问道:是你在哭?
五成没吱声,吸溜了一下鼻子。
你哭什么?
你不吃饭。
我不再需要吃饭了。
五成说:你是好人,你不能死。
好人?惠子不住地念叨着。突然,她笑了起来,支支愣塄的笑声在窑洞里恣肆地碰撞。只是这笑声里浸满了撕心裂肺的意味,两行泪水顺着她面颊滚淌下来。
“大东亚圣战”本身就是对日本人民的欺骗。而那些战争狂热分子,把用自己的肉体为“圣战”服务,恰恰视作无限荣光。从“女子挺身队”这个名称就不难看出是自愿的。
以历史的眼光对待历史才能发现历史的真实。在十年动乱那个疯狂的年代。既是打个点话,一方必先说:革命无罪。另一方也必然回答:造反有理。今天看来近乎神经,然而在当时却是千真万确的“自觉行为”。思想意识的疯狂,势必导致行为的失常。日本投降后,本可以回归本土,不少日军却刨腹自杀。日本“冲锋队”开着飞机撞美国人的军舰,他们不会不知道后果。但对于那些战争狂热分子来说,却是效忠天皇的义举,明知是死也心甘情愿。惠子在日本军国主义蛊惑下,为“圣战”献身并不有悖历史的真实。
文明被利用、被扭曲,就会变得更加丑陋。日本政府鼓励国内年轻女子去南洋卖淫为大和民族蓄积国力,电影《望乡》就可见一斑。军国主义为达到其目的,什么无耻的事都干得出来。
惠子由一个战争狂热分子到背叛自己的信仰,比受骗上当而最终叛逃,对主题的揭示是否更深刻一些。
又读陋石的小说,加深了我对他作品的那份厚重。他的小说语言明快,叙事晓畅,有着可读的小说外壳与内在的充实。特别看中的是小说叙事的冷静,大气,以及文字后面对世事洞明的警觉。
小说打开了那段沉重的历史,狂热的战争机器摧残了人性。战争带来的伤害,不仅是中国人民。同样,日本人民也是那场战争的受害者。日本“慰安妇”,这是不争的事实。日本女性是受日本军帝国主义当局的蒙骗,受蒙骗的不仅仅是“惠子”还有充当那场战争的“炮灰”们。发动那场战争的前题,是中国人占据了东三省,东三省是他们的国土的谎言。可以说,上野惠子只是慰安妇中的一位。小说人物,无论是惠子还是五成,他们内心的善良是人性的佐证。作品对人性的摧残与人性的唤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作品除个别白字外,美中还存有不足。人物的塑造上,五成的性格产生了断裂。五成——憨厚,淳朴,缺心眼。但在后文中出现了五成的“讨好”之说。讨好一词,示意了人物思想的灵动性。我们看到作者给予了人物性格的定格,所以五成在读者的心中一直是个憨子。如果作者对这段描写上依然是描写五成憨厚就好了,他不知道讨好,只晓得谁对他好他就对谁也好,这样人物的性格才能吻合不断裂。
小说就是小说,和陈述故事存在着根本上的区别。对于文学作品,无论是苦难,还是幸福,都要提高精神的难度。苦难让人内心震荡,幸福就让人感动。让人物走近生活,实实在在地去演绎故事。读完小说,第一感觉写得很不错。但回味中,还是缺少了“事件”给予读者阅读上的激情与震撼。小说的构思,布局,语言都到位了,唯一缺少的就是没有把可读性与趣味性区分开来。所以,作品显得平庸了。我一边读一边期望着,期望作品能提起读者的味口,给予读者心灵上的震荡。我更希望看到五成被残杀时,让惠子目睹这一切,让她看到善良憨厚的恩人死在她同胞之手,这样就达到了精神的难度,远比作者对人物心理的剖析强了百倍,它的震撼力就能彻头彻尾地暴发了。然后,从始至终就像清水流过。读完《玛茹花》,我不得不想起日本电影《望乡》。《望乡》能抓住人眼球的,并不是人们对性的窥视,而是在影片人物——女记者和阿崎婆一问一答中进行,更重要的是,现实,历史;历史,现实的不断重叠。这一形式把后文悬起,紧紧地抓住人们的“知晓”的欲望。从阿崎婆的痛苦表情,再回到那段历史,让人们看到了阿崎婆的遭遇与那场战争的所带来的灾难。
槐花乡人,09年5月14日于听潮阁
立意:26分、小说指向:16分、谋篇布局:32分、叙事表达:16分、标点语法:8分。总计:98分
首先感谢您为拙作《玛茹花》指正,能与编辑交流,我求之不得,也是《江山》吸引写手们最主要的原因。在此仅表谢意。
您对拙作所指出的惠子“畏惧死亡,苟且贪生”一说,我是这样考虑的。
小说中曾两次写到惠子自杀未遂。一是她对生存完全绝望的时候(被五成救下)。二是逃走时被抓(她只所以没有开枪自杀完全是为了五成)。惠子在背叛自己的信仰后并不畏惧死亡,而是以死抗争。或许由于我描述的不到位,给读者造成了误解。我当注意。
您所说的惠子“苟且贪生”,可能是指惠子没有因为五成的死而了结自己。
旦凡有一线生存的的希望,人就不会去死,这是人的本性。梁、祝只所以化蝶,不过是对人生的一种美好向往。陆游思念前妻,郁郁终生,才有《钗头讽》千古流传,为世人留下不尽的遗憾与悲伤。《泰坦尼克号》的女主人翁并没有死,还嫁了人,生儿育女。而她把“海洋之星”扔进大海就证明了她对爱情的忠贞。
人死了也就不再痛苦了,而真正痛苦的是那些活着的人。如果在五成死后,惠子也死了,小说只是讲了个故事。50年后惠子再次来到中国,足见在这漫长的半个世纪里她不曾忘过五成。有什么比50年思念一个人更痛苦的?
惠子在50年后的8月15日来到中国,不但是悼念她的五成哥,更主要的是把玛茹果带回国,她要让码茹花开遍日本。这才是《玛茹花》的立意所在。倘若五成、惠子都死了,反战这个中心议题也就不明确了。
很高兴能与您直接交流。远握,祝好!谢谢!
仔细、认真地拜读了您对《玛茹花》的点评。从您的这一段文字:“我更希望看到五成被残杀时,让惠子目睹这一切,让她看到善良憨厚的恩人死在她同胞之手,这样就达到了精神的难度,远比作者对人物心理的剖析强了百倍,它的震撼力就能彻头彻尾地暴发了。”启发了我;
日寇残暴众所周知,因为杀人者是日寇,也就不足为奇了。倘若是惠子不忍五成被活活折磨而死,亲手开枪杀死了她的恩人呢?
谢谢!真的谢谢您!
小说对人物的刻画,并不一定要作者通过自身的意识却演绎文字,有时无声胜有声,让肢体说话,让人物表情说话。
问好先生!